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回头瞧见谢蕴紧张神情,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如此。心中却是无比宽慰,能如此在意阿止的一言一行,这样的人去哪里找?
“我记得从前的阿止,爱谈笑,幽默风趣,如今怎么老成了?”
张止心里变得柔软,他曾以为这世上只有自己一人还记得从前的少爷。
“阿姐,朝廷事多,总想着要事事周到,避免让旁人寻到错处,也怕因我的举动会让姐姐在宫中举步维艰。”张止的回答堪称滴水不漏:“一番下来,自是老成。”
贵妃缓缓摇头,坚定反驳:“阿止,不需要,在我眼里,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对弟弟妹妹从来没有什么要求,她只身一人进宫,为的就是让余下弟弟妹妹也肆意生活。
如今看来,她最疼爱的弟弟也并没有很肆意。
谢蕴见缝插针:“娘娘,你说是阿止如今这样好还是从前那般好?”
张止眉头一皱,狠狠瞪了谢蕴一眼,他不愿意和少爷比较,他的少爷如高中冰雪、如早春盛阳,岂是他能比较?
贵妃不解:“这有什么不一样吗?不都是阿止?难道人会因为时间变得不一样吗?”
一语中的。
张止面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却暗想怎么会一样呢?他明明是张正,真正的张止除了密室那张画像,什么也没有了。
而在名义上这个姐姐的困惑时,他却也只能应声附和:“是啊,人哪里会变得不一样?”
谢蕴懊恼,她的本意不是如此,却弄巧成拙。
恰好此时,皇上身边的太监来了,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贵妃娘娘,皇上召张大人去金龙殿。”
张止如同握住救命稻草:“贵妃娘娘,我先去回皇上话。”
“嗯。”
转身时张止若有若无扫了一眼谢蕴,似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贵妃有些出神,不知何时,她记忆里幼小、懵懂的背影竟变得如此挺拔:“现在看着阿止的背影,我恍惚间都认不出他了。”
谢蕴顺着她的目光,同样看着张止:“可不是。”
他又不是他。
贵妃低眉转换了情绪,不再继续那一话题,只是重复:“阿蕴,我对你很放心。”
交浅言深乃是大忌,谢蕴不懂为何贵妃每次会如此坦城。
许是读懂她的眼神,贵妃淡淡的笑了:“我们这些人求得不就是一生一世一位知心人吗?”
谢蕴相当不赞同,她穿来是辅助张止完成梦想的,绝不会爱上书里的人物,一个被创作出来的人,一个虚假的人,怎么能承受她满腔爱意?
她的爱是要给鲜明活泼,实实在在的人。
“芝落可还好相处?”贵妃事无巨细。
“芝落姐姐对我很好。”谢蕴实话实说。
易地而处,谢蕴断不会像芝落这样大度。
贵妃还想说什么,一位老嬷嬷闯进来,面带微笑道:“贵妃娘娘,太后听闻镇北侯大婚,今日回宫谢恩,想见一见镇北侯娘子,差奴婢前来引见。”
太后?
谢蕴缓了缓心神,大约是在杨励面前的许诺之言。她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没有想到会在今时今日,
贵妃虽不知何事,却明白其中利害,含笑道:“论理是要去的,嬷嬷先坐下喝口茶吧,镇北侯刚被陛下召走了,何不等他回来,夫妻二人一起去拜见,才合乎礼数。”
“太后宫中事多,年轻的小丫头多不懂事。”老嬷嬷话里话外都在点贵妃:“哪里能在娘娘这喝茶躲清闲呢?太后的原旨意是,镇北侯是外男,进后宫多有不便,只召镇北侯夫人一人。”
贵妃还想争一争,老嬷嬷却端起架子,言语苛责:“贵妃娘娘,还是按照礼制办事为好,外戚之祸,别说是太后,皇上也是多有厌恶。”
谢蕴明白了,贵妃是年轻不懂事的小丫头,镇北侯更是外戚。
她起身双手放在腰间,福身行礼:“贵妃娘娘,既是太后召见,臣妇去给太后磕几个头,去去便回,不必挂念。”
“我与你同去,我也很长时间没去太后跟前尽孝了。”
“还是过几日吧,太后这几日精神不济,只能见一人,见了镇北侯夫人就见不了您了。”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请吧,镇北侯夫人。”
从长乐宫出去,穿过一条高阔的长廊,在柳树荫下徐徐而过,最后停在一座雕梁画栋的宫殿前,匾额上正楷刻着:寿康宫。
这便是太后的居所,谢蕴不敢多做停留,随着老嬷嬷的步子快步走到宫内。
步入宫内,谢蕴的鼻子中便传来一阵好闻的水木香。
太后背对着门后,站在一个画满万寿纹的汝瓷鱼缸前,捻着鱼食与旁边人说话:“这是昨儿江南巡抚送过来的新鲜玩意儿,说是什么江南难得一见的鱼,哀家瞧着不过如此,现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糊弄本宫了。”
谢蕴不确定这话是不是对着自己说的,只按照规矩在下方跪好,低眉顺眼不出声。
“和你说了这么一会话,哀家乏了,你且去偏殿休息,等哀家精神缓和些再议事。”
自始自终,太后都没有回头。
谢蕴再愚笨也知晓这是什么意思了。
“是。”
这声音,是杨励?
谢蕴悄悄抬起眼皮,那毕恭毕敬的人不是杨励又是何人?
杨励回头,目光正好与她对视上。
曾听贵妃说起,宫里的地毯皆由番国进贡,一匹之价便是万金之数,能使人踩上不发出声音,果然如此。
杨励单膝微屈,与她同高,言语惋惜:“谢小姐,真是不巧。”
谢蕴不吱声,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所幸闭嘴。
“我记得我告诉你了,耍我的话没有好下场。”
谢蕴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不说。
她倒不是倔强,是实在不知说些什么。
杨励等了片刻,面前的女子始终一言不发,索然无味,站起来向她身后迈去,临走时又留下一句话:“在太后宫中,张止可没有我面子大,指望他不如指望我。”
什么乱七八槽的。
谢蕴跪在宫殿正中,四周墙面被替换成雕空楠木板壁,旁边立着一幅画,像是刚完成不久,正在晾干。
谢蕴眯着眼看了一会,不由好笑,这居然是则天女皇称帝的画。
太后的心思,显而易见。
不知跪了多久,谢蕴只觉双腿发麻,膝盖处隐隐作疼,趁着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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