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旷野的风,悄无声息地拂过萧玦额前的发丝,拂过她嘴角缓缓扬起的笑意。
真是有趣。
如此盛大的春宴,他人即便对她这个王后心有不服,也都看在祝焰面子上,对她恭敬。
只有赫澜拔一家铮铮傲骨,无论他人如何,我自岿然不动。
祝焰微微眯眼,墨蓝色双眸阴沉得吓人,平静语气透着威严:“赫澜拔,你难道想违抗王命吗?”
在场人听到王上此话,无不感到胆寒,赫澜拔旁边的粟珍族首领,连忙扯着他的衣角,意思莫要发疯了,我们还想活命呢。
萧玦手里拿着玉骨扇,翻手一甩,掩在唇边,在祝焰一旁耳语。
祝焰紧皱眉头,用试探的目光看着萧玦,在得到点头应允后,抬手示意旁边红骏。
红骏端着三个海碗的酒,走到赫澜一家前,递到他们面前。
赫澜拔微怔,眉毛皱成一座山。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后是在给赫澜拔台阶下,心里无不叹服这位南启公主的气量和智慧。
众人大气不敢出,怕多说一句话惹怒君主,引火上身就得不偿失了。
只有跟随祝焰出生入死的葛天云将军,仰天长笑道:“赫澜拔!王上王后赐酒,你还不谢恩?怎地?这你也不跪,是不想活了吗?”
赫澜拔嘴角抽搐,脸色难看得很,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元亲王,如今若还是执意不跪,恐怕真会出事。
他只好端着碗,一饮而尽,跪地谢恩。
萧玦看了一眼祝焰,眼神交汇的瞬间,似乎读懂了对方心中所想。
真麻烦,拖出去砍了算了。
萧玦轻咳一声,伏在祝焰耳边说:“王上,臣妾听闻北陵无论男女老少,皆是能歌善舞,想必谢春宴的歌舞很是好看,臣妾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开始吧。”
古老的号角声回荡在风中,舞女伴着鼓乐翩翩起舞。
萧玦掩面喝茶,余光观察着台下,部族关系了然于心。
刀马族与那日族之间有联姻,自然也是利益相连,伊坦族有元亲王妃也牵扯其中。
至于哈朗族住得离北陵都城相距甚远,过得是与世无争的日子,人看上去也淳朴无害。
拥护王上的维天派,大多是跟着老北陵王出生入死打天下的老臣。
好比说葛云天将军的父亲右丞葛云野,便是老北陵王的得力干将,葛云天与祝焰也是从小一块长大,自然是祝焰心腹。
萧玦目光轻飘飘地略过元亲王祝炩。
祝炩此人喜怒不形于色,端坐在那,与活泼跳脱祝焰简直是两个极端。
正因祝炩如此稳重的性格,才会赢得执新派的大力支持。
而执新派中,是老北陵王后攻城池留下的后裔,比如刀马族,若不是老北陵王谋略远大,他们恐怕就要在乌山玉城自立为王了。
萧玦放下茶杯,又看向除了她在场的唯一女性。
赫澜音,赫澜拔的女儿,也是北陵唯一能出席这样场合的部族公主。
是佳荣氏首选的妃嫔。
那日佳荣氏夸赞赫澜音是如何如何的好,萧玦倒是意外,佳荣氏竟然没在自己母族中挑选女子作为王上的妃嫔,却选了刀马族。
那时她便知,或许是刀马族有意投诚元亲王。
“王上,这舞看得也差不多了,母后还要我去评选春茶赛呢。”
祝焰眼底闪过委屈,他抓住萧玦的手:“王后看完这舞再去也不迟啊。”
萧玦抽出手,轻拍手背以示安慰,道:“王上,臣妾去去便回。”
“好吧。”祝焰又补充一句,“那王后快点啊~”
-
众女眷都在牧云泽后撑起的旃帐中,摩拳擦掌地准备春茶赛。
听闻这是入选进宫唯一的机会。
萧玦掀开旃帐,茶香迎面而来,满屋子女眷齐刷刷地看过来,皆放下手中所忙,行礼道:“参见王后。”
萧玦微微抬颌,不见佳荣氏的身影,她心里暗暗腹诽,倒是会躲。
“听闻王后颇为精通茶道,不如教教臣女,该如何做出好茶啊?”
说话的是佳荣祺,佳荣氏的侄女。
“今日这春茶赛,比的是个新意,本后会的那些,恐怕不适合。”
佳荣祺掩面哂笑:“王后这话说的,好像是人不中用了似的。”
旁边人推了一下佳荣祺,示意她说话注意分寸,萧玦浅笑着没有跟她计较。
忽然身后的旃帐被人掀开,赫澜音手握长鞭,一脸不屑地进来:“这泡茶有什么好比的,要比就比骑马射箭啊!”
萧玦转身看着赫澜音,这女孩没有闺阁女子的内敛秀气,倒是很有潇洒英气。
......
和曾经的她很像。
“忘了给王后请安,还望见谅。”赫澜音皮笑肉不笑地浅蹲一下。
萧玦:“音妹妹不如试一试,调茶也别有一番风趣。”
“呵呵,能有什么意思。”赫澜音不情不愿地拿着茶杯,随便地撒了点茶叶,一壶热水浇灌上去就扔在了那,“就一个破茶,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样。”
萧玦笑了笑,拿着奶和蜂蜜朝着赫澜音那杯茶倒了进去,又撒了几朵花瓣点缀:“这就不一样了。”
众人都窃窃私语,王后这也太明目张胆的偏私了吧,难道说进宫人选已内定了?
“诸位,这茶好不好喝,全在于泡茶之人的内心。若心浮,茶便淡,若心燥,茶便涩,若心静,茶便香。”萧玦缓缓地说着。
“不过这春茶赛比的就是一个意趣,诸位只需尽力而为,若是真想要摘得魁首,便向太后的口味靠近吧。”萧玦打趣地笑着,“毕竟,本后不参与评选。”
萧玦话说清了,别以后评魁首出了偏颇,再把罪过落到她头上。
原本她来这就是看太后的意思,纳不纳妾跟她有何关系?她也不愿意后宫多出个人扰她清静。
既然太后不出面,她又何必当这个出头鸟。
说完,萧玦笑着离开去找祝焰,毕竟若大的牧云泽,处处要耍心机玩心眼。
在祝焰身边她不需要这样,就这样投机取巧地利用一下王上的恩宠吧。
-
北陵是在马背上生长起来的民族,在这样盛大的谢春宴中,当然少不了骑马。
萧玦走到祝焰身边,看上了他这匹穆沁白马。
“想骑马吗?”
萧玦微怔,脱口而出问:“我可以吗?”
祝焰不置可否:“有何不可?”
他三两步走上前,轻轻捋着萧玦额前的碎发,说:“你是本王的妻子,是北陵的王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是说给萧玦的,也是说给北陵所有人的。
“好。”
祝焰眼底闪过诧异,萧玦爽快地答应了他,真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是萧玦,不是什么寻常女子。
萧玦站在白马旁,心有所犹豫,犹豫生出了畏惧,她已经很久没有骑马了,记忆模糊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祝焰飞跃上马,逆着光朝着她伸出手。
他的手掌指节分明,宽厚,粗糙但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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