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并不算多遥远的回忆，只在千璃瑟的脑海里过了片刻，脑子还未开始思考，指尖就已经搭上键盘，习惯性地打下一个“有何贵干”的emoji，并发送出去。
而对面也很快回复：累。
一时大意：现在才早上9点，刚起床就喊累？
慕木：因为只睡了4个小时。
一时大意：？（拳头硬了.gif）某人好像答应过我不再熬夜。
慕木：(￢v￢)特殊时期，特殊时期。
一时大意：什么特殊时期？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慕木：不然你就邦邦给我两拳？
一时大意：不然我就恢复猛女撒娇模式。
慕木：？你好歹毒。
一时大意：知道就好，从实招来。
屏幕上，萌萌小柴犬头像旁边那行“正在输入中”的灰色小字持续亮了五秒。
慕木：就是我有一好朋友，他最近失恋了，整天魂不守舍的，我怕他想不开，就每晚拖他一起打游戏，免得他老是一个人胡思乱想的。
一时大意：嗯？失恋的打击会大到想不开么？
慕木：普通人当然不会，但他情况不一样。
一时大意：怎么个不一样法？
慕木：有个词儿叫厌世。
一时大意：懂了……那是该陪一陪。
顿了顿，在他发过来一个“躺平”表情包后，接着回：但4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未免也太短了--，你熬得晚也该起得晚才对吧？
慕木：前两天都中午起的，今天是要出门。
一时大意：去哪里？
慕木：一个老同学到我们市里出差，约了下午聚聚。
一时大意：噢。
慕木：男的。
一时大意：（白眼）谁问你性别了？
慕木：（白眼）不知道啊，手机自动发出去了，啧。
一时大意：（邦邦两拳.gif）
慕木：准备开车了，先退游戏，晚上找你。
一时大意：快滚快滚。
看上去相当没有耐心的字眼浮现于聊天框中，慕木看了却没有任何不悦，唇角向上扬了扬，将手机随意往副驾驶一搁，便发动引擎，将黑色轿车驶离车库。
一个小时后，他倚在周澄愈的家门前，毫不客气地连按了五次门铃。
直到门禁对讲机里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没记错的话，昨晚我说过我不去。”
慕木挑了挑眉。
“少废话，给你二十分钟时间收拾，要不然我就跟安扬说聚会地点改在你家。”
“……”
扬声器里，周澄愈深长长吐出一口气：“等着。”
“这还差不多。”
等待的时间里，慕木又点开了《梦音回溯》，跟时意聊了会儿天，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才收起手机。
跟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学安扬会面的地点，选在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从周澄愈这里驱车过去大约需要一小时。
见他上车后就开始闭上眼睛假寐，慕木撇了撇嘴。
“这么困，昨晚睡了几个小时？”
“三。”
“……比我还能熬，”慕木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不过我说，你这样昼夜不分的作息准备持续多久？”
“你管我呢，”周澄愈眼皮未抬，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气力，“反正我也不用早起上班。”
“你是清闲了，但我看你瞬屿里那群粉丝都嚎着要饿死了。”
连续一周多的时间没有任何作品产出，甚至连个社区动态也没发，对于“芋已成粥”这一原本高强度冲浪的身份来说，算是头一遭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你评论区里的人每个都在艾特我，叫我去你家看看你是不是噶了。”
“我游戏一直在线，他们又不是看不到。”
“就是看到了才更觉得诡异好吧？24小时无间断地在同一个地方挂机，别人跟你打招呼你也不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就算是之前沉迷“葭宝”的那个时期，都没见过他这么魔怔的状态，也难怪那些粉丝们会担忧了。
红灯亮起，轿车停下，慕木的碎碎念仍在继续。
“知道你现在没心情画画，好歹把那些旧的也发了吧，我记得你前几天不是给我看了张霁月葭的双人插图，已经画好了吧？”
他想着的是，发布作品之后周澄愈要是能多看看评论区的夸夸，说不准郁闷的情绪会被驱散一点。
虽说可能用处不大，但至少总比完全屏蔽外界信息来得强。
副驾上的周澄愈闻言，缓缓睁开眼，十字路口上来往的车流映入他略显空洞的眸中，形成了一道道模糊的残影。
“没有，”他低低说，“我没画完。”
“是吗？”慕木回想了一下那张图的完成度，“那也大差不差了吧，都上色了。”
信号灯的颜色由黄转绿，视线里道路两旁的景色又开始缓缓后退，周澄愈偏过头，看向街道上那一排排琳琅满目的商店，思绪不自觉随着浮现于脑海中的画作，又流转至游戏里那张带着清浅笑意的漂亮面容。
这些天里大多数挂机的时间，他除了听歌发呆，就是将屏幕放大近距离看“霁月葭”的脸。
不知到底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越来越觉得，那双眼睛再也不像原来那样透亮有神，仿佛原本附着在那副躯壳里面的灵魂部分，确确实实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所以有时连周澄愈自己都会觉得迷茫，他这样执拗地把角色停在这里，假装一切回到以前的样子，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而慕木说的那张图，其实他已经画完了，只是一直存在文件夹里不敢发。
或者是，舍不得发。
每当打开它的时候，就会想起和霁月葭第一次一起玩游戏时的一切，那时候他以为那样快乐轻松的日子可以持续很久，可时间永远都是残忍，总会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猝然结束他认为无比美好，并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的一切。
“慕木，你爱时意吗？”
周澄愈望着不断倒退的景色，冷不丁开口问。
慕木被他这毫无征兆的一句话噎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说谁？”
“时意，”周澄愈偏过头去看他，“‘梦音回溯’里的时意。”
“……那只是个游戏角色，什么爱不爱的。”
慕木被这话问得有些不自在，目光不自觉地瞟了一眼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
随后听见周澄愈接着问：“如果她不止是一个游戏角色呢？”
慕木：“……什么？”
“如果，时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顶着游戏角色的身份和你交流，你会爱她吗？”
周澄愈的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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