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长安城内一片寂静。
朱雀大街上忽起车马飞驰之声。
一行车马在御史台门前停下,裴睿利落翻身下马,玄色衣袍上沾着一层薄薄的湿气,显是在外奔驰了许久。
他朝后看了一眼,吩咐道:“把嫌犯带去大理寺关押。”
“是。”
手下人驱着囚车走了。
裴睿大步进了御史台,明日一早他便要进宫述职,他需要连夜把这几日调查得来的卷宗整理出来。
时过三更,裴睿放下笔,抻了抻胳膊,此时天色浓黑,案上灯烛明灭之间,更衬得夜的清冷。
这短暂休息的间隙,裴睿脑海中却蓦的浮现出了一个人。
是有许多日子不见了。
*
秋夜漫长,星河远阔。
药浴过后,姜淮玉身上困乏,早早就上床歇下了。
遵从医嘱,她每日需药浴一次,是以满身都是药香。据张太医说,其中还放了一味安神的药,这样她夜里便不会被身上时不时的伤痛痛醒。
即便是这样,她这连日也睡不安稳,身上的瘀伤渐渐好转,总时不时有些痒痛,扰人清梦。
半睡半醒间,姜淮玉忽觉身上压来熟悉的气息,温热一下一下落在自己颈侧。
“不要……”她下意识拒绝。
他却没有停下来。
姜淮玉想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有力的双臂箍在怀中,动弹不得。
罗帐垂坠微微晃动,姜淮玉却彻底醒了。
她道:“裴……裴郎,不行,我身上有伤……”
“有伤?”
借着外间微弱烛光,裴睿垂眸看她,她的双眼像是蒙了层清雾,脸上还带着些睡中的粉晕。
但她语气坚定,不像是玩笑,裴睿这才想起方才进来时闻到的陌生的药香味,一时意兴阑珊,坐起身来,沉声问道:“哪儿有伤?怎么伤的?”
他这么一问,姜淮玉心中却突然忧烦,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当时不问,现下我说了才来问,又有何意义?
姜淮玉便随口答道:“前阵子伤的,已经快好了,不劳三郎挂心。”
一听这冷冰冰的话中带刺,是怪自己的意思,裴睿当即眉头紧皱。
他日夜兼程赶回长安,连日车马劳顿,在外查案不比在家里舒服,这才一见面,何至于此?
姜淮玉也着实被自己惊着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也会对裴睿如此出言。
“青梅,”姜淮玉朝帐外喊道,掩饰那突如其来的悲伤,“我渴了,倒些水来。”
现在听她唤青梅来,这便是朝他下了逐客令,他便也不多待,掀了床幔起身穿衣。
青梅姗姗从外间走进来,见裴睿脸色阴沉,不敢说话,只屈膝福了一礼,便上前去给姜淮玉倒水。
裴睿一言不发,套好了衣衫便径自出去了。
姜淮玉靠在床头喝了口温水,适时只听外间房门“哐当”一声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心不在焉朝青梅嘱咐道:“以后晚间记得把房门锁好。”
“锁了的,先前郎君敲了门,是婢子给他开的。”青梅若有所思道。
青梅心下疑惑,为何今日郎君来了她竟不欢喜?
忽想起她似乎已经许多日未问过郎君的事了,这苗头似有些不太对劲。
姜淮玉将茶盏递还给青梅,复又躺下,道:“我这些日子睡不安稳,晚上别再让他进来了。”
是这缘由吗?青梅一脸迷茫,却不敢多问,应了声“是”,将床幔放好,便退回了外间去。
姜淮玉呆呆看着帐顶,被褥中还有他的体温。
只是,曾经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如今他回来了,一度想要见到他的那颗心却已经凉了。
一时心烦意乱,裴睿衣衫都未穿齐整,顶着夜里冷风,绕过竹林回到书房。
四下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睡了。
此时已近五更,也睡不了多少时间,他便索性点了灯,从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书在案前坐下。他的身形在晦暗的书房中拉出长长的影子。
书房里常年焚香,桌案上鎏金莲花熏炉中升起袅袅青烟,有清幽静心之效。
只是今夜,他心中烦闷,却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两人成婚近三载,她何时见到自己不是满心欢喜,满目爱意,还从未这般语气同他说话。
此时,怀竹和怀雁进来,打断了裴睿的思绪。
裴睿收回心神,沉声朝怀雁道:“去问问,我不在的时候,夫人可是发生了什么?”
“是。”怀雁领命下去。
裴睿喝了怀竹端上来的热茶,这才缓和了心绪,认真看起书来。
不多时,怀雁便回来了。
“禀世子,问过了,说是那日二房的于夫人从慈恩寺出来,受了惊提前生产,当时大家都忙着于夫人的事,没人发现夫人从马车上摔下来受了伤,而后又被大夫人罚跪祠堂一整日,当夜便晕过去了。”
裴睿眉心紧皱。
怀雁接着说:“太医令和几个太医都来看过了,夫人昏迷了近三日才醒的。虽然现已无大碍,但夫人身子还未痊愈,这些日子只能待在房中,连院子都未出过。”
听怀雁这么一说,裴睿才想起那日天色昏暗,又下着大雨,匆忙间看见姜淮玉手上血迹,只以为是于惜安的,也没细想,匆匆就离开了。
裴睿眉目凝重,修长手指在桌案上轻扣了几下,双眼紧紧盯着那抹烛火。
良久,他才道:“那日买的折枝花白玉梳背找出来,待会儿给夫人送去。”
“呃……”
怀雁犹豫片刻,看向怀竹,怀竹则朝他点了点头。
裴睿皱眉:“何事?”
“要不世子还是自己送过去吧?”
怀雁知道裴睿方才兴冲冲去后院,没多久就回来了,估计是被夫人赶出来了,既然要赔罪,应当要自己去,怎能让他人代劳呢。
裴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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