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说到做到,和何川最后一次通话过后,她直接把卡拆掉,把手机锁进了箱子里,连带着一起锁起来的,还有她心爱的那只MP3。
除非有一天,一切尘埃落定,否则这个箱子她绝对不会打开。
就让她跟所有人一样为了高考而疯吧!
之后那段时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很多年后林夏回想起来竟然是非常模糊的,简直像是失忆了一样。也许人的大脑真的有自我保护功能,会选择性的遗忘特别痛苦的记忆,以保护我们不被困在过去,反复遭受伤害。
只记得,是做不完的书山题海,黑板上末日来临一般的倒计时,没日没夜的背啊,考试啊,透支生命一样疯狂的学着,十八九岁的灿烂青春被关在英文单词与数学符号编织的荆棘塔中,哪怕鲜血淋漓了,仍要唱着最后的颂歌。
绝大多数人,往后这一辈子都不会这样全力以赴专心致志做一件事了,谁知道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4月,二模,林夏恢复到了集训前在班级里的排名。
5月,三模,林夏的成绩提高了一百多分,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分数能过重本线,同样也能过清美的分数线。
在这期间,她相继收到了几个大学寄来的专业合格证明书,艺术生通过学校校考,也会被寄发这样一份文件,就像录取通知书一样。清华的来信非常朴素,就是很普通的一个白信封,丢在收发室一大堆五颜六色的信件里亳不起眼,林夏静悄悄的取回来,没有一个人发现。
她拿了清美的证这件事,班上除了吕虹,就只有宋瓷知道了。
宋瓷好奇的欣赏了一下这张合格证,然后对她说:
“其实我有点奇怪,你都马上要考上清美了,按理说学校应该把你供起来才对,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任何表示?”
学年前二十名的学生,每天晚自习都要单独去另一个教室被老师们开小灶,理科班大榜第一那个女生光明正大和男友在学校出双入对,所有老师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林夏,今天早上还在因为前一天下午去补课没在,错过了吕虹放学临时加留的作业,被后者拎出去毫不留情的训斥。
“他们最好还是不要对我有什么表示了。”林夏由衷的说,“我也没什么值得被特殊对待的,到时候我压力更大了。”
宋瓷点点头,同时安慰她:
“放轻松,现在你的成绩已经可以了。”
“还不行啊,不是都说三模的题难度比较简单,是为了给即将走进考场的学生们树立信心的嘛。”
“所以,你就应该树立信心。”宋瓷瞅了她一眼,“适当紧张是必要的,但都到这个时候了,不应该想那么多,你最近太焦虑了。”
林夏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宋瓷说得对,最近她真的太焦虑了,整个人暴瘦了将近十斤,肠胃紊乱,内分泌失调,身体状况非常非常的不好。
“到底怎么才能做到像你一样从容啊!”林夏苦笑。
“我也不是不焦虑的,只是不如大家那么严重,一方面我父母对我要求比较松,另一方面,可能我自己看的比较开吧。”
宋瓷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翻开某一页,递给林夏:
“送你这首诗吧。”
林夏接过一看,果然又是一本现代诗集,作者是席慕容:
【在馥郁的季节
因花落,因寂寞,因你的回眸
而使我含泪唱出的
不过是一首无调的歌
却在突然之间
因幕起,因灯亮,因众人的鼓掌
才发现
我的歌
竟是这一剧中的辉煌】
诗句很美,以林夏的文学修养和人生阅历,并不能完全体会诗人的深刻寓意,然而这一刻,那辞藻韵律带来的情绪,无端将她感染,使她的内心感觉到久违的平静。
学业,前途,那不为人知的少女心事,她所烦恼的一切,在不久的将来,也许都会有一个答案。
快了,就快了。
于是,这首诗,成为林夏对于整个高中时代最后的记忆。
.
高考的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天公作美,这日天气很好很好,不冷不热,无风无雨也不晒。赵倩怡提前两天从省城回来,早上吃完饭,她和林学东一起把林夏送到了考场。
林夏考试的地点不在本校,而是在逸夫中学,校门口拉着横幅,停着警车和救护车,有专门为陪考的考生家长搭的凉棚,准备了水和食物,全市交通管制,错峰出行,禁止鸣笛。不只是考生,所有人都在为这一天而全力以赴。
林夏挤过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教学楼,按照指示牌走进了考场。
一眼望去,她发现考场里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她曾经在望春画室里的同学,还有几个也是在学美术时见过的,稍微想了想她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是艺术生专场。
从进场的时候,林夏就感觉到有好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坐下以后,更是听到旁边的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其中隐约有自己的名字。
正在纳闷间,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坐在身后的男生也不陌生,是她初中画室的一个同学。
“邹杰?”
“林夏,你还记得我啊!”
邹杰嘿嘿一笑:
“没想到你坐我前桌,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林夏疑惑:“荣幸什么?”
“你可是咱们全市联考第一啊!怎么不荣幸?当年中考你也第一来着吧?还靠文化课考进了实验,我画室的同学知道我和你之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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