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了!
出乎意料的回复让芬德利差点再次跳起来。
幸福来得如此之快,他感到措手不及:“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你几点下班?”
来得及准备么?要做多少准备才足够?
视线匆匆扫过就诊名单,茜茜估算道:
“我看看,我手里还有几个病人,等到五点半应该就能结束了,你还有三个钟头思考。”
芬德利:“好的!那到点我在十字路口的喷泉等你。”
茜茜:“慢走不送!对了,记得我还在减肥平台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送走了精神百倍准备大干一场的芬德利,茜茜随手抚平发皱的床单,召唤下一名患者进来就诊。
可能命运就是这么巧合,年纪轻轻的芬德利却失去三肢的他,居然是所有人里伤得最严重的。其他人虽然也有类似的畸变问题,但改造部分少、体型适中,反倒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多压迫。
因为有他试手,后面其他人都很好处理。
骨质疏松、脊椎侧弯、关节退变,肌肉拉伤……
她看完对方的“X光片”,“霹雳卡拉”一阵敲打就把病人送出了诊室。
清一色好评令原本不抱任何期望的院长尤恩也对她刮目相看,感叹:“你真是苏黎世大学毕业的大企业研究员啊,失敬失敬……”
风水轮流转,茜茜矜贵地抬起下巴:“都说了,我可能干了!”
“还有你真该聘请点高水准的医师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遭遇了什么!起码五个关节畸变造成慢性疼痛的案例,犯得全是低级错误,经典得能搬上正畸科教材了!”
“哈哈,这也没办法……你知道的,智械战争让我们失去太多了。为了彻底摧毁人类,‘归零者’第一个袭击的就是‘智械研究所’,我们因此失去了很多有才华的年轻人。”
“为了第一时间在战场上研究新型智械,镇上高级工程师都响应号召加入‘守望先锋’了,这里只剩下些作为后勤的普通人。再加上咱们这地方地形偏远,木材加工出口也挣不了几个钱,大家更愿意进城加入那几个垄断型科技企业。”
科技日新月异,但人们获得的恩泽却有着天壤之别。在顶级科学家云集的努巴尼,人们能在全自动磁悬浮列车上谈笑风生,享受奥尼卡最新科技带来的便捷,而资源匮乏的苏格兰边远小镇,退役老兵拖着旧款义肢,连行走都苦难。
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幸运的。
可怜的人压根不知道自己本能活在怎样的世界里,光是收到一点点恩惠都会这么喜出望外——
她的最后一个患者正在从药房拿药,“今晚我终于不吃药也能踏实睡一晚了!”兴高采烈地和护士分享这次就医体验。
凝视着那个佝偻的背影,茜茜环保双臂,一时语塞。
转身后,男人撞见了面色沉重的茜茜,主动打起招呼:
“医生我拿到药啦,这个钙片是饭前还是饭后啊?一天几颗?”
“饭后,你有点骨质疏松,所以得吃够三颗。”
说罢,她将最后一点忧郁抛向脑后,朝院长瘪了瘪嘴巴:“教学资源不足么?行吧,反正我在这里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干,刚好可以抽空写写教案,给员工组织几次基础培训。”
年长的男人冲她颔首:“实在是感激不尽。”
茜茜还是那副理所当然,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样子。
她轻飘飘地抬起手指,指了指方才病人拿药的窗口,嘱咐道:
“没什么事我就下班了。对了,你们药房前台插的花不错,薰衣草和洋桔梗?我喜欢紫色的花,明天给我桌上也放瓶。”
管他什么伤春悲秋,明天再拯救世界!脱掉俭约白大褂,换上最爱的香奈儿小套装,蹬上高跟,涂满口红,下班,她茜茜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吃晚饭了!
夕阳西下,橘红的霞光在喷泉的水面上碎成朵朵红花,青石砖前的长椅上,有个傻大个正在等待她。
两人第一次约会选在朴素的家庭餐厅。
“怎么样!艾琳婶婶做的烟熏三文鱼是镇上一绝,好多外国人看了测评专门排队过来吃呢,虽然还没到鱼最肥美的秋天,但我特地选了一条最大的!而且婶婶说女孩吃三文鱼好像不会胖。”
听说他要请女孩吃饭,相熟的店老板特地从柜子里找了一套纯银刀叉,装饰着珐琅彩边的盘子据说是她婆婆的遗产,连有玫瑰花刺绣的桌布都是男方第一次来亲家谈论订婚时铺的高级货。
“你小子平时活得都太粗了,对城里的姑娘要体贴细致才行!”
过来人的特地叮嘱已让芬德利忐忑不已,而茜茜接下来得反应更是使他一颗心旋到了嗓子眼。
她蹙起眉头,露出一副困扰的表情,淡粉的嘴唇紧紧抿着,像一朵小小的花蕾,抱怨说:
“好简陋,这里的厨师做鱼都不会挑刺么?这么长一条丑东西我吃不了啦!”
青年如临大敌,来回打量这道从小吃到大的家常菜,百思不得其解:
“唔,三文鱼只有主刺应该不会扎到喉咙?”
会么?他们这里五岁的孩子都能一口气吃掉一条艾琳餐厅秘制熏鱼。茜茜脑袋瓜那么聪明不应该会卡着啊!
但对方偏偏迎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虚弱地趴了下去:
“不行,我不会吃……我下午工作那么努力,现在肚子好饿哦。哎,明明才来第一天,我要饿死在这里了。”
茜茜湛蓝的眼眸幽幽望向他,其中似有泪光闪烁,格外哀怨可怜,一分一秒拷打芬德利的道德。
他因一种莫名而生的使命感站了出来:
“那我来帮你挑一下?”
“好啊!拜托你了!”
话音未落,刚才还虚弱到奄奄一息的女孩就双手一摆把盘子推了过去。一套动作仿佛早就做过千百遍,流畅得如行云流水。哪怕粗线条如芬德利,见此行此景都会产生“自己是不是被做局了”的疑问。
唉!这就是公主么?
就像电影里一样,要很多人服侍穿衣,吃饭时甚至有人帮忙擦嘴的那种?真难懂啊……
尽管换上了笨重的金属义肢,右手仍是芬德利的常用手。此时纤细的银叉在他粗大的金属关节里幽幽颤动,小得像剔牙的牙签,视觉对比格外强烈。
大个头本来就不是擅长做精细活的类型,得费尽心思才能稳住动作,避免破坏鱼肉的基本形状,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得像在走钢丝。
老天啊,他参军时给自己缝破袜子都没这么小心过。
短短的几分钟好像过了一个月,剔除那根主刺后,芬德利如释重负:
“这样可以么?”
当她趴在桌布上,用双手捧起面颊,以纯洁无暇的笑容夸赞:“好棒好棒,真厉害——”时,所有牢骚都会烟消云散。
他红着脸,去抓挠自己的后脑勺:“也没有那么厉害吧……”
而她从小巧的鼻子里挤出几声得意的“哼哼”,继续解释:“我是说我自己!怎么样,调整后的义肢变得很好用吧?连这种精细的操作都完成得这么好。”
他哑口无言,感到胸腔沉重地起伏,发出近乎甜蜜的叹气——
啊、你啊……
你埋着脑袋,用叉子插起一枚炸得金黄的豌豆粒,送进嘴里“咯嘣咯嘣”咬着玩的样子可真看不出来“不会挑鱼刺”啊。
芬德利顺着茜茜的话题讲了下去:
“说到精细,我十八岁的时候还玩过摇滚乐队呢!那时候我是乐队里最重要的人。”
茜茜好奇地瞄了他一眼:“你吉他弹得很好?”
他好不意思的“咳”了一声,回忆起年少轻狂的摇滚生活,脸上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
“一般般吧,但是我个头大跑的也很快,每次治安官来抓我们违规演出的时候,我都能抱着音响跑得飞快,谁都追不上我!”
说精彩环节,芬德利抬起手臂,想给她展示一下自己抱起来就跑的绝招。
然而信赖的伙计已经不在了,留下来的只是一只冰冷的金属胳膊,他只得讪讪:
“……只是现在没法那么快了。”
她仔细打量青年脉搏清晰的脖颈,用视线描绘义肢传感器的接入点,它们得从下巴开始,如蛛网蔓延接入脊髓,触碰每一根肋骨,不以为然道:
“不,只要拥抱科学,接受一点改动,你会比原来更加有力。”
……
晚上十一点,洗漱完毕茜茜换了一身舒服的睡衣,照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金主的每日通话。
视频投影接通后,男人沉声呼唤她的昵称,开场白同平日别无二致:
“今天过得如何,茜茜?”
他的大明星显然刚结束繁琐的护肤过程,整个人都显得很松弛。
长长的金发扎成蓬松的丸子头,白净的脸上敷着蚕丝面膜,两片嫩绿的小黄瓜遮住蓝汪汪的大眼睛。
而搁在沙发椅上的两只脚丫高高翘着,用来晾干新涂的指甲,鲜艳的亮面西瓜红很有夏天的味道。
闻言,茜茜抬□□换了下两条腿的交叠顺序,轻哼道:
“嗯?你要是抽空关注一下我的账号就知道了。”
嗯?她又发社交内容了么?
阿坎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虚空一划,将画面切换到集团的内部联系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