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风雪似乎小了些,但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挤在狭小空间里的伙计们大多蜷缩着睡去,鼾声四起。
年昭月靠着冰冷的土墙,闭目养神,却不敢真正入睡。“残月”短剑的剑柄紧紧抵在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
约莫后半夜,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风雪声掩盖的窸窣声,传入她耳中。
不是风声,也不是鼾声。
是脚步声!极其谨慎小心的脚步声,正从外面靠近这个房间!
年昭月瞬间睁开眼,全身肌肉绷紧,屏住呼吸,目光锐利地投向那扇吱呀作响、被破毡子勉强遮住的木门。
门栓被从外面极其缓慢、轻微地拨动着!
有人要进来!不是自己人!
她猛地看向巴图的方向,却发现原本应该睡在那里的巴图,此刻竟不见了踪影!连同他身边两个最得力的伙计,也消失了!
心头警铃大作!
几乎是同时……
“砰——!”
一声巨响,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寒风裹挟着雪沫,瞬间灌入房间!
五六道黑影扑了进来,手中钢刀在昏暗的火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目标明确,直扑那些尚在睡梦中的商队伙计!
“敌袭!!”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房间内顿时大乱!惊醒的伙计们仓促间抓起手边的武器抵抗,惨叫声、兵刃碰撞声瞬间响成一片!
年昭月在门被踹开的瞬间,已如同狸猫般翻身滚到了土炕之下,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土坯墙根,借着阴影和混乱的掩护,冷眼观察。
这些袭击者,同样黑巾蒙面,身手矫健,刀法狠辣,与之前在荒郊袭击商队的那批人作风极其相似!是同一伙人!
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仅仅是杀人灭口,更像是……在搜寻什么!
一个袭击者一刀砍翻了一名试图抵抗的伙计,目光随即扫过房间,最后落在了年昭月之前所在的角落,发现空无一人后,立刻低喝:“搜!找到那个女人!”
果然是冲她来的!
年昭月心脏一沉。巴图的消失,袭击者的精准目标……这绝不仅仅是“青蚨”或军粮案黑手的外部截杀!这支商队内部,也有问题!
就在她思索之际,一名袭击者似乎察觉到了土炕下的动静,狞笑着持刀走了过来。
年昭月瞳孔紧缩,握紧了“残月”。不能再躲了!
就在那袭击者弯腰,准备朝炕下挥刀的刹那……
年昭月动了!
她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猛地从炕下窜出!身体矮身贴地前冲,手中“残月”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直取对方毫无防护的脚踝!
“噗嗤!”
利刃精准地割断了对方的脚筋!
“啊——!”那袭击者惨叫一声,重心不稳,向前扑倒。
年昭月毫不留情,手腕一翻,“残月”顺势向上,狠狠刺入对方因扑倒而暴露出的咽喉!
鲜血喷溅!
一击毙命!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干净利落!
周围的厮杀似乎都为之一滞。无论是幸存的商队伙计,还是那些袭击者,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突然暴起、瞬间反杀一人的“柔弱”女子。
年昭月拔出短剑,任由尸体软倒,她站直身体,抹去溅到脸上的温热血液,眼神冰冷如这北洲的风雪,扫过剩余的袭击者。
那眼神,不再有丝毫掩饰,充满了戾气与杀意。
“她在那里!”袭击者头目反应过来,厉声指向年昭月。
顿时,三四名袭击者放弃了对其他伙计的追杀,同时朝着年昭月扑来!
年昭月深知不能力敌,脚下一点,身形疾退,撞向身后那扇破败的窗户!
“哗啦!”
她直接撞碎窗棂,翻身滚出了房间,落入外面及膝深的积雪中。
冰冷的雪瞬间包裹了她,却让她因杀戮而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她没有任何停留,爬起来,辨明方向,朝着土围子另一侧残破的围墙发足狂奔!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和怒吼声。
风雪依旧,能见度极低。这给了她逃生的机会,也隐藏了更多的危险。
她凭借着对地形图的记忆和对方向的敏锐感知,在废弃的土围子和狂风暴雪中穿梭,如同一个白色的幽灵。
必须甩掉他们!必须活下去!
她咬紧牙关,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左肩的旧伤因为剧烈的奔跑而传来阵阵刺痛,但她浑然不顾。
就在她即将冲出土围子范围,没入外面更广阔的雪原时,侧前方一座半塌的马厩阴影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拦住了去路!
是巴图!
他手中握着一柄弯刀,脸上再无平日那伪装的憨厚,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林姑娘,或者……我该叫你别的什么?”巴图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扭曲,“真是让巴某好找啊。”
年昭月猛地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握紧“残月”,死死盯住他。
果然是他!内外勾结!
“你到底是什么人?”年昭月声音沙哑,带着喘息。
“将死之人,何必知道那么多。”巴图狞笑一声,一步步逼近,“乖乖交出你从洛城拿到的东西,或许,我能给你个痛快。”
洛城拿到的东西?他指的是“老邢”给她的包袱?还是他以为她身上有更重要的东西?
年昭月心中一怔,脸上却露出惊恐之色,向后踉跄一步,仿佛被吓破了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投亲的……”
“装傻?”巴图眼神一厉,不再废话,身形暴起,手中弯刀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劈年昭月面门!
这一刀,又快又狠,绝非普通商贾能使出!
年昭月早有防备,在他动的同时,身体已向侧后方急退,同时手腕一抖,“残月”短剑如同毒蛇出洞,并非格挡,而是直刺巴图持刀的手腕!
攻其所必救!
巴图显然没料到她的反击如此刁钻狠辣,被迫变招,刀势一偏,与“残月”擦身而过,溅起一溜火星。
“好快的剑!”巴图眼中闪过惊异,随即杀意更浓,“留你不得!”
他刀法一变,更加凌厉凶狠,如同暴风雪般向年昭月笼罩而来。
年昭月咬紧牙关,将砺锋阁所学发挥到极致,凭借着“残月”的短小灵巧和自身步伐的敏捷,在方寸之地与巴图周旋。她不敢硬接对方势大力沉的弯刀,只能依靠闪避和精准的反击来拖延。
但实力差距悬殊,她肩伤未愈,体力也在快速消耗。几次险象环生,弯刀几乎是贴着她的脖颈、腰腹划过,留下浅浅的血痕。
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年昭月中闪过一丝狠色。她故意卖了个破绽,动作慢了半拍。
巴图果然中计,眼中喜色一闪,弯刀毫不犹豫地朝着她空门大开的左肩旧伤处狠狠劈下!
就是现在!
年昭月不闪不避,反而迎着刀锋,身体猛地向前一冲!同时,右手“残月”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直刺巴图因全力劈砍而暴露出的咽喉!
以伤换命!
巴图脸色剧变,他没想到这女人如此悍不畏死!想要收刀已来不及,只能竭力偏转身体!
“噗…”
“嗤…”
两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年昭月左肩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巴图的弯刀深深劈入了她的旧伤之处,几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鲜血瞬间染红了羊皮袄。
而她的“残月”,也成功刺入了巴图的肩窝,虽未中咽喉,却也深可见骨!
“呃……”巴图痛哼一声,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肩头的短剑,又看向左肩血肉模糊、却依旧死死握着剑柄、眼神凶狠如狼的年昭月。
这女人……是个疯子!
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让年昭月眼前阵阵发黑,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倒下!她猛地拔出“残月”,带出一蓬血雨,看也不看巴图,转身就用尽最后力气,朝着风雪弥漫的荒野深处亡命奔去!
巴图捂着血流如注的肩窝,看着那道踉跄却决绝消失在雪幕中的身影,脸色铁青,最终没有选择追击。
他弯腰从雪地里捡起谢明璃掉落的一个小布袋,那是她装碎银和路引的袋子。
他打开看了看,随手将路引撕碎,目光阴沉地望向年昭月消失的方向。
“跑吧……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风雪更急了,很快便将所有的血迹和脚印覆盖抹平。
仿佛方才那场生死搏杀,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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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肩的剧痛难忍,每一次呼吸都撕扯着濒临破碎的神经。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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