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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剧.本

小说:

青言原长

作者:

枕沂

分类:

现代言情

26岁的梁言许站在高铁站的廊柱下,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清瘦的脸。时代变了太多,可他手腕上那根红绳,还系着年少时的温度——这些年,他总在某个恍惚的瞬间,想起有个少年,曾攥着红绳说“别离开我”,可记忆像蒙了雾,怎么也抓不住。

手机弹出新消息,是章婷南发来的婚礼请柬。他盯着“新婚快乐”四个字,指尖摩挲屏幕,突然想起高考后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周原蹲在传达室哭到颤抖的背影。这些年,他试着联系周原,却总被拉黑,直到某一天,周原的社交账号彻底注销,像从人间蒸发。

“让让。”带着方言的催促声打断思绪,梁言许侧过身,余光扫到个熟悉的身影——穿驼色风衣的男人拖着行李箱,手腕上的红绳和他的一模一样,只是绳头的玻璃珠,换成了枚小银戒。

男人抬眼,四目相对的瞬间,梁言许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周原的脸比记忆里硬朗,却在看见他的瞬间红了眼,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你……”梁言许弯腰捡手机,指尖触到周原伸来的手,烫得像团火。红绳在两人手腕间晃,周原的银戒磕在他的绳结上,发出极轻的响。

“我……我在这站转车。”周原别过脸,声音喑哑,“你呢?”

“去参加朋友婚礼。”梁言许把手机塞回口袋,突然笑了,“好巧。”这声“好巧”像把钝刀,割着两人之间的沉默——他们都清楚,这不是巧合,是命运把走失的人,又推回了站台。

候车厅的广播响起,梁言许要乘的列车开始检票。他转身时,周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红绳上的银戒硌得人生疼:“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梁言许低头看相缠的红绳,想起周原说“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的那个雪夜,想起复读时收到的匿名复习资料(后来才知道是周原托人寄的),想起无数个梦见少年身影的夜晚,“你呢?”

“我……”周原的喉结又滚了滚,行李箱的轮子在瓷砖上发出轻响,“我在国外搞科研,刚回来。”

“挺好的。”梁言许重复着,转身要走,却被周原拽进怀里。驼色风衣裹住两人,候车厅的人来人往成了虚化的背景,周原的泪砸在他颈窝,带着迟到十年的滚烫:“言许,我找了你十年。”

梁言许僵在怀里,红绳从两人手腕滑落,又轻轻弹回。他想起那些匿名的资料,想起社交账号注销前收到的最后一条私信(“言许,祝你幸福”),想起自己对着空白对话框发呆的无数个夜——原来有些错过,是一个人拼尽全力的放手,另一个人后知后觉的疼。

列车检票的广播再次响起,周原松开手,退后两步,银戒在红绳上晃成残影。梁言许擦了擦颈窝的湿意,转身走向检票口,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对不起”,和行李箱滚轮的渐行渐远。

站台的风卷着秋雨,梁言许站在车厢连接处,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手机震动,是章婷南发来的消息:“婚礼取消啦,我和他分手了。对了,你猜怎么着?我发现当年高考志愿,是他改了我的表,想让我和他去同一所学校……”

梁言许盯着屏幕,突然想起周原说“在国外搞科研”时,躲闪的眼神。他摸出红绳,绳结处藏着枚极小的芯片——这是周原的研究项目,能存储记忆的微型设备。颤抖着点开芯片里的文件,弹出的是段视频:雪夜的病房,周原握着他的手,哭着说“言许,等你好起来,我们去看春天的樱花”,视频最后,是周原把红绳系在他手腕,轻声说“我会找到你,不管过多少年”。

列车钻进隧道,黑暗吞没了梁言许的泪。他终于明白,周原说“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是谎话,那些年的消失与寻找,

是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走完了所有的苦难。

出站时,秋雨停了,阳光穿过云层。梁言许抱着手机往回跑,候车厅的玻璃映出他发红的眼。周原的列车早已驶离,可红绳还在手腕上,芯片里的记忆还在循环播放——原来有些爱,会在时光里结痂,却在某个秋雨绵绵的站台,重新渗出血来,提醒你,疼过的地方,永远鲜活。

梁言许给周原发了条短信,用的是十年前的号码:“周原,我在老槐树下等你。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就像你说的,红绳还在,我们的故事,还没说完。”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他看见不远处的樱花树(高铁站移栽了老校的槐树,旁边种了樱花)下,穿驼色风衣的男人,正举着手机发呆,手腕上的红绳,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周原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红绳手链随着颤抖的手轻晃,银戒磕在玻璃上发出细碎声响。他猛地转身,驼色风衣扫过候车厅的长椅,视线穿透人群,定格在樱花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梁言许也看到了他,眼眶瞬间泛红,像当年在器材室,周原满身是血冲进来时,他眼中的惊惶与心疼。周原朝他狂奔而去,行李箱轮子在地面划出急促的轨迹,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言许……”周原喘着气,将梁言许紧紧拥入怀中,像是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拥抱都补回来。红绳相互纠缠,芯片里的记忆在两人贴近的瞬间,隐隐发烫。

梁言许将手机举到周原眼前,屏幕上的短信还闪着微光:“你一直在找我?”他声音带着哽咽,这些年那些被忽视的细节,突然像拼图般在脑海中浮现——匿名的复习资料、社交平台消失前的祝福、甚至某次深夜打来又挂断的电话,原来都是周原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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