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庭在旁将姐妹俩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苏铭气得大骂：“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公子，咱们要不要去找他算账？”
苏见庭往前一步，略微屈身对简星星道：“小妹妹，可否把药材拿给我看看？”
星星见是陌生人，往姐姐身边缩了缩，简月月温声道：“别怕，这是新上任的刺史大人，一定会为咱们主持公道的。”又对苏见庭说：“苏大人，咱们先进屋吧。”
简月月家只有两把椅子，稍好的一把给了苏见庭，另一把给苏铭，但他没坐，只是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的家，不可置信道：“你家真的这么苦啊。怪不得要冒着生命危险上山寻茶。”
简月月连给他白眼的心情都没有。
简母听见外面的动响，披了件衣服出来了，看到两个生面孔，心里也是一惊：“月月，这两位公子是？”
简月月于是将两人简要介绍了下，简母听闻上次的钱是他给的，当时就要行一个大大的礼，苏见庭给苏铭使了个眼色，便将人扶了起来。
简月月将简母扶至另一把椅子旁，道：“阿娘，苏大人是好人，一定会严惩卖假药的骗子的。”
说完抬头，冲苏见庭笑了笑。
苏见庭微微颔首：“若事实确如你们所言，本官愿随你们去崇安县衙一趟。”
“多谢大人。”
星星此时也将药材拿进来了，面上看就是普通的白芷，然而凑近一嗅，却有股难言的味道，苏见庭将其掰开，果然见其中密密麻麻的霉点。
苏铭骂道：“都说医者仁心，我看这人的良心简直是被狗吃了。”
苏见庭冷了他一眼，而后又对简星星道：“这药是掌柜的抓好就给你的吗？期间可有经过别人之手？”
星星点点头又摇摇头：“掌柜把药材给我后，我就马上回家给阿娘熬药了，还以为这回买这么多能治好阿娘的病。”
说到此处眼眶一红，拿手背蹭了眼泪。
“好，此事我已知晓。这样吧，简娘子与妹妹先去县衙，我与苏铭稍后把郎中带过去做人证，大娘身体不适，就留在家中静等。”
简母稍有疑虑，“这，会不会太麻烦大人，你们远道而来，民妇却没什么能招待大人们的，还让你们这么为我们劳累奔波。”
苏见庭微微一笑：“无妨。”
简月月心头微动，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对两人轻轻笑了笑，“劳烦苏大人了。”
苏铭却“哼”了一声别过头，对星星道：“放心，我家公子一定替你们讨回公道。”
星星眨着眼睛，也没那么害怕了。
*
“县官大人，民女有冤！”简家姐妹跪于堂下，大呼冤枉。
堂上青天对于她此来目的心知肚明，照例询了事情经过，待简月月陈述完毕后，他道：“可有证据？”
“有的。”简月月将剩下的白芷递了上去，说：“这白芷乍看之下无错，掰开后却是霉点斑斑，还请大人明鉴。”
“哦。”王县爷对公堂上立着的另一人，也就是卖假药的黄掌柜道：“此物可是出自你家药堂？”
“非也。”
黄掌柜冲王县爷施了一礼，言之凿凿：“济善堂自草民父辈起至今日已有二十余年，向来为人称道，断不可做售卖假药之事，此药材定是简家姐妹寻来用于诬陷草民的。”
“你骗人。”星星起身大声道：“这药明明是在你家买的，我去买药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到了。”
黄掌柜嗤笑一声。
“黄掌柜。”简月月沉声道：“我妹妹因假药之事找你讨公道，你把她轰出门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看见了。”
“大人，她是来草民这儿买了药，不过草民给她的可都是好药材。许是她们姐妹二人用发霉的白芷替换了草民的好白芷，以此来诬陷草民。这条街上的哪个不知简家贫苦，她们想得份不花钱的药材也不稀奇。”
“唉，常言道医者仁心，其实就算她们不给钱，草民也打算不说什么了，只是她们不仅闹事，还倒打一耙，诬陷我济善堂的名誉，草民实在忍无可忍。还请大人还草民一个公道。”
“你！你说谎！”星星气得哆嗦，然而她又没有黄掌柜那副好口才，“就是你给我拿的坏药，你是坏人……”
软绵绵的控诉听起来没有任何威慑，甚至有点像无理取闹。
周围已经有人在议论，说她们前些日子就跪在街口要钱，能做出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
站着的黄掌柜眼神得意又戏谑，跪着的简月月双拳攥紧。
她恨极了这个没有监控的时代，视线不自觉搜寻那道身影，然而余光范围有限，她没找到他。
还没来吗？还会来吗？
暗叹一口气，她抬头，梗着脖子，双目带着不服的红：“黄掌柜，就如你所言，我家穷，我娘身体又一向不好，家中若有多余的药材，定是早早给她熬用了，怎么可能有剩的发霉的白芷来诬陷你。”
“那我怎么知道，”黄掌柜无所谓道：“许是你们放忘记了吧。”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你随口诬陷！”简月月笃定道：“小妹熬药时恰逢丁老郎中在旁，见到了小妹从你给的药材包里取药的过程。大人，您大可问问丁老郎中，确认我所说是否有假。”
“这个？”县太爷捻着长长的胡须，拉长声音，眼睛却是往黄掌柜那里瞟。
“好，既然你有人证，那便问问丁老头所见是不是如你所言。”县太爷喊了一声：“丁老头？丁老头何在？”
没人回应。
堂上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惊堂木一拍：“啪！”
县太爷厉声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看来你是早为陷害黄掌柜准备好了说辞，若是不罚，恐怕没法让你说实话了。来人——”
立刻有衙役站在姐妹两人身侧，拉开两人。
“你们要干什么！”简月月厉喝，紧紧抱住妹妹，“乡亲们都看着呢，你们不能屈打成招，这是犯法的！”
“竟敢蔑视公堂，先打十板。”
姐妹俩被暴力拉开，简月月被按在凳子上，眼看高高的一板就要落下——“慢着。”
此声温和却足有力度。
纷扰的人群都安静了，许多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这人相貌极俊，然而面色冷然，生生让众人为他让出一条路。
“何人在此喧哗？”一位衙役大喝。
王县太爷乍听这声有点耳熟，然而眼神不好，正欲下堂离近点看，官帽歪了，扶正后那人已至堂下。
衙役又大喝：“大人还未让你上堂，你竟如此大胆，来人，拿下。”
“我看谁敢！”苏铭朗声道，他亦是身形挺拔，高高举起的令牌赫然展现了身份。
“苏苏苏苏……苏大人。”县太爷终于看清了，这不是秦员外宴上那位了不得的建州刺史嘛！
手忙脚乱下堂，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误会，误会啊。”县太爷喝斥众衙役退下，又对苏见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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