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孩子喜欢章云野,纪连芙一点都不意外。
章云野此人,光靠那张脸,已然通杀各个年龄的女生。更别提他本人的音乐与绘画天赋,以及一张真诚的巧嘴,简直让人没法不爱。
他往高考部“蹭课”的事传开后,国际部不少人私下骂他叛徒。他回班上课,也会有同班同学指指点点。章云野呢,半点不在乎,依旧笑脸相迎,不少人哑火了。
课间休息,他在楼道练小提琴,又有不少人听到就沦陷。学校让他针对窜部蹭课做检讨,章云野能把检讨说成演讲。
夸一嘴高考部物理老师水平高,再吹一吹国际部课程自由,最后说隔壁高中如何看不起红森,但在两部师生共同努力下,红森高中连续三年评级最佳,完美碾压隔壁。
两部同学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接让他荣升校级“风云人物”。
这个称号是民间评的,要两部学生一致认同,比校级一等奖学金还难拿。近十五届一共就出了三位,梁吉州,章云野,以及许润川。
经此“蹭课检讨”演讲后,暗恋、明恋、猛追章云野的人直线上升。
纪连芙以为庄云嘉也是其中一位。
她点点头,接着扒饭,心里惦记中午数学作业。
庄云嘉:“我说我喜欢章云野,我要追他。”
她把手伸到她饭碗前,不握上誓不罢休。
“你喜欢他找他去,为什么来找我呢？”纪连芙端上餐盘准备换位置。
“章云野去高考部不是蹭课,是去找你吧。”
纪连芙惊讶回头。
庄云嘉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刚出生那会儿,京华城区规划,要占用她家地,给了好大一笔拆迁款,她们家一夜暴富,搬到富人区。庄云嘉爸爸高兴地请邻居吃饭,背地里听见别人骂他暴发户,没文化。他受刺激,发狠培养庄云嘉的优雅气质。
第一件功课,就是小提琴。
庄云嘉讨厌小提琴,同年级小朋友下课看漫画,玩滑梯。她要被逼着练小提琴。世界那么大,好玩的东西如此多,她却被高高的墙壁困在一角,只能与小提琴相伴。
按哪跟弦,拉什么调,每个音符都需要千锤百炼,枯燥极了,甚至不如锯木头有趣。
升入初中,庄云嘉技术已经相当好,是班级学校晚会的表演台柱子。可她讨厌小提琴的情绪更强烈。
直到初二,冬季,媒体宣传有位天才小提琴家,将在京华音乐厅开个人演奏会,年仅十三。
庄云嘉觉得媒体可笑,才十三,和她一样大,能天才到什么程度。
但她还是默默记住了名字——章云野。
并在农历新年初十如约而至。
当章云野站在台上奏出音符的那刻,犹如响起一道惊雷,山崩地裂,高墙坍塌,她第一次正视那高墙之内,心之深处。
学了六年,小提琴竟然可以这样有魅力。
她像个拥有宝盒,六年后才获得钥匙的凡夫俗子,被开锁的瞬间,宝盒溢出得光激到双目流泪。
爱上小提琴的这天,她也爱上了章云野。
爱一个人,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章云野算半个公众人物,周思语的儿子,柯伯音乐学院的学生,国际绘画比赛油画组第一,“领航者”夏令营营员……庄云嘉欣喜搜索关注着他的所有。
听说章云野要来红森上高中,庄云嘉脸红心跳追随他而来,期待以最好的样子出现。
新生入学仪式后,她蹲在他必经的路上,瞧见了梦中的少年,,庄云嘉紧张理了理头发和裙摆,伸手想打招呼。
少年眼睛忽而亮了,湿漉漉的双眸盈满笑意,也大力挥手。
庄云嘉欣喜若狂,以为他认出她了。
下一秒,章云野掠过她,步履匆匆向前跑去:“纪连芙！”声音动听而欢愉。
庄云嘉慌忙转身,看见章云野跑到一个少女身边,少女头发不长不短,唇红白肤,眉眼英气而疏离,穿着高考部的朴素校服依旧冷得高傲。
是个很冷很美的人。
章云野笑盈盈瞧她,用手替她扇风。
庄云嘉提前做了一百种设想,没有一种是这样的。
心拧成一团。
纪连芙。庄云嘉开始疯狂窥探她的消息。
“领航者”夏令营第二,蓉城初中,高考部入校成绩第二,新生女神……
得知二人不是情侣关系,庄云嘉松了口气。
可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纪连芙屡屡回避章云野的好意,又不抗拒他的亲近。
不像朋友不像情侣。
庄云嘉观察了好几天,得出结论:纪连芙为了借宿京华,吊着章云野,戏弄他的感情。
她那么珍视的人,怎么可以被别人这么耍！
与其这样,不如让她来爱他。
这样想着,庄云嘉站起来与她对峙,仰脸挑眉:“他蹭课是去找你的,我说的对吧？”
纪连芙摸不准她的意思，警惕对视：“是又怎么样？”
餐点将过，食堂人流渐渐散去，少数同学关注着，窃窃私语。
庄云嘉一改前貌，冲到纪连芙面前握住手，莞尔一笑：“我就知道！你们俩个一定是好朋友吧，能不能请你帮我把这封信给他。”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粉红色，上面烫金滚边，心形火漆印。
一眼便知是少女情书。
“拜托你了。”庄云嘉撒娇，自信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会被拒绝。
这一招隔空打牛，一箭双雕。
“不可以。”
“啊？”
猝不及防的拒绝，引起隔壁几桌的窃窃私语声。庄云嘉抹不开面子，跟着去清餐盘的纪连芙。
“不会白让你跑腿的，我可以给你钱。”
“不可以。”
纪连芙走到操场外的绿廊上，庄云嘉还跟着游说。
“或者你想要的什么？首饰，衣服，包包……？总之你先说来听听，只要你肯帮我，这些都能满足你。你帮我给他递一下嘛，不然他肯定连看都不看的，求求你了，纪同学，都是女生，帮我一下吧。”
“我说不可以。”纪连芙站定，直直瞧她。
庄云嘉这才第一次完完整整，正视她的样貌。
唇媚眼冷，即使穿着高考部的土气校服，也挡不住眉眼间的傲然的英气。
她被这种目光震慑住，忘了自己准备的说辞，片刻后言辞尖锐：“哎，别这么小气嘛，都说要给你钱了，还是说，你也喜——”
“你如果真喜欢章云野，就该亲自给他，被拒绝也好，接受也好，都该鼓足勇气面对，爱是很私人的事，告白这么重要的环节，你都不敢亲自去吗？再者，我是章云野朋友不假，但这不是我随意挥霍他信任的理由，我与你根本不熟，为什么要帮你递信。更何况，你对章云野的假设前提错误，以他的为人，不会轻视每一份真诚的心意，你大可以自己去告白，感受一下。我还有作业没做，你不要跟来了。”
庄云嘉愣在原地。纪连芙的话，所展示出来的人格，与她的猜测完全不同。
纪连芙见她没跟来松了口气。
以为这事结束了。
结果几天后，中午，她在学校人工湖前背英语单词。
庄云嘉又来了，站在长凳前。
纪连芙没抬眼：“不递情书，不传话，以及章云野不在学校。”
“我知道，他请假参加公益音乐会去了。我这次不是为了他来的。我来找你，纪连芙，以后一起逛街，当好姐妹。”
“……啊？”
纪连芙视线从单词本挪开，发现庄云嘉满脸真诚，不似在玩笑。
“为什么？”
上次庄云嘉被拒绝后，回去左思右想，盯了纪连芙好几天，从方方面面推演，确认她不是玩弄感情的渣女。所以她只是把章云野当朋友，但章云野爱她。
庄云嘉推理出这个结果后，心里放松多了。
她还是有机会。
第一步就是跟纪连芙交上朋友，随后水煮青蛙，缓缓图之。
庄云嘉顺势坐到纪连芙旁边，将粉丝绒方盒递到纪连芙书上，笑得甜美：“见面礼，一个小发带。”
纪连芙放回去，摇了摇头。
庄云嘉：“不要？”
“我没法跟你做朋友。”
“你说什么！”
庄云嘉万万没想到折在第一步，怎么会有女孩子拒绝做好姐妹的请求，即使心里不愿意，不是也应该嘴上么么贴贴，点头说好吗？
许是她的表情过于惊讶与不甘心。
纪连芙解释：“朋友这是与人相处，自然而然的人际结果，先有情谊再有结果。你这样上来就打着做“朋友”的名号，用结果来套情谊，不是企图走捷径吗？以及……”
我也喜欢章云野。她默声。
庄云嘉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慢慢接触后，说不定可以自然而然地成为朋友？”
纪连芙想了很长时间，谨慎：“如果有互相欣赏的地方，应该可以。”
庄云嘉得到答案，开心了，蹦蹦跳跳跟她摆手道别，上课。
上课铃响，纪连芙狂奔回教室，心仍在痛。
章云野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纪连芙心里掀起巨浪，可她的自卑又硬生生压制一切，将真心无限挤压窒息。
远没有表面的云淡风轻。
纪连芙后来了解庄云嘉，知道她也是小提琴手，为人可爱，笑起来很甜，招人喜欢，敢说爱，追求者众多，简直光芒四射。
她面对这样的情敌，会有一瞬间的卑微，想藏起来自己的爱。以一种自暴自弃的心理想替她递信，自虐性地看章云野读情书的反应。
对她做朋友的请求，也想不分青红皂白，不论人品，丧失理智去拒绝。
见鬼，谁能和情敌做姐妹啊？好成天使般的女孩也不行啊。
但即便有如此复杂的情绪，她仍能希望能直面本我的真心，针对每个问题，做出不违背她思想的真诚回答。
章云野公益音乐会结束返校后。
庄云嘉也没有告白，倒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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