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林屿拿着一把水果刀,抵在自己小腹上,水流密集。他脸上挂着水珠,警告在他洗澡时门也不敲进来就解开皮带的蔡新宇。
花洒的水,很凉,但好歹是夏末,水没有那么凉透人心。
“我今天不想,一点都不想,你不要逼我。”他很抗拒,全身都写满了不情愿。
“你真的病得不轻!”蔡新宇看着锋利刀刃已经划破了林屿白净细嫩的小腹,没敢轻举妄动,“谁他么洗澡还带着刀子?”
林屿咬着嘴唇不说话,他见蔡新宇不走,用力压了压刀。
一道血水渗出。
密集的水线眨眼间就把他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冲下。
蔡新宇被他的狠劲儿吓到了,赶紧退后,系上皮带,他咬牙切齿地骂着:“行,林屿你行,真他娘的丧气!”
他黑着脸,狠狠摔上了浴室门。
“他奶奶的!”蔡新宇又狠狠踹了两脚浴室门,“那老东西死了以后,你这小垃圾的脾气见长啊!真扫兴,老子玩不了你,还玩不了别人?”
他抓起外套,去了常去的男同酒吧,一顿发泄。
蔡新宇不会知道,林屿以前不与他反抗,因为他没办法逃走,没有钱给姥姥治病。
他的世界只有姥姥一个亲人,为了她,林屿可以做任何事儿,受一切委屈。
但是姥姥已经走了,他不会顾及什么了,他会拼尽力气和蔡新宇对抗,最坏的结局,就是一命抵一命。
对于一个想要自杀的人来说,这都无关紧要。
用自残的方式逼退蔡新宇,林屿手里的刀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被水冲刷的伤口毫无知觉,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缓缓蹲下,抱紧自己,双目呆滞。
失去至亲的伤痛远远大于皮外伤。
林屿脑海里都是姥姥在病床上咽气前不舍得不放心的胡言乱语,和大颗大颗浑浊的泪,从她已经不清明的眼睛里决堤一样地流出来。
那些泪像是滚烫的硫酸,把林屿腐蚀到体无完肤。
“姥姥,姥姥你可不可以再多陪陪小屿啊,姥姥,你不要走,不要走。”
林屿绝望。
姥姥彻底没了呼吸,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发着平缓毫无情绪的那声“滴——”狠狠地把林屿抛进了不停下坠的深渊。
所有的光在那一刹那熄灭,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化作黑色的粉末,被杂乱的风吹散。
姥姥的样子他怎么都拼凑不起来,姥姥她再也不存在了。
林屿想要大声地哭,大声地喊,可最终他什么都没做,抱着姥姥的尸体沉默着,谁也拉不动。
蔡新宇当时骂个不停,“你给老子松手!你抱着死人晦不晦气!?”
他狠狠掐着林屿的手臂,要把人拽开。
可那人像是磐石,神色空洞,纹丝不动。
“艹!平时软的跟个快死的人一样,这会儿力气倒挺大!林屿我警告你!”
“我要送我姥姥回家,我要跟你分手。”林屿缓慢开口,打断暴躁的蔡新宇。
他抱着姥姥还热热的身体,声音虽小,却坚定清晰。
“分手?呸!凭什么跟我分手?你这些年花了我多少钱你知道吗?”
“我不会还你钱!一分都不会还!”林屿的眼睛终于动了动,他鼓起来好大的勇气,对蔡新宇硬气。
蔡新宇有暴力倾向,但基本都是喝酒以后。
喝了酒耍酒疯,他还知道特意避开林屿好看的脸蛋,专门打衣服能遮得住的地方。
第二天酒醒了,就假惺惺地说昨晚上不是故意的,让林屿原谅,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动手,尽量少喝酒。
三年了,林屿都被打得麻木了。
他的保证就是狗屁,但凡他能逃离蔡新宇的控制,能找得到他把自己的身份证毕业证藏在哪,不被这个人渣反锁在家里,手机没有跟踪监控器,林屿一定会带着姥姥远走高飞。
他有手有脑子,一定可以找到工作,赚钱养活姥姥。
哪怕去工地上干活,他吃得了苦。
林屿的眼里不断有水花迸溅,自己却好像怎么都流不出泪。
他现在就算洗澡,脖子上也绑着带着一圈棉花的链子,像一只狗一样,被蔡新宇囚禁。
他的活动范围最远只能到这里,上厕所,洗澡。
林屿熬着,他要等给姥姥守灵一个月,尽了孝道后,他就什么惦记都没有了。
噩梦一场接一场,江宴看着林屿睡得越来越不踏实,满眼惆怅。
笼子里的小猫早就被林屿翻来覆去的动静惊醒,它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直惊恐盯着林屿。
它被人类伤害过,深深的惧怕刻在骨子里,缩在笼子一角不停地张着嘴巴“哈”气示威。
江宴把笼子提到了客厅,让它脱离害怕环境,安静下来。
“你们两个小可怜,应激的人吓到了应激的猫,可我却一个都帮不了。”
“姥姥……”房间里的人突然很大声喊了一句,江宴赶紧跑回去,与光着脚跑下来的林屿险些撞在一起。
“姥姥!”林屿狠狠扑上来,紧紧搂上了江宴的腰,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断央求,“姥姥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江宴心中堵得不行,抱住了他。
“傻孩子,这是睡觉睡惊了。”输液仪器已经被林屿拽倒了。
江宴想要掰开林屿的手,检查输液针头有没有折断在他手背,可这孩子力气出奇的大,紧紧抱着自己。
他不敢太用力,担心把他弄疼了。
“这是怎么回事?”听到动静的两个护士跑了过来。
“快,看看他的手背,有没有针头。”江宴着急。
护士都身经百战了,这场景一看就知道病人睡惊了,尤其是这种精神状态不太好的病人。本应该安排家属和护士片刻不离身,只是王剑特意交代,让江宴多陪着林屿就行,护士们就不经常进来。
“针头是完整的,”护士检查完说,“应该是连接部分的管子被扯断了。”
“啪。”另一个小护士打开灯,房间瞬间明亮。
果然,是管子被扯断了,药液已经在地上汇聚了一小摊。
而林屿的手开始回血,护士赶紧给他止血。
在灯打开的那一瞬,江宴明显感觉到林屿的身体又紧紧地往自己怀里使劲儿挤了挤。
“关灯。”他说,他感觉得到,林屿不喜欢光。
“关灯?”小护士反问。
“对,关上。”江宴斩钉截铁地重复。
“哦……”她把灯关了。
林屿果然在黑暗之中,放松了一些身体。
“姥姥……”
“护士,他身体很烫,肯定发烧了,赶紧给他打一针退烧药。”
“发烧了?”一个护士上来检查,低声惊呼,“这也太烫了!下午王医生不是做了提前干预,这药对他怎么完全没效果?我马上给他补一针。”
两个小护士去准备。
江宴拍着烧糊涂的林屿,把人抱起来,放床上,可林屿死死抱着他,不松手。
“姥姥,痛,头很痛。”
“是啊,冲了那么久的冷水澡,发了烧,头能不疼?”他又心疼又生气,生气自己就不该相信林屿会好好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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