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樾依旧呆呆地坐着,老者的话在他耳边来回飘荡。
五天......他竟昏迷了这么久。
他缓缓转动眼珠,看向老者,嘴唇微张,因久不饮水,声音沙哑得如同生锈的铁片在摩擦,“请.....请问这是哪里?”
老者拉过一把椅子,坐得更靠近些,目光温和而沉静:“这里是济世堂,我是这里的大夫。你受了很重的伤,被人送来时奄奄一息,能捡回这条命,已是万幸。”
济世堂?永安城里他从没听过有这样的医馆。
凌樾慢慢拼凑着有些混乱的思维,他记得他是掉进了河道,之后好像是遇到了一处暗流....再后来就想不起来了。
“有人送我来?”他抓到了一个关键信息,“是谁送我来的?”在那种情况下,他很难想象是谁把自己捞起来还送到医馆。
老者轻轻摇了摇头:“那女子只留下了诊金,嘱咐我要好生救治你。”
“那她可是身着白衣,姿容很是清丽?”凌樾听到老者的回答急急问道,身体都不由前倾,
会是她吗,她.....
老者抚了抚白花花的胡子,斜眼睨着似有期待的少年,缓缓开口:“那女子实乃佳人,可......却是一身海棠妆花留仙裙。”
听罢老者的回答,凌樾眼眸闪着的光彩渐渐收敛。不是她,那会是谁....
“看你的反应,好像有点失望?”
老者虽是微笑着,可意味不明的眼神多少让凌樾有些尴尬,他低了低头解释:“在下只是在想如何报答救命之恩。”
老者显然不信他的这番蹩脚说辞。
“一心期盼的,不见它来...”他抚着胡须,有些感慨,“救你水火的,却意料之外....”
老者的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他的心湖,漾开层层涟漪。
一心期盼的,总不见它,救困水火的,出乎意料......,还真是一语成谶。
“觉得有道理?”看着少年怔愣失神的样子,老者笑了笑,只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多愁善感。
凌樾认真地点点头,“有道理。”
见他这般实诚模样,老者顿时朗笑出声,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戏谑。凌樾不明所以,也没有唐突开口。待笑声渐歇,老者才悠悠问道:“是何道理啊?”
“命运弄人的道理。”
老者闻言却摆了摆手,不大赞同。“你且说说——何为命运?”
“你想要的便是命运?你期盼的便是命运?你看见的握住的,便该是你的?”
一声声的反问如一记闷棍敲在了他的心上,一下比一下重。
“你心里想的是谁?”
他心里想的?
凌樾还没去好好思考这个问题,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那夜在渡口的画面,姜瑶将自己推入河道的样子,既悲伤又平静。
“你以为她是你的命运,可救你的人,.......却是另一位姑娘。”
“她,才是你的命运。”
“她,才是站在你道路前方的人。”
“为什么?”
“我在意的人,都在我的身后,....不在前方。”他握紧被褥,指节泛白,
“而且我.....没有前路。”
他在意的人,都一个一个倒在了那个雨夜,他们留在了那里,留在了那片连月光都到不了的记忆里....
他的路,早就断了。
他只有回头路——只有来路,没有去路。
老者静静看着他,眼中流淌而过的是一贯的悲悯。生老病死,何其平常,可困于生老病死的凡人,又何其正常。
“每个人都有前路。”他的声音温和而苍老,“只要神灵的遗光不灭,众生都有前路,你.....自然也有。”
神灵....
神灵的遗光可会照向满手鲜血的人?
就算神灵能宽恕他的罪行,可他只怕在见光的一瞬,就化成了飞灰。
罪恶在光明之下,....总是无所遁形的。
老者拍了拍他沉下的肩,眼眸似那古井却也生波,“有的人前路一片荒芜,有人前途一片黯淡,也有人前方繁花似锦。可是,只有走到尽头,你再回身望去,才能知晓.....”
“你这一生,究竟是满地凄凉.......还是幸来人间。”
“有的人漫漫长路走了那么远,可待回头看去,才觉来路一如昨日,依旧只有鲜血与噩梦。”
“你说,这是一条什么路?”
这是什么路.....
这是复仇路。
“这是不归路!”说完老者便啪地一下打在了凌樾的后脑勺上,力道很重,拍得他刚刚还在深度思索的脑瓜子嗡嗡直响。
“嘶——!”凌樾疼得直咬牙,还未及看去时,老者已经笑呵呵地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了合理解释。
“你这脑子怕是摔坏了,有点儿歪....我刚给你正骨呢。”
正骨?
这分明就是在打他好吗?!
当他好骗?
凌樾捂着后脑,瞪向老者:“前辈,这算什么正骨?”
“心不正,则骨歪。”老者捋着胡须,笑得像只老狐狸,“老夫打的可是你心里那根歪骨。”
“算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老者看得很开,“倒是你这伤,还需好生休养。”
说到这里,凌樾立马抱拳致谢,婉拒老者的建议:“这段时日多谢您的照料,只是我该走了”说完就作势要下床离开。
老者见状,连忙按住凌樾的肩膀,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与劝阻:“你伤势未愈,怎可此时离去?若是旧伤复发,必有性命之忧。”
“实不相瞒,我.....我有十分要紧的事。”
“什么事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你到是一死百了,只可怜心系你的人却是徒留悲伤!”
凌樾的动作微微一顿,老者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急于离去的冲动。他缓缓坐回床边,低头沉思片刻。是啊,自己明明答应过林掌柜,要好好活着,好好保护自己。
可,却三番四次轻言生死......
姜瑶说的没错,是自己的软弱、愧疚、害怕.......,驱使着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像个疯子一样逃避一切,想要一死了之。
“前辈所言极是,是晚辈....鲁莽了。”凌樾抬起头,眼眸逐渐清明,
“只是晚辈心中实在焦急,不知前辈能否告知,此地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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