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坡生存条件不算好,但松树却长得高大茂盛,树干都比磨盘粗,树冠狰狞高耸,筷子一般的松针直挺挺的,与旁边的松树交错在一起。野草到人的小腿那么高,往松林里看去,挨挨挤挤,根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哎——”云翎朝不远处喊,指了指自己身后,“你看看,是这儿吗?呕——”
猛然吸入太多,忍不住弯腰扒在一棵松树旁吐了。
怀荒掩鼻站在土丘上,听到喊话后比了个手势,然后就头也不回地逃离了。
“喵——”照夜紧随其后开溜。
云翎扶着树干起身,用绢布擦擦嘴:“这味儿真冲啊,我都不知道应该说是香还是臭了。”
刚想缓口气,反应过来又急忙捂住。
“怀荒确认了,就是从这儿跟丢的,我们进去吧。”白薇说完便转身准备进松林。
“等等,”穗禾叫住她,捏着鼻子问,“你闻不到吗?”
“嗯?”白薇看着二人憋红的脸,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从身上掏出个小瓷瓶,“哦,这是清心露,可以阻绝气味,忘给你们了。”
“……”
入目皆是松树,形态各异的松树。
林中辨不清方向,他们走得缓慢谨慎,兜兜转转大半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
每个人的心中都十分焦躁,不断环顾四周观察,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因为他们亟需找到一个突破口。
“这妖怪可真会找地方,真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呀!”穗禾耷拉着脑袋,撅着嘴碎碎念,“害我们走这么多路,等抓到了,定要狠狠地教训他!”
闻言云翎停下脚步,回首调侃:“说说你想怎么狠狠地教训他?”
“我,我想……”穗禾迟疑,仰头思考,眼珠快速转动,看得出来是在认真地想,但没一会儿就泄了气,“我想不出来。还是回去交给怀荒吧,他肯定知道怎么教训妖怪!”
看她还左一拳右一拳地比划,云翎和白薇都被她逗笑了,气氛也缓和不少。
云翎往前一步扣住粗糙的树干借力,没想到抓了一手粘腻浓稠的液体。
“这是什么?”他抬手凑到鼻前闻了闻,然后眉头紧皱,用力甩手,狠狠甩掉一坨砸在地上。
“啊,是松树脂!这可是好东西呢,汲取足够的月华就能变成那样的结晶。”穗禾指着树干高处,那里有块拳头大小的月白晶体,泛着淡淡的光芒。
她看着云翎手上残留的树脂凝液,突然狡黠一笑:“我一直好奇这结晶是不是只能凝于松树上,要不趁这个机会你试试?”
云翎勾勾嘴角,佯装威胁,边说边抬着手走近:“还是你亲自试试吧!”
穗禾大喊:“别别别!我错了,别过来呀!啊——”
看着离自己脸越来越近的大手,不敢想那种滑腻腻的触感糊在脸上得有多恶心,吓得扭头逃窜,却身形一歪,仰倒下去,发出一声惊叫。
“怎么了,没事吧?”云翎敛下笑,疾步过去,伸手想拉他起来。
“别!”
见穗禾侧身躲闪,云翎解释:“这只手是干净的,不逗你了。”
穗禾先用手指点了点他的掌心,确定没有树脂才把手搭过去,借力起来之后心有余悸地低头踩踩:“这有个大坑,我整个人都陷进去了。”
云翎后退两步确定把她带到了平整的土地上,又朝她身后望了一眼,看着那个大坑:“别说,你躺在里边儿还挺合适。”
穗禾双手叉腰,鼓起腮帮子,反驳道:“你躺更合适!”
没理会两人拌嘴,白薇径直过去查看,只一眼便感觉不对。
她挥手,悬在头顶上空跟随的夜明珠缓慢下降,停在离地面约一尺的距离。
眼前确实有个坑,能轻松装下一个人。但奇怪的是周围的土都十分松散,且隆起于地面,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地下顶的。而且隆起的痕迹连成一条歪歪扭扭的线,从坑洞一侧延伸进入了松林深处,而另一侧,应是通往他们来时的方向。
难道——
云翎踩住一处隆起略微用力,果然踩空了。连踩几处,皆是如此。
所以,这不是坑,而是一条长长的地道,与地面只隔了薄薄的土层,被踩塌露出来了而已。
眼神交换间,方向突然明朗。
他们没有犹豫,沿着地道的痕迹一路追踪。
不多时,竟追到一开阔处,地面隆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洞口——这里即是地道的终点。
“这是那个妖怪的家吗?这也太大了吧。”穗禾惊呼,眸光里充满新奇和探寻,迫不及待地想走近看看。
“别乱跑,小心有危险。”云翎警惕四周,将穗禾拉回身边。
入目是鳞次栉比的房屋,粗略数过应有二十一二座,皆是重石为基,松木为墙,厚厚的茅草为顶,还都有个雕花木窗,比一般的窗口都大些,想来白日里采光是极好的。
房屋排列也讲究,先有几座左右相对而立,中间还规划出了一条路,细看下,能看到紧密的树桩,不过已经被细致地打磨到与地面齐平;再往里还有几座呈围合之势,圈出的那块空地停放着一辆崭新华贵的马车,马车旁是几张茶桌和棋盘,布置得倒也挺有巧思。
这里应该不仅有住宅,因为有几座屋门前挂着酒旗,放置着写有菜单的木板,想来是充当酒肆的了。
穗禾跑过去看,念道:“这里卖胡饼、煎饼、烧饼、汤饼……怎么全是饼啊?这妖怪是不是没吃过人间的食物,不然怎么能写出如此乏味的菜单。”
“这里真的是正在经营的酒肆吗,有谁会来这么阴森森的地方买东西呢?”她四下看了看,不禁打了个寒颤,快步跑回白薇和云翎身边。在这种地方,只有他俩这样的大妖才能带来安全感。
这里充满静谧,一片祥和,却也毫无生气。
此为山林深处,瘴气也愈加浓厚,一切在夜明珠清冷的光芒下更显诡异。
云翎轻手轻脚地走到最近的房屋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眼前景象,让几人都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凉气。
屋内家具陈设一应俱全,都是木制的,十分精巧,定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但让人脊背发凉的是,屋内还摆放了十几具人类骨架,他们或坐或站,或作饮茶状,或作下棋状,一副悠然生活的做派。
“好瘆人啊,这是那个妖怪干的吗?”穗禾躲在云翎身后,捂着脸从指缝中害怕地偷看。
看到如此场面,白薇也面色凝重起来。
沿路往里走,路上布景也颇为真实,有树下乘凉的,赶牛拉车的,田间劳作的,若不全是骨架,还真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其乐融融的小村落。
他们一连推开几扇门,里面大同小异,顶多是骨架摆放的不一样。
直到——
从第七扇门开始,他们看见的不再是骨架,而是各种残缺腐烂的尸体。越往里,尸体腐烂程度越低,想来是死了不久的。看到后面,人脸愈发清晰可辨。
“啊!这,这是,”穗禾咽了咽口水,探头挨个辨认过后惊恐万分,“这是那些矿工的尸体!”
云翎扫视一圈,眸光冷冽:“怪不得地道那么大呢,想来是那妖怪为了运尸体挖的。”
白薇早已猜到了尸体在松林,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之前她以为是以腐肉为食的妖怪偷尸体果腹,但看那些骨架上都没有牙印,而那些尸体上也没有被啃食的痕迹。
那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把尸体偷运到松林呢,只是为了找个能掩盖气味的地方让他们自然腐烂?难道他是个收集人类骨架的变态妖怪?
云翎侧头,眼神一凛,大喝一声:“谁?”
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在屋后发现地上趴着一只小兽,四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在看到突然出现眼前的云翎时又哼唧一声晕了过去。
随后赶来的穗禾将小兽翻了个身,惊喜出声:“安城?是安城!”
“你认识他?”云翎收回手,妖力散去。
穗禾忙点头:“他经常在山间奔走,故而我经常遇见他。而且他可热心了,之前庙顶坏了,是他帮我修的呢!”
云翎将那小兽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啧啧称奇:“长得像小猪一样,却长了四只鸡脚,一双兔耳,还一后背的鬃毛,这是什么妖怪?”
“是狸力,很少见的哦!”穗禾一脸兴奋地介绍着,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似的,“这些不会都是他干的吧。可他不吃人,不是坏妖怪。”
“狸力,善挖土,兴土木,出现时天生异象,常常会引发地质运动。”白薇往前几步,朝地上瞟了几眼,确定他身份之后开口,“以矿石能量为食,的确不是吃人的妖怪。”
“那他搞这么大动静是想做什么?”云翎拎着他的后脖颈,他依旧瘫软,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微微起伏的肚皮证明还活着。
“反正是抓到了,等他醒了问问。”白薇伸手接住下落的夜明珠,此时天已透亮,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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