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快醒醒……”
斛玉睁开眼,入目是一张圆润的娃娃脸。
娃娃脸嘴里可能刚塞了一口吃的,脸颊鼓鼓囊囊,见他醒了,惊喜出声:“你醒啦!”
斛玉没反应。
娃娃脸咽下嘴里的东西,左手抓过一边的衣服往身上一套,右手拉起斛玉的胳膊,就将他从床上提起来,带着刚清醒过来的斛玉冲出了房间。
“……”
外面天光大亮,天地白茫茫一片。
陡然从屋子里出来,斛玉下意识眯起眼睛,用手遮住眼前。
踩过厚厚的积雪,隐藏在袖子内只露出一角的手镯让刺目的光线不停在眼前晃来晃去,什么也看不清。
娃娃脸拉着他边走边吃,偶尔被食物噎住,说话断断续续:“太好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要我一个人参加大比呢……”
身后人一直没说话,娃娃脸有些不满:“喂,说句话呀,给我一个感恩的回应好吗?”
斛玉点点头,思索片刻,终于在娃娃脸期待的眼神中淡淡开口,给了娃娃脸一个感恩的回应:
“你是谁?”
?!
娃娃脸震惊回头。
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逆着光,斛玉也终于看清楚这娃娃脸的长相。
少年一身鳞水纹白衣,束发高冠,大眼睛,有鼻子有嘴,有胳膊有腿,还长了一张中规中矩的……乖乖娃娃脸。
斛玉:“……”
见过的人不多,若是眼前人真的让人印象深刻,斛玉反而会警惕,但对着一张亲切的路人脸,斛玉实在是紧张不起来。
于是斛玉接着感恩:“这是哪里?”
斛玉还感恩:“什么大比?”
“……”
娃娃脸惊了。
难以置信匪夷所思大惊失色,娃娃脸手里捧着的包子轰然落地,在斛玉清澈的眼睛里,娃娃脸看清了包子落地的全过程,也看清了自己前途破碎的黑暗未来。
“你,你……”
娃娃脸脸色涨红,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斛玉见状,弯下腰,替他捡起了落在雪地里的包子。
把包子递过去,斛玉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
娃娃脸:“……”
这话不应该他来说吗?
抖着手接过包子,娃娃脸头痛欲裂。
名都报上去了,大比报名者一个月内不能下山。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他这次都得混个还过得去的名次……
远处的群山里传来撞钟声。
再过一刻钟大比就要开始,来不及再犹豫,重新叼起包子,娃娃脸拉起斛玉的胳膊,继续冲刺。
“唔唔唔唔唔唔唔!”
等,等到了再解释吧!
望着那个倔强的后脑勺,斛玉默默松开袖子里银镯的机关,随着少年狂奔。
“小少爷,您可是到了!”
越过雪林,到平台之上,视线陡然明了。斛玉仰着头,眯起眼,企图遮住强烈的光线——
远处云雾绕着巍峨群山起伏,金光洒落,映出山顶皑皑白雪。
群山上散落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行宫影子,皆被一层牢固的结界笼罩。
壮阔此景,独有一座树立在群山前的千丈的白玉牌坊屹立其中,它在那里静静俯瞰众生,数万只窈窕仙鹤穿梭往来,白玉壁上面停满了蝉。
熟悉又陌生。
提前过来取令牌的侍卫擦擦汗,有惊无险得将手里的两块令牌递交给谢怀瑜。他们来得晚,白玉牌坊下已经没有几个修士,几乎都已经进了牌坊内的结界。
“结界马上就要关闭了,这是洲……老爷让给我给您带的法器,老爷说了,要是实在打不过,就拿法器扔出去……”
娃娃脸咽下最后一口,惊喜接过储物袋,低头翻找:“我爹把他的什么好东西给我了?”
斛玉的视线落在了那个外表就不一般的储物袋上。
修真者的储物袋分品级,娃娃脸手里这个,竟然是最高品级。
来头不小。
满头大汗的侍卫笑笑:“老爷说了,没什么好东西,只不过上面有停云宫的印记,一般人看了不敢打您。”
娃娃脸:“……”
斛玉倒是深以为然。
停云宫。
怪不得储物袋都如此豪横。
修真界三洲,数风洲,溯霭洲,听昀洲。
三洲之中,溯霭洲多水,各大宗门炼器繁盛,法器比修行见效快,比符阵好上手,于是炼器的溯霭洲便最为富庶——停云宫便是溯霭第一大宗。
那侍卫不放心叮嘱:“少爷,老爷还说,一般人看了不敢打,但是不一般的可能就不管了,您千万注意识别,尤其是……”
侍卫挤眉弄眼,“总之,老爷还是希望您活着回去,名次不重要……啊,但如果还是和去年宗内弟子考核一样倒数,那可能名次就重要一些了。”
娃娃脸:“……”
斛玉觉得挺有意思。一个停云宫金贵的小少爷,不左拥右护,偏要和他一个来路不明的修士结伴。
谢怀瑜心如死灰地穿过牌白玉牌坊,两人迈进结界,背后是摇晃着胳膊眼含热泪的侍卫。
“谢怀瑜?”
脚步一顿,娃娃脸有气无力抬眼看向斛玉:“干嘛?”
斛玉轻轻晃了下手里的令牌。
参选令牌上都写了名姓,谢怀瑜替他刻的是谢一这个名字,看上去似乎是一家,但谁能想到,此刻他们竟还处于一种拐卖和流放人口的诡异关系中。
斛玉摩梭着木头令牌上自己的名字,大约知道了这是个什么大比。
“拜天游十年一度的弟子大比。”
既已进了结界,把储物袋收起来,谢怀瑜勉强打起点精神,接上他的话:“你知道?我还以为……”
斛玉淡淡接话:“以为我是深山野人,无宗散修,被人抢完钱财,扔到了山脚,然后身残志坚爬上来参加大比,誓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谢怀瑜目移:“……我可没这么说。”
懒得揭穿他,斛玉打量着两人脚下的台阶,这黑漆漆的台阶瞧着眼熟。
当年跟师尊去参加拜天游大比,也是这么黑漆漆的通天长阶。怪不得看那群山眼熟。
这台阶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布满了符阵,炼气修为的修士走一步都难如登天。斛玉年幼,伤了根骨是一辈子的事情,于是他最初是被师尊抱了上去。
那时他不知师尊望着那些台阶多久,只记得师尊转过头对他说,“下次再自己来。”
“想什么呢?”
谢怀瑜手在出神的某人眼前晃晃,“莫非想起来什么了?”
斛玉睨他一眼:“或许?”
说回这个,斛玉将令牌在手上转了两圈,回头看他:“不如你先说说,你是怎么见到我的,谢小少爷?”
“……”
谢怀瑜艰难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嘛……刚来时你在床上躺着,看起来睡得沉,一点声音都没有。”
斛玉:“然后?”
“然后,”回忆来的时候的场景,昏暗的房间,和睡着的少年,谢怀瑜细节说得含糊:“我被父亲送来参加今年大比,你和我住一起,我……我觉得你有些太能睡了,睡了半个月才醒,但是第一次参加大比,我一个人参加有点害怕……”
斛玉:“……”
所以谢怀瑜就帮他填好了报名,并坦然和一个睡了半个月的怪人舍友一起住,还顺便参加大比。
却不害怕他有问题?
斛玉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上小少爷养尊处优的娃娃脸,最终叹了口气:“第二个问题,这里是数风洲?”
谢怀瑜点头。
果然。
今年拜天游又轮到了数风洲。目前看来,还是在风止宗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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