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沉雷巨响,余音如巨兽低吼震颤四野。
仰头望去,浓云翻涌着向天际退散,劲风裹挟着雨的腥气扑面而来。
大半个天空被墨色浓云沉沉覆盖,云缝间翻滚着闷雷,如同万千冤魂在云层之上叩击着战鼓。
谢戈白遥望大齐王都的方向,目光如炬,仿佛要将那座城池烧穿。
那是他血海深仇的源头,是他忍辱负重十余年誓要踏平之地。
谢家曾是楚地大族,四世三公,满门朱紫。可如今,只剩下他一人站在这里,任凭往事如毒蛇啃噬心腑。
他还记得祖父在宗庙前长跪不起,效申包胥作秦庭之哭,哭断了肝肠,却哭不回楚国将倾的国运。
癸卯年的那场大火,烧尽了楚国的气数。齐军的铁蹄踏碎王都的晨钟暮鼓,楚旗在烈焰中颓然倒地。
他在旧部拼死护卫下从暗道逃亡,回头望去,整座城池都在流血。
昔日弦歌不绝的街巷,如今只剩下满城哀嚎与齐军的狂笑。
那些惨象,如同烙印深深烙在他的魂魄里。
每一个无法安眠的深夜,他都能听见族人在火海中最后的呼喊。
这血仇早已融入他的骨血,若不饮尽仇寇之血,他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万千楚人?
此刻,甲衣上还溅着方才攻城时齐将的污血。那温热黏稠的触感,几乎要灼穿他的铠甲。
他死死握住腰间剑柄,仿佛要将这十余年的恨意都灌注其中。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陆驯。
谢戈白闭上双眼,任由那人替他擦拭甲衣上的血污。在这短暂的静谧中,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胸膛里沸腾的杀意。
十几年都忍下了,不差这一时。
“承言,”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碎而出,“我终于打到这里了,我要让齐王室血债血偿。”
陆驯的手隔着冰冷的铠甲轻抚他的背脊,一如这些年来每一个濒临崩溃的时刻。
谢戈白从不问陆驯为何相助。
在这条复仇的路上,他早已将一切都献祭给了死去的国与家。如今王都就在眼前,他几乎能嗅到仇人血液的腥甜。
那滚烫的恨意在血脉中奔涌,让他眼中的世界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王城上空,黑云如铁。
谢戈白仰头饮尽囊中最后一口烈酒,任由辛辣灼烧喉管。
甲胄上未干的血迹泛着暗红,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深深吸气,仿佛要将这味道刻进肺腑。
“将军,人马皆已待命。”
亲兵来报时,谢戈白正擦拭剑刃。
闻言手指一顿,剑刃映出他眼底跳动的火焰。
十年磨一剑,霜刃今日试,齐王的头颅,他等得太久了。
“传令,活捉齐王。”他声音嘶哑如砂石相磨,“其余王族,格杀勿论。”
惊雷炸响,照亮他灼灼眉目,记忆如潮水涌来,楚宫倾塌的梁柱,母亲将他推入密道时染血的衣袖,还有那柄穿透祖父胸膛的齐制长戈...
“将军。”
清冷嗓音响起,谢戈白回神,见陆驯执伞立于雨中。
素白袍角未沾半点泥泞,仿佛这尸横遍野的战场与他毫无干系。
“承言来得正好。”谢戈白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且看我如何将齐王老儿...”
“最新战报。”陆驯递来一卷竹简,“齐王十日前已逃,临走前还禅位了,如今在位的是其子齐湛,年方十八。”
谢戈白笑意凝固,竹简在掌中断为两截。“虎毒不食子,那个老东西,真不是个东西。”
“无妨,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他甩开断简,大步走向战马,“传我军令,屠城三日!”
“且慢。”
陆驯抬手按住马辔。
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竟让狂暴中的谢戈白勒住了缰绳。
“你拦我?”谢戈白眼底血色翻涌。
陆驯不答,只从袖中取出一物。
雨水冲刷下,谢戈白看清那是半块残破玉珏——楚国王室信物。
“这是...”
“从齐宫密探所得。”陆驯不想让他屠戮都城,他声音放低,只有两人能闻,“当年楚王幼女未死,如今就在王城。”
惊雷劈落,谢戈白如遭雷击。
他猛地攥住陆驯手腕,“你说什么?”
“屠城令下,玉石俱焚。”陆驯直视他双眼,“将军真要亲手杀死楚王嫡室最后一个族人?”
谢戈白喉结滚动,甲胄下的肌肉绷如弓弦。
雨幕中,两人对峙如两柄出鞘利剑。
最终,谢戈白松开了手。
“传令改道。”他咬牙道,“直取王宫,生擒齐湛!”
——
而此时齐王宫里,我们的主角齐湛,就是倒霉的在这个时候穿越苏醒了过来。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龙袍,又抬头看看殿内摆设,最后目光落在跪在下面哭得如哭丧的小太监身上。
“别哭了...现在什么情况?”齐湛揉着头痛欲裂的额头,“你叫什么来着?”
“奴、奴婢福安。”小太监抬起哭花的脸,“王上,叛军已经兵临城下,咱们如何是好?”
齐湛一摆手,“等等,你先告诉我,这宫里怎么就剩你一个了?”
福安抽抽搭搭,“王上昨儿个说要,要殉国...让大家都散了。”
“然后呢?”
“然后宫中人都跑了,逃命去了,”福安偷瞄了一眼齐湛,“结果王上还未自尽,就先昏迷了。”
齐湛嘴角抽了抽,好嘛,原主倒是挺仁义,死前还知道遣散宫人。
问题是——你倒是死透啊!现在让我这个穿越来的接盘算怎么回事?
“我刚被传位的,那先王呢?”齐湛想起关键问题。
福安脸色更白了,“先王十日前就,就带着栗妃,丞相和禁军精锐南下去了...”
“南下?”齐湛气笑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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