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结束后,莫杳一路心神不宁回到家。
秦予谋那双看穿所有却又深陷其中的眼睛,和他那些半是坦白半是威胁的话,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推开家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月光从窗外渗入,勾勒出沙发上的人影轮廓。
“齐晞?”莫杳心下诧异,摸索着打开玄关的顶灯。
暖光倾泻而下的刹那,段齐晞抬起眼,手肘撑在膝盖上,指间夹着半截烟,烟灰簌簌落下,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堆满烟蒂。他就那么沉默地坐着,脸色在昏暗中格外阴沉。
莫杳走过去,看见他指间猩红的烟头,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想碰他的额头:“怎么突然抽起烟了?还喝这么多?脸这么红……”
刚碰上就被他偏头躲开,他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缱绻,只剩下被酒精和复杂情绪灼烧后的红血丝。
“莫杳,你跟我说实话,自从进了诺夏,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他声音冰冷,终于问出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
莫杳指尖瞬间冰凉。他都知道了?知道她接近秦予谋的真正目的?
她强行压下恐慌,不想在他面前露怯,“什么意思?我瞒你什么了?”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段齐晞嗤笑一声,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好,那我问你,之前我推掉的那部《暗夜行者》,为什么最后会落到秦予谋手上?”
原来是为了这个。
莫杳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一半,随即被委屈和无力取代,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我没有把你不要的资源给他。我原本是去找李导谈另一个本子,恰好《暗夜行者》有个配角临时出事空缺,李导觉得他形象符合,让他去试镜,他自己试上的。这事在你跟我说之前就差不多定下了。齐晞,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
段齐晞沉默地注视她,眸色深沉,像在探究她话语里每一分细微的真伪。酒精和高热让他的思维变得有些迟缓,但某种尖锐的直觉却异常清晰。
“是吗?我误会你?”他站起身俯视她,浓郁的酒气混合着滚烫体温,带来强烈的压迫感,“那今晚年会众目睽睽之下,你和他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地出去,又是怎么回事?”
“他喝醉了想吐,我只是扶他出去透气!难道眼睁睁看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吗?”莫杳试图解释。
“真的只是这样?”
莫杳下意识避开他的逼视。她和秦予谋那番关于复仇、关于利用与真心的对话,是绝不能让段齐晞知道的秘密。
“对,就只是这样。段齐晞,你说过相信我的,怎么现在又变得疑神疑鬼?”
“我当然很想相信你!可到现在你都不肯跟我坦白,你脸上这道疤明明是为了救他受的伤……”他指尖抚上她脸侧的疤痕,眼底翻涌着痛苦和失望,“连这都要骗我!你以前从不会对我说谎,现在呢?”
“我就是怕你像现在一样瞎想才不说的,而且以前我们是工作伙伴!当然要信息透明!”话一出口莫杳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就像在和他划清界限。
果然。
段齐晞眼底最后一点光彻底熄灭,笑得苍凉而愠怒:“那现在我们是夫妻!可我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什么?看到你们出双入对!听到全公司都在议论你们关系匪浅!还要从他发给你的那些暧昧信息里猜测你们的关系!让我怎么信你?”
莫杳敏感地捕捉到关键词,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轻颤:“你……查我手机?”
“如果你们真的清清白白,你怕什么?”酒精逐渐放大他的不安和占有欲,怒火烧干了一贯的温柔克制,“辞职吧,莫杳,你别干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莫杳紧绷的神经。复仇计划未成,她怎么可能此刻离开?更何况是以这种不被信任的方式。
“凭什么?”她霍然起身,仰头直视他,眼里蒙上被羞辱的水光,“段齐晞你讲讲道理!凭什么要我辞职?”
“就凭跟你结婚的人是我!不是他秦予谋!我受不了!”他低吼出声,像头被困住的野兽。
争吵戛然而止。两人喘着气在昏暗中对峙,空气中弥漫着伤心、愤怒和无法沟通的绝望。
段齐晞不再说话,只用那双烧得通红的眼睛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踉跄走向书房,重重关上门。
“砰”的一声闷响砸在莫杳心口。她徒劳地张了张嘴,无力地跌坐回沙发。
她对不起段齐晞,利用他的真心,编织半真半假的谎言,将他拖入自己灰暗的过去和复仇计划里。她确实骗了他,虽然并非本意,但事实如此。
她也对不起秦予谋,无法回应他愈发强烈的情感,却又倚仗他的力量去达成目的。
两个男人的面孔在她脑海中交错,此刻自己似乎被撕成两半,有对段齐晞的愧疚,还有对秦予谋的恻隐之心在缠绕,都让她喘不过气。
这一夜,卧室的双人床空了一半。莫杳躺在冰冷的被子里,睁眼望着天花板,反复浮现段齐晞最后的眼神,心里又酸又胀。
他好像生病发烧了,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书房?
凌晨时分,她终于按捺不住,悄声下床。走到书房虚掩的门前,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她推开门缝,看见他背对着门坐在靠窗的扶手椅里。清冷月光勾勒出他疲惫孤独的侧脸,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又像沉溺在某种情绪里。
莫杳的心狠狠一揪,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微烫的鬓角,声音带着哭腔:“齐晞,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吵架。你生病了,我们回房间睡好不好?这里冷……”
月光照亮他的脸,潮红未退,嘴唇却干燥得起皮,眼神因高烧而显得涣散。他的身体僵硬一瞬,没有回头,只是抬手轻推开她的手臂。
“你走吧,别传染给你。”
这并不重的推拒击溃了莫杳强忍的堤防。她固执地再次抱紧他,温热的泪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领:“对不起……对不起齐晞,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不该说那些话惹你生气……”
身后女人细微的颤抖和滚落的泪珠,比高烧更烫。段齐晞筑起的冰墙在刹那间土崩瓦解,他终究无法对她狠下心。他握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将她拉到身前,安置在自己腿上。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他看到她满脸泪痕。滚烫的指腹抚上她的脸颊,笨拙又珍惜地拭去那些泪水,仰起头一个轻吻落在她眼睛上。
他捧着她的脸,自己眼眶也控制不住地泛起水光,里面翻涌着太多不安和确认。他鼓起勇气问出盘旋在心底最深的不安:“阿杳,你认真告诉我……你还爱我的,对吗?”
“爱,”莫杳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眼泪掉得更凶,“段齐晞,我只爱你。”
这句话像是一剂强心剂,暂时抚平段齐晞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他紧紧抱住她,如同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
“如果你真的爱我,”他低喃,声音里带着近乎卑微的乞求,“能不能也顾及一下我的感受?我受不了……受不了看他一次次有企图地靠近你。我知道你们可能没什么,但这些天,我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他闭眼将脸埋在她颈窝:“如果你不想辞职,那换部门,或者换个艺人带,行吗?算我求你……”
莫杳感受到他身体的滚烫和微颤,听着他卑微的请求,所有坚持和计划都变得苍白无力。
复仇固然很重要,但眼前这个男人才是她的全世界,他更重要。
莫杳妥协了。
她回抱住他,轻声道:“好……等帮他跟完手上这部剧,我就辞职。”
段齐晞怔住,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答应。
莫杳轻抚他汗湿的头发,所有纷杂思绪暂时被压下,只剩下纯粹的担忧:“你烧得更厉害了,跟我回房休息吧。”
这一次,段齐晞没有再拒绝。
莫杳他扶回卧室。用湿毛巾擦拭他滚烫的额头,喂下退烧药,他便在高热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她侧躺在床边,好几次眼皮撑不住刚耷下就猛地惊醒,中途又起来帮他测体温。偶尔他因不适而蹙眉,或无意识地呢喃,她的心就跟着揪紧。
天快亮时,他的体温终于降下去。段齐晞迷蒙醒来,看到莫杳趴在床边这副想睡不敢睡的模样,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他心中涌起丝丝心疼和懊悔。
原来在他被嫉妒和醋意蒙蔽双眼、口不择言的时候,她独自承受了那么多,却还在他生病时彻夜不眠地照料。是他太多疑,没有安全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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