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显而易见,因为你们根本没可能。因为你不爱他。因为你对他,从来都没半点感觉。”
狂风骤雨中,贺诚脑海中还回响着这句话。
说的是邬真的男友方奕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然而贺诚却奇怪地感到烦躁。
邬真恋爱这几天以来,询问贺诚的声音也从来不少。
【你知道邬真谈恋爱了吗?!】
知道,甚至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求你了贺诚哥棒打鸳鸯这一次,下辈子我都给你当牛做马!那男的根本就是诓骗邬真啊老爷明鉴!】
一个世界观社会观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做出棒打鸳鸯这种事情。无缘无故,没头没脑,不可理喻。
再者,方奕白和贺诚认识二十几年。如果连这个人贺诚都信不过,对邬真身边的其他人、他不知根底的后男友,贺诚将更是深恶痛绝。
然而——
贺诚无法忽视他心底的不悦。
想到他最亲最爱的弟弟会有朝一日离开他,有另一个人亲密胜过自己,贺诚胸中妒火就像荆棘一样狂生,然后在某一瞬间尖锐地疯狂地刺痛他,让他猛地冷静下来。
他的占有欲过界了。
贺诚闭眼调整呼吸,再睁眼,他第一眼看到书桌旁的相片。
邬真成人礼的照片摆在那里,灿烂的阳光,空气中的彩片,笑着的邬真,怀里大捧的向日葵,身后簇拥他的朋友。
贺诚拿起相框摩挲了下,静静看了很久,扯了下嘴角,下意识低头轻轻吻了吻邬真的脸颊。
“咚咚——”
门被敲响,贺诚放下相框。
邬真打开门探出头:“哥,我出去一会儿!”
贺诚:“去哪?”
邬真眼睛弯弯,脸贴在门板边,“下雨,我出去逛一逛,顺便送一下我朋友。”
贺诚:“好,小心些,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啦!”
门“嘭”地关上,他风风火火地离开。
室内再次陷入寂静。
贺诚走向窗边。
没过多久,邬真打着雨伞出了门,把他的朋友们送走。
接下来却没有如他所说的“逛一逛”。
穿一身晦气黑色的方奕白等在门外,邬真把手递给他,两个人走进一把伞里。
贺诚安静地看着。
因为他不让方奕白来家里,所以他们就在室外约会。
甚至是下雨天。
贺诚的心脏有些微微酸麻的痛意。
或许他不该那么武断。
他忽然想。
比起他交往的男朋友登堂入室,贺诚更不能接受邬真淋雨感冒。
他不喜欢弟弟生病。
不喜欢邬真变得很可怜。
平时意气风发、干劲儿满满的少年会蔫哒哒地躺在床上,浑身发热软面条一样没力气。会说,“不想吃药。但我知道还是要吃的。我只是想晚一会儿吃,可不可以?”
贺诚的心脏会酸痛到无以复加。
他没有把弟弟照顾好,是他的问题。邬真却不怪他,他不借着生病发脾气,不会说都是哥哥的错,唯一的要求是晚一点吃药。
他也不喜欢邬真这么乖巧,这么听话,显得好像他们之间还有一层隔阂。
是因为贺诚不是他的亲哥哥吗?
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吗。
贺诚总是这么想,然后涌现莫大的奇怪的冲动,如果是邬真的亲哥哥,他们拥有完全一致的父母,相同的姓氏,流淌同样的血液……
邬真会和他更亲密吗?
邬真会更爱他吗?
邬真会觉得和他无法分割吗?
邬真喜欢什么,贺诚总是不留余力地为他找。
邬真想谈恋爱,那么也应该让他谈。
因为自己的嫉妒心影响邬真,是不该有的事情。
贺诚甚至想到,邬真也许会谈到一个和他一样对邬真好的男朋友。
也许他们会结婚……步入婚姻的殿堂。
贺诚握着弟弟的手,在盛开白色百合、茉莉和绣球花的教堂,和最爱的弟弟一起走在红毯上……
他嘴角微微勾了勾。
然后。
注视弟弟的手放在别人的手心。
旁观他们得到全场的欢呼和祝福。
站在一旁,目送弟弟的幸福从他的生命中远去。
雨水从玻璃上蜿蜒而下,贺诚脸孔在流动的水痕中沉寂地扭曲。
*
邬真没有在外面逗留很久,二十分钟之后回了家。
贺诚站在楼上,看着他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踢水,绿色的伞面在转圈,撒下一圈又一圈淅沥沥的雨水。
楼下的门打开了,再过一会儿,他的门被敲了敲,邬真推开门,探头说:“哥,我回来了!”
贺诚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窗边站了很久。
他回过头,却意外地看到邬真浑身湿透,头发滴滴答答地流水。
邬真耸肩,“有点意外发生。”
贺诚急忙走过去,用椅子上的大毯子裹住邬真搓了搓,“怎么搞的?”
方奕白到底在搞什么?
他压着心里的烦躁吸了口气。
邬真用力甩了下头把脸露出来,仰着脸看贺诚。
贺诚把他眼皮上的水痕擦掉,邬真眯起一边眼睛,眨了两下。
“就算是下雨外面也还是好热,又湿又热。我不会生病的!”邬真被裹成白色的蚕蛹。虽然很热,但邬真喜欢下雨的天气,整个世界看起来都是绿油油的,邬真心满意足地分享,“我在外面看到一只小狗!不对,是大狗。我和它玩了一会儿,嗯,至于我身上……这都是意外,我正打算去洗澡。”
贺诚很清楚刚刚邬真出门在和谁见面。他神经忽然微妙地一跳。
“……狗?”
邬真说:“是啊!下这么大雨还要出来撒欢。可能大狗都比较精力旺盛吧。”
贺诚沉默了下,淡淡地讥讽,方奕白的精力的确很旺盛。
“真的是狗?”他问。
邬真奇怪地睁大眼:“不是狗是什么?”
邬真和方奕白去后山小路逛了逛,路上遇到一只狗。
牵绳的是个年轻男人,拽着绳子刹不住车,被狗带着一路横冲直撞。
大棕狗哈赤哈赤往前冲,扎进池塘里面打滚,变成一只大白狗。
邬真被溅了一腿的水,他跺了跺脚,把腿上的水珠晃下去。
“好凉快。”他说。
方奕白也因为帮邬真挡了一下,半个身子湿透了。
主人更崩溃地连连道歉,“对不起,抱歉,对不起!”
他还很年轻,雨衣全是泥点,深一脚浅一脚地喘着粗气跑过来,看到狼狈的邬真湿哒哒的卷发耷拉下来,站在原地拧上衣的水,愣了下,声音不由得更低了,“真的很抱歉……”
方奕白为了来见邬真,他全副武装从头到脚。是特意搭配的衣服做了造型。甚至喷了香水。
现在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落汤鸡。
但这都不重要。
他皱眉看着黏在邬真身上滴水的衣服,再转头看向陌生人,脸色不虞。
邬真抬起头,豁达道:“没关系,本来我们也是出来玩的。”
他蹲下身,方奕白赶紧把伞举低了点。
阴影笼罩下来,邬真抬头看了看方奕白,低头提了提短裤的裤腿,那上面滴滴答答流水,“嗯,谢谢你!但好像没有打伞的必要了。”
邬真对大狗招招手,“小狗过来!”
主人说:“他叫小爱。”
邬真看了一眼他。忽然觉得这个陌生人的五官有点眼熟。
熟悉感很淡,模糊地分布在他的五官和轮廓中,邬真一时间没想起来。
他转身:“小爱过来。”
小爱哈赤哈赤吐着舌头跑过来,对邬真畅快地叫了两声。邬真毫不介意地笑眯眯用湿乎乎的手搓了一把大狗湿乎乎的脑袋,再被甩了一身水珠。
年轻男人慌乱地把狗拽开:“小爱!老实点!蹲下!”
他看了看邬真。
邬真睫毛挂着水眨眨眼。
年轻男人越发歉意到局促不安,“我刚搬过来,家就在这附近。我去给你们拿干毛巾和几套衣服?”
“不用啦。”邬真摇头,“我家也住附近。”
方奕白外套防水,从口袋里掏出没湿掉的纸巾擦擦邬真的脸、小腿和膝盖,“先回家换衣服吧真真,小心别感冒了。”
邬真:“我身体非常好。”
他撸起袖子秀了下肱二头肌。
方奕白顺手捏了捏。
邬真瞪视他:“痒!”
方奕白忍不住笑,湿漉漉的头发一直往下滴水,“好了,好了,铁人也经不住雨淋啊。”
邬真不介意淋雨,只不过他更喜欢凉爽一点的雨、秋天的雨。
夏天的雨有些热,邬真会觉得自己在露天冲热水澡,有一点点奇怪的尴尬。
因为这出插曲,他提前结束和方奕白的约会回到家,方奕白送他回来的路上,邬真还问了方奕白,要不要在他家洗完澡换一身干净衣服再回去。
方奕白忽然顿了下,转头问:“你的衣服吗?”
邬真:“当然是我哥的。”
方奕白的肩围就要比邬真大好多,邬真的衣服他肯定穿不上。
方奕白眼皮抽了下,“呃!不不……那算了,我自己回去处理。”
邬真:“?”
问号从他头顶冒出。
本来就已经很疑惑了,回家之后,哥还问他遇到的是不是真的狗。
不是真的狗还能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假的狗吗?
邬真不懂,语气犹豫:“应该是真的狗狗,吧?”
贺诚:“……”
他表情没有变化,眉峰微微在压低。
是真的狗狗。
还是真真的狗狗?
他没说话,抱着邬真搓搓他的脑袋。
邬真东倒西歪:“呜哇啊啊。”
贺诚拍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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