天色微亮才重新睡下,满樱八点醒过来时,只感觉身体大脑都跟喝了几两酒似的沉重。
以至于下楼后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卡顿的大脑才重启运行。
“太太醒了,我这就去把早餐端出来。”铃姨瞧见她,满目的欢喜都抑制不住。
临走前还笑眯眯地留了句:“先生可是特意等您一起用餐的。”
满樱尚处于早起开机的待清醒阶段,下意识应了一声,都没来得及去思考她今日为何那么开心,只是在与沈亭渊目光短暂相接的那刻,恍然意识到,眼下他们真真切切成为了住在一间屋檐下的关系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得考验她的演技了。
收拾好心绪,满樱进入状态,快步朝他走去,确认四下无人,小声询问:“如果玲姨问我们为什么不住一间房,要怎么跟她解释?”
沈亭渊视线从冷白的屏幕上移开,随意搭在键盘上的手指轻缓敲动,发出散漫的响:“不至于,她不知道。”
她站在侧方角度,目光描摹过男人优越的骨相。
每一处都是极为出挑的。
“那就好。”满樱松了口气,也的确想不到如果面对这样的问题她该怎么回答。
一对新婚夫妻,分房睡,落在谁眼中都是感情不和的征兆。
放松的同时,想到刚才玲姨语焉不详的语气,疑惑问:“你是刻意等我的吗?”
“没有。”沈亭渊合上电脑起身。
他站起来那刻,满樱条件反射地朝后退了几步,眼睫忽闪,蝴蝶振翅般的频率,不过转眼,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又在无意间拉开了些。
细微的动作落在他眼底,仿佛与领证后那次无二。
沈亭渊不动声色:“昨夜睡得晚,起得也就晚了些。”
说是昨夜,其实已然是今早的事了。
后面她上楼时,沈亭渊依然坐在客厅,当时困意如潮水般淹没思绪,视线被生理性的泪水洇得模糊。
只记得站在楼梯上回头望时,落地窗外是大片大片的深蓝色调,云絮如泼墨般晕染,天际线泛着的金光缓缓升起,而他于画面中心是唯一的白,像一帧被刻意调过色的电影镜头。
如果当时还清醒,她一定会拿手机拍下那副画面,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景象与绝佳模特。
满樱心想着,眼神诚实地看向沈亭渊,越想越是遗憾不已。
“想到什么了?”
“没事。”满樱摇摇头,压下那些蠢蠢欲动的拍摄心思,“吃早餐吧。”
没再刻意保持距离,少女垂落在脚踝上方的粉色裙摆在走动间宛如飘动的云,不经意间掠过男人熨帖的西装裤,那一抹娇艳的色彩擦过深黑布料,如同初春的樱花坠入夜色,最终悉数落进他晦暗难明的眼底。
这一小插曲,惹得他落后了几步。
满樱先到餐厅,随手将散在肩前的头发撩到耳后,笑意灿烂地夸奖了玲姨一番。
“玲姨手艺太好了,这鸡丝粥闻起来就好香啊。”
“太太喜欢就好。”
确实有哪里不一样了。
比以往吵闹了些,女主人的出现,似乎打破了这栋别墅原有的秩序。
玲姨见他们两人一起的模样,郎才女貌怎么瞧怎么般配,脸上都笑出了褶子:“太太是要跟先生一起出门吗?”
满樱下意识回头,视线相撞,她轻声否认:“不是,晚点我要去超市买些东西。”
经历昨晚的事情,她已经决定少什么也不能少了速食,必须买回来囤着。
至于沈亭渊平日那么忙,这么说应该也不会有破绽。
“买东西?”玲姨疑惑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瞧见沈亭渊走来,便试探性地问,“先生,您今日有空陪太太一起吗?”
一旁的满樱无奈地抿了下唇,估计玲姨大概是把自己那天说的那句想念他的话听进去了。
心里默默祈祷她千万不要说出来。
好在玲姨有分寸,没有提起。
沈亭渊一顿,在她对面坐下:“缺的东西列个清单发给管家就可以。”
满樱微仰起头,手中握着银勺轻轻蹭过碗沿,犹疑片刻:“不太方便,我得挑一下。”
闻言,沈亭渊没再说什么,淡淡颔首:“让司机送你。”
这次满樱没推诿,高调就高调点吧,总比随时会遇到奇怪司机来得强,有人问起的话就说是公司的车。
用完早餐她没急着出门,回到房间收拾东西,不多时,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放下手里东西,打开了门。
哪成想外面是沈亭渊。
想到自己刚才整理衣服到处堆满的战况,满樱心生尴尬,硬着头皮堵在门口:“有什么事吗?”
沈亭渊并没有要往里窥探的意思,只是将一个类礼物盒似的东西递给她:“昨夜忘了给你。”
“这是什么?”
沈亭渊:“算是出差伴手礼。”
满樱没想到他出差会给自己带东西,水眸怔怔望着他,红唇微张,俨然受宠若惊的模样。
“未免有些夸张了。”见状,沈亭渊唇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这件事比我下厨还令你惊讶?”
“没有没有。”满樱忙不迭摆了摆手。
这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她肯定道:“还是你会下厨更让人惊讶。”
不知为何,心率都加速了。
沈亭渊没说话,低笑了声,不知道有没有信她的说辞。
满樱接过,摸到一手凉意垂眸一看包装,熟悉的logo令她意外极了:“这不是那家网红餐厅吗?”
这家店满樱刷到过很多次探店视频,一直很想去尝尝,但每个店的菜品都不一样,她想吃的那款京城恰好没有。
“嗯,朋友开的店。”
满樱没想到沈亭渊还有朋友是开餐厅的,神色郑重:“谢谢,还有你那位朋友,麻烦你替我说声谢谢。”
大概也察觉到了满樱的不自在,沈亭渊没多做停留,语调沉稳:“不客气,难吃跟我说。”
“……”
满樱眨了眨眼睛,还没缓过来,沈亭渊又举起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纸袋子。
她愣住:“还有吗?”
沈亭渊语气平静:“玲姨放错房间了。”
他这么一说,满樱顿感不妙,手忙脚乱地接过纸袋,欲盖弥彰地拉开往里看了一眼,跟自己正在wink的Q版形象撞了个正着。
“……”少女脸上腾地一下就红了,迅速蔓延到了耳根。
她不动声色地抬起头,故作镇定:“你有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沈亭渊想说当然。
但见她实在羞得不行,还是好心留了余地:“不清楚。”
满樱一下便放松了,手上动作利落地把手提绳交叉了后握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谢谢,玲姨可能没注意。”
乱放东西的习惯要改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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