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谢云闲仍是与崔灵景同床而眠,但这回她不到亥时便和衣睡下了。
她闭上双眼,自我催眠,心无杂念,很快睡了过去。
崔灵景何时回来、几时睡下,她全然不知。
第二日谢云闲早早醒来,早早出了门,只带了荷华一人。
白溪死于益州,生前最后的愿望是将尸体运回建康,跟谢微芳埋在一起。
明日乃归宁之日,谢云闲要与崔灵景一同回益州,临走之前,她想去看看阿娘和姐姐。
一别多年,她终于来到母亲墓前,潸然泪下。
谢云闲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姐姐、她的母亲、她的兄长,都会选择离开。
六年前,姐姐谢微芳在外突发疾病,卒然病逝。白溪得知此事后便郁郁寡欢,心神不属,他们一家也因此远搬到了益州。到了益州,白溪因为风寒染上头疾,经常头痛难忍,谢云闲都看在眼里,心疼得无以复加。很快,在一个冬日,白溪就病倒了。这一病,便再也没有起来。
谢云闲还有个哥哥,名叫谢帆。谢帆乃家中嫡长子,本应承担家庭重任,却在白溪头七之后,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子承父业的重担,就落在了谢观声身上。肉眼可见的,这几年谢睿比前些年憔悴了很多,白了头发,深了皱纹。
谢云闲稳住情绪,换上满满笑容,走到母亲墓前,如生前般与她畅聊。
“阿娘,你跟姐姐在那边过得可还好?您见到姐姐了吗?她是不是拉着您,天天闹着要下棋?”
谢云闲笑道:“云闲成亲了,是和崔家的四公子。他叫崔灵景,陛下想让谢崔二家联姻,就定了我们的婚事。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但您放心,我们很和睦,他待我也好……”
她想了想又道:“明日我便要回益州,你们可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给阿爹?”
风拂过,云无声。
谢云闲沉默了一会,跪下,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头。
额头抵着手背,谢云闲小声而坚定地承诺:“云闲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在查明一切之前。”
晨阳隐去,阴云聚拢,林间漫起白雾。轻雷骤响,林中鸟惊起,纷纷扑着白玉似的翅膀往外飞。
荷华走近:“姑娘,时候不早了,该走了。这昏天暗地的,估摸着要下大雨。”
谢云闲起身,微笑道:“阿娘,姐姐,云闲下次再来看你们。”
随后她敛了笑意,神色微怔,垂眸,轻声呢喃:“阿娘……”
“您当时紧握着我的手,究竟想说什么呢……”
-
两人乘车回到城中。
“啊——好饿啊!”谢云闲伸了个懒腰,对荷华道:“我们去寻些吃的。”
这天气雷声大雨点小,才飘落几串雨珠,又止住了。
行至途中,荷华好奇地问了一嘴:“姑娘,昨晚你跟崔四公子……怎么样啊?”
“能怎么样?”
荷华观察着她的神色:“我看你们昨日好像闹了点不愉快……”虽然后来很快和好如常了。
“我又不会因此把他踹下床……”谢云闲道,“昨日回去后,我便没跟他说过话。我一早就睡下了,睡着了他才回来,今早我又起得早,我起来时他还在睡着呢。”
“咱们这样贸然出来,要是出了什么事,都没人能发现。”
毕竟要出城,路程不算近,荷华就想叫上几人陪同,但被谢云闲拒绝了。谢云闲想安静去探望,她能理解,可她就怕万一出事,单凭自己的力量,无法保护好她。
“放心,我们这不就没出什么事?我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荷华担心道:“虽然您不喜欢崔四公子,但以后出去还是跟他说一声吧,他看起来挺关心您的。”
谢云闲哼了一声,“他还有事瞒着我呢,你瞒我瞒,我们对彼此都没有亏欠。”
荷华一怔,问:“他瞒了您什么事?”
“他昨日不是说去医馆取药吗?”
“他没去?”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去,我只知道,他撒了谎。”
“姑娘如何知道?”
“昨日是我给他上药,他的药粉还有多少,我最清楚不过。我用手掂量一下,估计还能用五六日,根本不需要那么急着去取药。”
“或许是别的什么药……”
谢云闲依旧坚定自己的判断,“不管是什么药,又不是身患急症,根本不用这么急,还要亲力亲为,亲自去拿。那时医馆都快打烊了,卫大夫也不可能约在这个时间。”
荷华争不过她,甘拜下风。
谢云闲买了块烧饼填肚子,她咬了一口,叹道:“这烧饼比益州的……”
正说着,不知何处冲出一人,撞上了她。
谢云闲拿着烧饼的手没稳住,烧饼被撞落在地上,沾了一地灰尘。
谢云闲气恼道:“我的烧饼!”
那人低头走得很快,撞了人也不道歉,从谢云闲眼前闪过,谢云闲只注意到他下颌上有一道疤痕。
荷华安抚道:“姑娘,要不再买一个吧……”
“等等。”谢云闲盯着那背影,“这不是昨日卖镯子的摊贩吗?”
那人虽然垂着头,围了头巾,披了件蓑衣,但他那道刀疤实在太显眼,谢云闲一眼便认出来了。
谢云闲疑惑道:“他不卖东西了?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姑娘认识啊?”荷华也伸长脖子去看。
谢云闲点醒她:“是昨日那卖镯子的。”
“那他怎么从那巷子里窜出来了?”
对了,巷子。
谢云闲转身,朝那人冲出来的方向望去。
人影绰约,柳陌巷深,她压根看不见那边有什么。
“我们过去看看。”
荷华“欸”一声,紧跟上去,“看什么?”
直觉告诉谢云闲——不对劲,有猫腻。
她挤过人潮,快步往那边走去。
“姑娘……您慢点!”
建康城中街巷纵横交错,有些巷子宽敞明净,一眼就能望到头,有些则弯弯绕绕,阴暗逼仄。
“姑娘,要不我们回去吧?你……你看什么啊?”荷华攥了攥谢云闲的衣袖。
陋巷狭隘,她们手无寸铁,容易被人盯上,她担心会突然冲出几个叫花子或小流氓。
“怕什么,这又没鬼……”谢云闲话音一止,秋水般明澈的双眸顿时睁大。
只见深巷里躺了个人,面朝地,一动不动,别在腰上的长刀刚拔出一半,一只手还握在刀柄上。
一把小刀从那人背后插入,未干的鲜血淌了一地。
未等荷华反应过来,谢云闲已快步走上前,俯身去探那人鼻息。
还是迟了。
人已经死了。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在巷子里弥漫。
荷华被吓得魂飞魄散:“这、这是怎么回事?”
谢云闲也无法回答她的疑惑。她只能忍着不适,去翻看尸体。
荷华下意识要阻止,转念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