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之北,乐园之南的某一栋酒店被当作了临时的秘密监狱,一小队人穿过曲折的通道,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应有路让带路的人开了锁,走了进去,他不喜欢这些地方,如果不是里面的人真的骂得太难听的话。
里面的人也不是别人,正好是他那天雨夜专门去乐园拜访的霍家那位三公子,霍庆成。
没有美人和美酒陪伴的霍庆成比平时暴躁了许多,他大骂道:
“应有路,你这孙子,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钟楼事件调查官?别拿鸡毛当令箭,你赶快把老子放了!否则我爸会马上送你去吃牢饭!”
“这骂得也太难听了。”姚云参在一边咂咂嘴,一边心想,其实你哥就能让他吃牢饭,不过看来你爹确实是个操心的命。
“确实。看来平日里也没吃点什么好东西。”应有路点点头,问看守:“中午他有肉吃吗?”
霍庆成侧眼一瞧,看到应有路的眼神着实慈善地可恨,似乎要泛出点泪花来了。
“有。”看守愣愣地答道。
“多少?”
“两块。”
“那两块也不给他了。”
应有路理直气壮地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远了。霍庆成瞪着他的背影,这个人哪里像一只云梢上的贵天鹅啊,分明是只凶狠且记仇的大白鹅还差不多。
可论记仇,霍庆成也不是个吃素的。
一周前的雨夜,他在疯狂且靡丽的晚会上喝得烂醉,一觉醒来,A帝派任的钟楼事件调查官的副官,姚云参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并且以伤害帝国士兵和杀害城中百姓的罪名将他当场逮捕。
“士兵?伤害什么士兵!搞错了,你们搞错了!”霍庆成挥舞着双臂,对来人的无礼表示愤怒。
姚云参眉宇低沉着,霍庆成半个字都没提在这被他虐杀死的百姓,是因为在乐园,这些百姓是被外界抛弃的,可以随时被抹杀的存在。
或者说,他们的乐园的主要消费物品之一。醉死的,猝死的,精神提振药物过量致死的,这些横竖堆积在大厅里的形色男女只是被消耗完的空壳皮囊,而这里的消费者拥有一切,却唯独不会拥有负罪感这种东西。
虽然这样说非常可笑,但如果不是这两个士兵倒在那死人堆里,这样的残暴者或许还会逍遥无期。
姚云参冷着脸,将两个吓得惊厥半死的士兵和带血的雨伞指给他看,又将伞柄上的指纹对比结果展示在他眼前,最后在霍庆成惊惶骇黯的表情中,将人拷住押走。
姚云参带着人走过血腥逼人的大厅,再经过香水浓丽的走廊,清晨的白光透过天窗落在他肩上,他却分不清所在的是地狱还是人间。
应有路仰着头,躺在办公椅上,他没有他在外面看起来的那样理直气壮。他深知自己伤了无辜的人,即便那是当时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他要走的那条路一旦开始,就势必少不了血腥与死亡。即便现在他还看不到那条路的全貌,他也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一个人能走出这条路,他渴望又害怕着同伴这种东西。
他忽然想起昨天在商场花园见到那个男人,还说了这样一些话。
”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否则你无法承受项链背后的秘密。而我一定要找到这个秘密,请让我和你同路,我会的不多,但可以帮你盲掉背后的“眼睛“,斩断身后的”尾巴”。”
“如果我不同意,你也会成为那两者之一,对吗?”应有路当时说。
“但我会是那条唯一的尾巴,直到你找到那个秘密为止。”
唯一的尾巴?应有路呵呵轻笑了两声,他算是明白,这人是打算死缠烂打了。但怎奈他天赋异禀,在没有弄清那人的来路前,他就是那硬梆梆的山上石,也是那软绵绵的河底泥,总结来说,就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于是,昨天的天台会面并没有什么结果,除了平白被踢了一脚的姚云参。
想到姚云参这个资历比他还早几年的副官,又想起霍庆成车上那个泥点模样的窃听器,应有路把人叫到了办公室。
他把窃听器的形状描述给姚云参听。姚云参听完,眉头一紧道:”这是C区人用的标识。”
“什么标识?”应有路问。
“必杀的标识。”
应有路笑了笑,他不知道霍家的人是怎么搞得连C区人都看不惯了,让他们甘愿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霍庆成的命。此刻还在隔壁鬼哭狼嚎的霍庆成,如果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吓出一身冷汗,趁热再多吃几口牢饭呢?
“您为什么想起问这个?”姚云参问他。
”别看你叫我应指挥,实际我还经验尚浅,内里不足,将来如何挥刀执剑?“
应有路一板一眼地说着,却是把眉毛当做胡子吹,话说得跟花孔雀一般漂亮,实则他可不愿意将来为了什么人错误的决定来挥刀执剑。他现在要做的,是抽丝剥茧,弄清局面。
C区的人,项链,必杀标志,秘密......
墙上的表盘是时间吹拂的风车,黑色的时针不停转动着,应有路在房间里拨着思维的豆子时,他的视网膜上忽然出现了一行红字,这是由军用加密终端投射的,只有他能看见的信息:
”立即逮捕咸水城的C区入侵者,破解他们的”项链计划“。”
应有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致上一个标准的舰队礼,因为这不是从绍晓榷的政命部发来的,而是从允帝的终脑端发出的。
这也明确意味着,钟楼事件完全升级了。
“项链计划”?C区人的项链计划到底是什么?结合柳燧所说的,他们已经知道了项链的秘密吗?这和霍庆成的必杀标记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钟楼爆炸案一开始只来自于帝都馥加云梢之上,允帝的怀疑与威示,那么他这个所谓清除咸水城恐怖势力的钟楼事件调查官,只应该像被期待的那样,装装样子,走走过场,顺手抓几只替罪羊交差。
至于警告和震慑,标准的执行规范是:如果明敲不行就暗地击打,削去柳系一支的势力,一切行成功满,万事大吉。
而现在,钟楼事件和C区扯上了关系,性质就不一样了,破除这种敌区计划,需要的是静夜最擅长的猎杀和清洗。
可他是新上任的,他还不习惯这些。
应有路想得头疼,于是他吃完一片安眠药睡了一觉,起来后,想起今天还有一个外出,奈何洗完澡后,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前天说会再来找他,就真的来找他的人。
这人身后的镜子里正站着一个披着浴巾的,万万没想到人家还真能找上门的应有路。
应有路搓着湿漉漉的头发,看着眼前这个艺高胆大的侵入分子,又想起昨天收到的信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入侵者站在自己床边,正看着被他随意扔在衣服上的项链,表情很是无语。
祁子锋大概也想不明白,到底这个应有路心大到何种程度,才会把那条能带来腥风血雨的项链随便放在床上。
应有路看出了他的想法,但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上手的意思。
而且这男人也绝对不是刚进来的,因为他看向项链的时候,眼中毫不惊讶,说明他已经等了一小会了。这也充分说明了他的诚意。
但这点诚意是不够的。
“如果不是贼,他会报上姓名。”应有路甩了甩微干的头发,走过去把项链装进口袋。
“祁子锋。”男人回答得比他想得干脆。
“你到底是什么人?”应有路靠在全景防窥的落地窗前,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态势。
这个问题却让男人微微迟疑,然后说:”我在三大区都待过,那我算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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