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棠小心翼翼的将老乞丐的身躯扶正,让他能稍微舒适地倚靠在树干上。
老乞丐身体僵硬而沉重,傅晚棠身量矮小似乎有些吃力,但沈遇并没有插手。
“多谢谯前辈昨夜救命之恩。”
老乞丐一如往常,并无任何回应。
“他……能听到吗?”沈遇低声问道。
“我仔细想过了,”傅晚棠接过话头,声音稚嫩但语气沉稳,“谯前辈并非全无意识。否则怎会知道我曾给过他几枚铜钱。如今他保持沉睡,必是谯家秘术之故。”
她缓缓分析:“谯前辈通过谯家秘法将自己炼成这副身躯,以抵抗此地怪异的规则。秘法使其白日里呈现昏睡状态,但又有些意识残存。只有在夜间某个特定时辰才能短暂恢复行动。”
“原来如此。”沈遇沉吟。
“可是……”傅晚棠语气变得低沉,“尸化蚕食的不仅是身躯……昨夜我见谯前辈已无法说出完整的语句,可见言语能力也大不如前。”
沈遇问道:“他可有说其他?”
傅晚棠摇头:“也不知谯前辈思维和记忆还是否清晰…….”她话锋一转,“谯家至宝则不然。”
“你是指昨夜出现的小僵尸?”
“嗯。”傅晚棠点头,眼中闪过惊叹,“与谯前辈相比,那……小童堪称完美。外貌仅与寻常孩童稍异,行动自如,更保有独立思考之能,只是不能说话。我推测,他并非只能在夜间活动,只是平日里躲藏了起来,唯有接到谯前辈的指令才会现身。”
她顿了顿:“昨夜我伏于他背上,在他衣领处瞥见了一小片禽类绒毛。”
沈遇立刻会意:“村民丢失的鸡……”
“恐怕就是他所为。”傅晚棠道,“看来谯家至宝需以血食果腹,鸡血或许是此地最易得的来源。”
“世上竟有如此诡奇之术。”沈遇难掩惊愕。
傅晚棠也道:“若谯家真能炼出这等存在,称其为至宝并不为过。”
二人一时默然,目光再次落回槐树下僵硬的身影上。
谯家魁术,玄门秘辛,竟在这被遗忘之地露出了模糊的棱角。
两人边往回走边谈论昨夜之事。沈遇道:“还有一事,那更夫为何是无面黑影?若为害人,何故打更示警,岂非自相矛盾?”
傅晚棠对此已有思量:“我有两个猜想。”
“第一,规则束缚。这须弥芥子自成天地,既有束缚我等的规则,自然也有束缚无面黑影的规则。打更或许就是它不得不遵守的规则。”
“第二,狩猎宣告。就如同孩童捉迷藏一般,他们出击之时总会先呼喝一声。所以无面黑影的梆子声,或许便是它宣告游戏开始的信号。它在享受猫捉老鼠般的游戏。”
沈遇恍然大悟:“两个解释都说得通。或许二者兼而有之。小棠姑娘聪慧过人。”
日头愈亮,却是由西向东。
傅晚棠与沈遇从村口回到王老丈院中,一股压抑的悲恸已弥漫开来。陈家厢房门开着,陈娘子压抑的啜泣声断续传出。陈明远僵立在门边,头上缠着白布,包裹严实的右手无力垂落着。
傅晚棠心下明了,陈老伯没能熬过去。
陈明远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脸上是哀莫大于心死的麻木。他嘴唇翕动了几下,终是一言未发,只朝傅沈二人微微颔首。
傅晚棠看着他空洞的眼眸,想起入村时这一家虽狼狈,却仍带着找到落脚地的庆幸。不过两天一夜,鲜活的生命便已凋零。在这忘村,肉身的消亡或许并非最可怖的,眼前这般心死,才是无尽的煎熬。
天色就在这片沉痛中逐渐暗了下去。醒来时是由夜入黄昏,而现在由清晨倒退回黎明前昏暗。
最后一缕天光被墨色吞没,一轮暗红色的月轮隐约浮现。
“开饭喽!”
王老丈的声音响起。这是今天的第三顿,亦是逆流时光里的“晚餐”。村民们对此浑然不觉,仍守着三餐不过时的规矩,只是此时非彼时。
众人围坐在桌前,王老丈突然道:“各位……今日需得小心些,红月马上就要到来了。”
桌上动作皆一顿,就听王老丈接着讲道:“红月之时,夜里的妖怪会变得…..又强又弱。”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强的是,房门、灯火,都拦不住它了!它憋得太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饱饭,所以会破门猎食!”
“弱的是红月期间百无禁忌。”
罗全开口:“百无禁忌?”
王老丈呵呵一笑:“百无禁忌就是那些规矩今夜统统不做数喽!”
傅晚棠听懂了王老丈的意思,红月期间无面黑影只如同普通凶兽,虽凶悍但并不会带来时光混乱的伤害。
她想,或许今晚会是一个破局之机!
这时沈遇突然问他:“老丈似乎一点不担心,怪物行凶难道不是随机挑选?”
王老丈笑道:“这个嘛,自然是那妖怪它会优先盯着外来客,老丈我无需担心……哈哈哈!”
外来客…..不就只有他们这一行人吗?傅晚棠蹙眉:“红月多久一次?”
“记不得喽,间隔么可能很短,可能很长,但…..红月必须死人,否则……”
众人正等王老丈接着说下去,可他却打住话头,反劝众人今日必需多吃些,叮嘱完他自己倒先走了。
众人心思各异,见王老丈离场,罗全突然开口道:“各位,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傅晚棠道:“请讲。”
罗全看着傅晚棠:“此村之中只有我们一行人为外来者,今夜必然首当其冲。我们何不齐心协力,共同抵挡?”
傅晚棠与沈遇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想到,眼下陈老伯身故,蔡有奄奄一息,她身量如女童,陈明远断臂,沈遇文弱……明面上战力最强的,反倒是这来历不明的罗全与陈禾。此刻他们主动提出联手,必定有所图谋。
见众人皆不动声色,罗全接着道:“我蔡兄弟如今只进不出,今晚凶险万分,只盼我与陈禾全力对敌时,诸位能帮忙看顾一二,莫让他遭了池鱼之殃。”
“也好。”傅晚棠目光扫过众人,“诸位意下如何?”
沈遇点头,陈明远更是无话。
罗全一拍桌子声:“好!今夜我们同进退!”
是夜,众人齐聚于陈明远一家的厢房。罗全与陈禾将已昏迷的蔡有抬了进来,置于角落。陈娘子紧搂着女儿,缩在床角。陈明远左手紧握一柄柴刀,守在妻女身前。
油灯灯焰不安地跳跃着。明知灯火已无阻敌之效,但那点昏黄光亮却能带来些许慰藉。
窗外的黑暗逐渐被染上一层诡异的红晕,天幕上那轮红月愈发明亮,如同巨兽缓缓睁开的血瞳,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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