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很安静，能听到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四周全然是一个陌生的场景。
眼睫微颤，一双含着冷雾的眼缓缓睁开。
瞳孔中倒映着一张少年清俊的脸，四目相对，那双眸子中含着几丝温柔。
凌辞盈揉了下额头，这才发现，她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她急忙撑起身子，从地上坐起，“我这是怎么了？”
言辛扶着她的手臂，担忧地看了她几眼，见她没有什么异常，才开口：“凌道友从幻境出来后，便昏睡了整整一日，身体可有何不适？”
闭上眼调理了下内息，体内灵力充沛，丹田处充满了能量，全身经脉畅通。
以为是错觉，凌辞盈又尝试了几次，猛地张大眼：“我结丹了？”
本以为要被困死在那幻境中，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辞盈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满脸不可思议：“幻境中的确会有机遇，但是我才筑基期，结丹……那么容易吗？”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言辛没忍住笑出声：“突破境界乃是好事，凌道友为何，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总感觉不太真实。”凌辞盈缓慢地摇了下头，“像做梦一样。”
话音刚落，她迟疑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语气带着些紧张：“你不会是，假的吧？”
言辛皱了下眉，突然将额头贴到她额心，动作持续了几息，随后若无其事地离开，“没发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短暂的温热相触，心跳在瞬间悸动不已，耳边只剩下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凌辞盈张了下嘴唇，眼光闪烁，慌乱地别过头：“在幻境中被吓到了，有些草木皆兵，抱歉。”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当然，是凌辞盈单方面认为的。
言辛一脸置身事外，用一双无辜的眸子望着她，凌辞盈干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对了，言道友怎么会在这？”
“难道你和我进入了同一个幻境？”
言辛点了下头，“嗯，不过我们并不在同一处，幻境中所经历的时间线也有所不同。”
想起幻境中那癫狂的场景，凌辞盈忍不住抱了下自己：“这幻境的主人到底是谁，为何他的经历，如此……”
她斟酌了下用词，“与众不同。”
岂止与众不同，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没猜错的话，这幻境的主人，应该是万年前鼎鼎有名的仙尊，白解忧。而那女子，应当是他的结发妻子。”
时间太过久远，关于白解忧的事情，大多只能在古籍上查阅到。
“白解忧？”
凌辞盈对各大仙门的宗史并不感兴趣，自然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那他为何会杀了自己的妻子，话到嘴边，变了一个问题：“他最后飞升了吗？”
在幻境的回忆中，那人全身冒着黑气，俨然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将仙尊二字和他联系在一起。
“他杀妻证道，得以飞升。”言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瞬，“不过最后，他成了堕仙。”
言辛的话一句比一句让人震惊，凌辞盈愣了半晌，小声喃喃着：“是后悔了吗？”
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得以成大道，抛弃挚爱飞身成仙，却又堕落邪道。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盒子和那人病态的神情，凌辞盈无奈地叹了声气，“何苦。”
言辛笑着摇了摇头，并未说话。两人沉默许久，他才悠然开口：“大道纷至，各人所求皆有不同。”
“他的结局是什么。”
“……不知，没人知道他的下落，古籍上也没有记载，后人对此，也只是众说纷纭。”
凌辞盈忽然直直地看着他，“言道友倒是真的见多识广。”
言辛毫不避讳地对上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反问道：“有吗？”
不过瞬息，他很快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温和谦逊的样子，“大概是幼年时一个人待惯了，只有白纸黑字为伴，聊以慰藉。”
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凌辞盈有些懊悔地抿了下唇，自己好像戳到了别人的伤心事。
“那辞盈你呢？”
“什么？”她茫然地抬起头。
“如果换作你是白解忧，你会为了证道，杀了自己的心上人吗？”
周身气压突然变得有些低，凌辞盈撺了一下手心，不知何时冒出了点细汗。
她悄悄揪了下衣袖，不由得紧张起来，就连言辛对她的称呼变了也没有发觉。
问这句话时，他的神情极其认真，目光执拗，好像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一样。
凌辞盈佯装轻松地错开那道炙热的视线，仔细思考了一番，才慢悠悠开口：“第一，没有如果，我只是我，不会是白解忧。”
“其次，我不会当剑修，只是个成天抱着破炉子的器修而已。”说到这里，凌辞盈自嘲似的扬了下嘴角，“证道？道算什么东西。”
言辛眼中露出一丝诧异，凌辞盈转过身，释然地笑了一声。
埋藏在心底的话，就在这个未知的陌生人旁吐了出来：“我很自私，只想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她才不会为了成什么仙，杀了自己的心上人，虽然现在她没有。
她也永远不会，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牺牲在乎的人。
为什么不能是别人成全她呢？
她也想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
别人的感激没有半分用处，感激换不回任何一个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凌辞盈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说的话也逐渐偏离了话题。
隔着两步的距离，言辛站在她身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她的头。
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瞬，他停了下来，迅速收回手：“抱歉凌道友，是我多言了。”
凌辞盈很久没有在乎过别人的看法，但此时，她莫名想问清楚他的看法，“你可会觉得我心肠歹毒，不配做一个仙门弟子。”
言辛垂下眼帘，指尖早已深深嵌入自己的手心，强行抑制着心底深处，莫名而来的暴虐。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不，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凌辞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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