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语录:嫡庶之间其实没有宛如高墙的隔阂。有的只是旁人一以贯之的偏见。
门内的虞天悯似乎等他很久了,此刻正悠闲地煮着茶。
氤氲的水汽中有股子若有似无的茶香充斥了整个房间。
他的手直直得伸向对面的空位,示意释平坐下。满脑门心思的释平刚乖乖坐下,虞天悯便立刻给他递了一个缺了口的白瓷敞口小茶碟。释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愣愣地拿在手里。
虞天悯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笑着提起手中煮得沸腾的茶壶,朝他手中的茶碟里灌了一壶。
他见释平双眼空洞,便使了个坏,明明灌满,却不停手。
滚热的茶水终于水漫到释平的指间皮肤,炙热的温度激得他啊的一声,松开手,那茶碟哐啷落地,碎裂的瓷片,滚烫的茶水把他搞得十分狼狈,气得他嗖地一声站起,“你这是做什么?”
此时的虞天悯已经收好了滚烫的茶壶。他抬起已经凉透的茶碟放到唇边,抿了一口道:“你看我这茶,茶色和雀啼一模一样,只是味道浅淡便连贱卖也无人问津。我听说擅品茶的人都有超乎常人的五感。既然有如此敏锐的五感,就该欣赏些恬淡薄味的茶,为何却推崇那些浓烈呛人的俗物呢?”
释平知道他意有所指,淡淡道:“雀啼之贵,皆因它长于高崖之上,不易取。”
“不易取的高崖不正是它天然的庇护吗?让它无忧地生长。你可知生于平地的茶一生经历多少劫难,水旱虫鸟不说,连烈日都能枯竭它。它们才是那个活得不易,值得珍贵的。”
话说得如此直白露骨让释平一下懂了,茶色一样茶品和出身一样的兄弟,一个无能,却生来高贵,一个强干,却注定卑微。他低着头,淡淡地问:“甯王杀的那位,你说也是个庶子。但我听说,他是洛州城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
虞天悯一听,立刻收起了那咄咄逼人的眉峰,淡淡道:“是虞家偏房的一位庶子。自幼聪慧拜读名师门下,是他们那辈最早做官的。”说完,他似乎想到什么,笑了笑,“其实只是个小小县官,但他兢兢业业,不畏豪强,把那个县治理得井井有条,族中长辈反倒因他受了陛下的嘉奖。”
“终于他做到了京官,甚至做到了六部的郎官。”说到这里,虞天悯脸上难掩骄傲。
“可惜,他性子太过执拗,觉得山河动荡,甯王却急于自封为帝不合礼制,遂集结多位官员集体要求甯王收回成命。”说完他惋惜地冷哼了一声,“你说他若是个嫡子,或生在长房,会不会碍于他的身份就不会被杀呢?”
当长房、嫡子等字眼一再被提及,释平终于眼眸一动,“你知道了?”
虞天悯一口把滚热的茶水饮下,“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志不在我,你的目标在我家的嫡子长孙,他们才入得了你的眼吧。”
“那你为什么还把他一个人派到城外去取银车?”
虞天悯笑着道:“其实对我来说,这个虞家败了也没什么。他们趾高气昂的靠着我养活,早就让我受不了了。但是虞炎不是,他是唯一一个把我当亲人的孩子。你可以拿走虞家所有人的性命,包括我的。但他的命,我不给。”
“所以……”释平的计划落空,他猜不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但他明显觉得眼前的人疯了,有一种不计后果的癫狂。
“银车我不要了,虞家败就败吧,大不了我再做回小姐的仆人去。”
“所以你故意要把他……”
“我要把他送出城,我要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远离你们这些蛇蝎心肠的人。”
此时虞天悯已经站起,他扬了扬袖子道:“我和城外那群土匪说好了,银车送他们了,只要他们能把虞炎平安地送到虞家乡下的庄子上。”
少了一颗重要棋子的释平神色变的慌张了起来,他的局破了,这洛州城开不了了。
但他不知,嘉鱼正替他完成这最后的布局。
嘉鱼这辈子搞一车银两其实轻轻松松,但在这么多土匪面前偷龙转凤一车银两还是着实做不到的。所以他嬉皮笑脸地对着那所谓的大王道:“大王,好商量,好商量吗?”
可这大王很不给面子,啪的一声便打掉了他手中那把锈剑,又换了手打算再给这小和尚一巴掌。说时迟那时快,嘉鱼突然掏出了一把真刀雪亮亮地抵着了他,让他那抡起的手掌停在了空中。
那大王一看,那把刀居然是自己的,气得他伸手便去夺,却捞了个空。嘉鱼已经刀刃一抹,绕到了他的身后,“你一个假大王,敢打我,快让你的真主子来见我。”
这大王虽是个假大王,却有股真大王的脾气,“哪里来的小贼敢在我面前撒野。”说着便来拉嘉鱼的手,打算一抽,一敲,把嘉鱼来个背甩。
还好嘉鱼反应快,一抽手,退了一步,拿着刀尖抵着他道:
“让那个羌人来见我,你不配和我谈。”
身材魁梧的假大王似乎还是没把他当回事,“小子,你不要忘了我人多?”
嘉鱼收细眼眸一瞧,他倒是没反对,只是把手中的刀向前递了一步,一股鲜血很快淋湿了假大王的后背。
他靠近假大王的耳边低声道:“你是人多,但你的命却只有一条。别废话,带着地上那把锈剑去见他。他会见我的。”
很快有个小土匪捡了地上的剑跑了去。随后那个假大王也气哼哼跟了去。
不过多时,不远的洛州北门居然发出了咔哒一声金属错开的巨响。洛州北门居然在子时开了。
一群身披黑甲,骑着黑马的兵士把这一小块银白色的空地团团围住。
月色立时反戈,一改之前的温柔,以一种银灰耀目的冷光把甲胄锐利的边缘照得异常冰冷。本隐在夜色里的黑马,被谄媚的月色染了沥青色的毛色,本就高大的他们一下被勾勒成黑夜里的巨兽,喘息着、颤抖着。
那原来银灰千里的空地,此时成了地狱,漆黑一片。
躲在暗处的虞炎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很快身在局中的嘉鱼也消失在黑暗里。
不一会那个假大王一瘸一拐地走来,待他走近嘉鱼才发现,他两眼乌青,脸有些肿,两个明显的巴掌印成了他最耀眼的胭脂色。嘉鱼本就是个没正行的,一看立刻笑弯了腰,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说吧,你们将军认得,他是个念旧的。”
他本以为这个假大王受了气,自然会温顺些,带他去见真大王。没想到他却一把卸下了那拍在肩膀上的手,把它反扣到其背后道:“小贼,这剑哪里来的,老实交代,我家将军饶你一死。”
这瞬间的反转,若换成虞炎早吓得身子打颤,屁滚尿流了。还好是嘉鱼,他毕竟是大偷,多少见过世面,有点演技。不过他倒是没有急着施展他的轻巧脱身之术,而是大喊了起来:“什么偷来的,分明是我父亲的。”
他刚说完,这个假大王明显手一抖,头抬了一下。
也就这么一瞬,嘉鱼立刻出手,他先提身一跃,顺势用脚狠狠地踢了一脚假大王,给他面目增了一抹新的胭脂色,然后身子一旋,腾空数丈。
黑甲兵见状纷纷亮出兵器,一片杂乱耀眼银光剑雨中,嘉鱼陡然一落,踢下一个黑甲兵,拿着他原本的剑,指着他旁边的一个黑甲兵道:
“侯莫陈乌大人,既然来了,何必隐在人中?”
银光雪亮的长剑直指穿着黑甲的他,从空中看,如黑色的钟表上银色的指针重叠指向了一个方向。被剑指着的这人,终于抬起头来,他那褐色的眼眸凶光一闪再也藏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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