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刚骂完人,手机响了。林听晚猝不及防被吓到,还以为是远在国内的季琛打完喷嚏来抓她了。
拿起来一看,不是季琛,是裴清临。
刚蹦跶两下的心脏咚的一声落地,跟死了一样安静。
“站在门口,不冷吗?”
裴清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很清晰,不像是在酒吧卡座给她打这通电话,还夹杂着点儿风声。他刚才一直坐在她旁边,替她挡了两杯酒,还拦了她两下,最后被她不耐烦地瞪了一眼才收敛。
林听晚下意识回头,直直撞上裴清临的视线。她挂了电话,又转回去。等身后的人快要走到她旁边,她才开口胡诌:“喝多了,出来吹吹风。”
她穿的少,这会儿吸了吸鼻子,有点感冒的迹象。
裴清临脱下外套,抖了抖,要往她身上披。
林听晚拒绝:“我不冷。而且你这件衣服实在是太丑了,我说过的,你怎么又穿这件。大过年的,非要穿这件丑衣服吗?”
嘴硬必被打脸似乎已经成为她人生里不可撼动的一条铁律,刚说完拒绝的话,鼻子泛痒,丝毫不给面子,打了一个喷嚏。
她打喷嚏,声音不大,动作很大。脑袋往前栽了下又立回来,跟不倒翁似的。长发乱了些,滑到脸颊,看起来有点懵。
裴清临二话不说,直接把衣服披在她身上:“感冒了就别喝了。”
林听晚揉了揉鼻尖,伸出食指懒洋洋地摆了摆:“喝了感冒就好了,别吃药就行。”
裴清临泄气,说不过她,她总是有很多歪理。
“但你总这样不好。”他说,“酒再怎么说也是酒,不是水。水喝多了还会中毒,何况是这么烈的酒。你还是少喝点。”
林听晚点点头,硬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你不喝酒来酒吧干嘛?看人亲嘴啊?”
偏头看他,她突然笑起来,眉眼里藏着坏,不怀好意地揶揄,“还是……你想亲谁?”
裴清临微微垂眸,脸上的神色敛了几分,绷着嘴角,不再说什么。
冷风刮过。
见他略显严肃,林听晚挑起右眉,不拿他打趣了:“生气了?开个玩笑嘛,你知道我狗嘴吐不出象牙,别和我计较。我下次不说这些了,行吗?裴二。”
裴清临心想,你下次还是会说的。
把外套拿下来,林听晚还给他,转身往里走,听见他清冽的声音:“你真是永远年轻,永远说话难听。”
走出两步的林听晚闻言停下,回头看他。风把她的头发吹乱,她笑得很张扬:“谢谢夸奖。”
裴清临攥着衣服,重重叹了一口气。
很好,他又一次完败。
酒吧里的喧闹最后归于寂静,一群人热热闹闹地熬夜,熬不住的半道睡下,有几个熬到了通宵。
初晨的光从酒吧外面照进来,林听晚拿着一次性用品洗漱完,化完妆,从卫生间出来。
扫了一圈满地狼藉,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隔壁有一桌趴在桌上,努力瞪着眼睛,还在那里玩牌。外国人的牌,她没有玩过,不会。
眼下时间有些来不及,林听晚没有过多停留,穿过人群走到卡座,伸手越过沙发,抓着古月的胳膊,把她拉起来晃了晃,强制开机。
她们今天早上九点有课。
一身酒气,难闻得要命,她还想回公寓洗澡换衣服。
古月迷迷糊糊地被拽起来,在林听晚提溜着她的耳朵说上课要迟到了、还是要打卡考勤的那个老教授的课时,她猛地惊醒,拔腿就要往外跑。
“我叫车了。”林听晚叫住她,“去你那洗个澡行吗?顺便借我件衣服。”
古月诧异:“你居然会嫌弃自己一身酒味?我的酒鬼大人。”
林听晚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拎起衣服领口,轻轻抖了抖,眉间紧蹙,肉眼可见的嫌弃:“有人抽烟了。”
好臭,这些男人抽的烟。不像她姐姐抽的那种,总是有很甜的味道。
在酒吧门口等车,林听晚掏手机看车到哪了,下意识把界面切到了和季琛的对话框。
安安静静,什么也没有发生。
消息不发电话不打,表面夫妻做的也太表面了。
没劲。
.
被编排了一整本小说、骂了三百遍的男人,此刻跪在四合院的祠堂里。
周遭庄重宁静,祠堂里的灯火随风摇曳。门窗紧闭,帘卷似薄烟。
撩开帘卷,男人跪在祠堂正中央,面朝中堂桌。他宽阔的肩背挺拔,但跪的并不端正,衣摆被拽出来一边,压出褶皱。冷峻的脸上略显疲态,却又因为这一丝慵懒,生出些勾人的味道。
和平日里在外权高位重的样子,截然不同。
桌上是梯级神龛,一层一层放着五个牌位,最前面是爷爷的,旁边摆着他生前自己写的毛笔字,龙飞凤舞——[人生很好,下次再来]。
“嘶。”动了一下,季琛轻吸一口气,跪在地上揉了揉膝盖。他从旁边抽出一个软垫,放在下面。
桀骜不驯的眉眼微挑,看向对面的牌位,他笑了下,“爷爷,膝盖有点儿疼,我垫垫。”
他从昨晚跪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窗外的黑夜更迭成白昼,他整夜没有合眼。跪麻了,就稍微揉一揉。半夜气温低,他实在扛不住,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接着跪。
阳光照进来,照亮半空中细碎的、飘散的浮尘。
没人来叫他吃饭,母亲上午来过,没说两句话就被叫走。
奶奶说了,跪一整天,少一秒都不算一整天。
没别的,就为他瞒着所有人突然结婚的事。他不抵赖,这事儿他全责。
昨天下午,他结束工作驱车回四合院。临近晚饭的时候,踩着一地碎雪推开院门。听见老太太的笑声,顿时感到不妙。
老太太上一次笑得这么中气十足,是听说有名门望族的小姑娘看上他弟季淮颂。
他弟……又被看上了?
这小子可能要被林落烟打断腿。
季琛关好门,顺手抱起跑到他脚边转圈的黑色柴犬,大步流星往餐厅走。
早上落了些雪,松松软软覆上一层,映着大片月色,泛着碎芒,给这四合院增添了点颜色。
“三哥回来了!”
屋子里有人透过窗户看见他,扯着嗓子奔走相告,唯恐有人不知道。
老太太红光满面,冷哼一声:“这小子还知道回来看我这老太婆。”
“奶奶,您这是哪里的话,您状态这么好,看起来有点也不老。”阮月笙坐在老太太身侧,笑着说。
老太太捏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还是小笙嘴甜。”
季琛进屋,弯腰把柴犬放下,脱了外套交给管家,解着袖口的扣子,抬眼便和坐在老太太身边的阮月笙四目相对。
几乎是正对大门的位置,足以见得阮月笙在老太太那里是贵客,是她老人家亲自请来的。
停顿一下,季琛看向大大咧咧坐在角落、翘着腿事不关己、边嗑瓜子边看戏、压根没打算上桌的季淮颂。
对方笑着朝他挑眉——轮到你了,我的好哥哥。
老太太还是太闲了,孤家寡人在这院子里,难得趁着过年把一大家子人凑齐,尤其是他这个忙得脚不沾地的空中飞人。仍觉得不够热闹,还要把相中的小姑娘带回家。
阮月笙是老太太请来家里吃饭的,阮家在这一片也有一套四合院,离得不远,拐两个胡同就到。
季琛进来之后,阮月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视线随着他移动,他稍有抬眼的迹象,她便飞快移开视线。心虚躲闪,方寸大乱。面上保持着矜持端庄,手心却出了一层薄汗。
季琛没着急落座,抓走季淮颂手里的瓜子,放回果盘里,较劲儿似的。
季淮颂懵了下:“?”
他坐在椅子上,靠那儿,抬头看季琛,冷声不满,“你是不是……”
“阿琛。”老太太叫他,“过来。”
幸灾乐祸的笑又爬上季淮颂的脸,季琛瞥他一眼,应了老太太一声,转身过去。
老太太拉着他:“来,你挨着小笙坐。”
她没明说,季琛也就不打算表态,但今晚这顿年夜饭吃完,他还是得破坏大家可能挺开心的心情。
不过没等到吃完晚饭,老太太见自己这孙子坐在阮三小姐旁边,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句话也不说,便主动出击:“阿琛,你给小笙夹点鱼肉。”
季琛扫了眼桌子,对阮月笙说:“夹不到可以站起来。”
阮月笙没想到他如此从容地拒绝了老太太的话:“站起来也夹不到呢?”
季琛:“走过去夹。”
阮月笙:“这……不太好吧?”
“那就别吃。”季琛说,“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必须,你不需要守季家的规矩。”
这话说得在理,也说得得体,更说得客气疏离。硬生生把她和季家划清界限,她不是季家的人,她是季家的客人,所以她不需要守季家的规矩。
“季琛。”
老太太厉声喊了他的全名。这兔崽子怎么跟块儿木头一样,坏掉的灯笼还能拨一下亮一下。
季琛诶了一声。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小笙是客人,你多照顾一下。”
阮月笙见状连忙替季琛解围:“奶奶,不用太照顾我,这本来就是你们一家人的年夜饭,我坐在这里已经是冒昧。而且我也没那么喜欢吃鱼,怕卡到鱼刺。”
“什么你们家我们家,往后是要一家人的。”老太太这话一出,桌上其他晚辈纷纷停下碗筷看了过来,眼神充满探究。
季淮颂看热闹不嫌事大,拖腔带调,故意问:“哥,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季琛斜他一眼,索性放下碗筷,好心提醒:“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了?”
没人吱声,他看向对面的女人,“妈?”
魏滢咽下嘴里的生蚝:“怎么了?你有事要说?”
他的口吻和此刻的神情,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下一秒,季琛看着对面的人:“爸,妈。”
继而扭头看向老太太,“奶奶。”
喊完人,他不疾不徐,一字一顿,郑重其事,“我结婚了。”
铛——
阮月笙手里的勺子掉进碗里,白瓷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季琛。
在座的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季琛——除了早就知道这事儿的季淮颂。
“你——”老太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旁边的小姑连忙去给她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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