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得近。
脚腕上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
落在伤口上,痛里掺了点细微的痒。
还没碰到。
但快了。
饶是江寻真也怔了半秒。
然后她手指微动,抵在他额间,阻止他继续往前。
动作就此顿住。
薛溯猛然回过神来。
他意识到自己这攥着她脚踝,离她很近,就好像真的要亲吻她的脚腕一样。
抑或是,马上要舔干净她脚腕的血迹。
他甚至能闻到轻微的血腥味。
是她的血液的气味。
但他身上的血液却好像在这一刻冲上脑袋,炸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都短暂响起心跳的轰鸣。
手指就像是被烫了一下。
他飞速松开手。
江寻真顺势把脚抽回来。
她手指也收回来,拿帕子擦了下指尖,表情有点微妙:“……你没脾气吗?”
薛溯:“……”
薛溯眼皮狠狠一跳,心说我那哪是没脾气。
他脑中蓦地蹦出句不合时宜的话——
我只是对你发不出脾气。
他沉默片刻,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只是垂眼理了理衣袖。
他一只袖子还束着,另一只袖子上的锦带被抽走了,于是现在看着有些不协调,一只窄袖,一只广袖。
那根锦带还在江寻真手里。
他抬手,一言不发捏过锦带一端,手上略略一用力,把锦带抽回来。
江寻真手里一空。
她靠在结界上,掀起眼皮子看他。
就看见他低着头在束袖子。
他生得其实很好看。
肤色介于白皙和小麦色中间,肤色均匀健康。五官俊朗,眉毛下面是双漂亮的桃花眼,嘴唇也薄厚适宜,笑起来的时候有种阳光爽朗的感觉,好像隔着很远就能被他的光芒照耀到,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他。
生动而鲜活。
但他现在没有在笑,抿着唇。
有股子压不住的冷感。
还真奇怪。
一个人笑和不笑的时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冷热两个极端。
江寻真正想着。
薛溯束好了袖子,抬起手,掌心蓄了点灵力。
然后他手腕一动,似乎要直接打破周围的结界。
江寻真按下思绪:“干什么?”
薛溯说:“有点闷。”
这里的空气太粘稠了。
他到现在鼻息间似乎还能闻见清淡的血腥味。
江寻真说:“所以你要把结界打碎?”
薛溯抬起眼,正好对上她略微不悦的目光。
他心底那点郁气莫名散了一点点:“我就在外面站站,不跑。”
江寻真哦了声。
下一秒,她一抬手,直接把结界打碎了。
薛溯:?
他忍不住说:“你这也不像筑基中期啊。”
江寻真没回话,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把束缚绳。
紧接着,驱动束缚绳,隔空把薛溯的一只手腕绑住了。
薛溯:??
他用灵力要把绳子弄断。
然而这绳子上有封灵术,束缚上手,他就无法用灵力了。
他额角跳了跳:“你又干什么?”
江寻真攥着绳子往外走:“去受戒堂领罚。无方师叔玉书叫人,他们来得太慢了。”
她顿了顿,漫声说:“怕你跑了。”
薛溯:“……”
怎么说得和只有他一个人犯禁了一样。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贼”对另一个“贼”说的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手腕间,一根束缚绳牵着彼此。
薛溯手腕有点不舒服,他抬了抬手:“你能不能松开?我真不跑,刚才就是想在外面站一下。”
江寻真懒散回了句:“无方师叔就在外面,你也跑不了。”
薛溯啧了声:“那你不松开?折辱我呢。”
江寻真说:“是啊。”
薛溯:?
他手腕拽了下:“折辱我做什么。我惹你不高兴了?”
“我刚花瓶不是故意砸你那的,我以为你走了呢。我连累你受罚,还把你脚腕划伤了,你要是因为这两件事生气,刚才踩我手臂那会儿也算出气了。”
他认真分析了一下,说到这,心里郁气反倒全散了。
到底也是他不对在先。
她不高兴也正常。
他想到这,又晃了晃手上绳子,语气又支棱起来了:“你这是还没出完气?那我——”
江寻真轻飘飘打断:“不是。”
她觉得有点好笑,心想,
他这是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
可太荒谬了。
可她折辱他,并不像她想的那样。
不是因为有苦衷,也不是因为气他连累她,弄伤她脚腕。
只是看他擅闯藏经阁三楼,早已经在心里对他下了定义。
她戒备他。
她对他怀有恶意。
认为他行迹鬼祟,心怀鬼胎,
是个不需要礼貌对待的人。
而她恰好是个骨子里就有点恶劣的人。
所以对他做恶劣的事。
仅此而已。
那边薛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听见她打断,他道:“嗯?”
江寻真道:“我没生气。”
薛溯说:“是吗?”
这时候。
他们已经走到藏经阁一楼了,周围灯火通明,远远的,能看见无方师叔在外面等戒律堂的人。
江寻真听见他问话,道:“是啊。”
她晃了晃手里的绳子:“我只是单纯想折辱你罢了。你要是问,那只能说——”
她说到这,话音顿了下。
然后于灯火中回眸,补全刚才那句话:“我人不好。”
这可太理直气壮了。
薛溯哽住一瞬。
他掀起眼皮,正好对上她回眸。
他看见她眼中映了星星点点的明亮灯火,还有他的影子。
有种熟悉感自心口一瞬蔓延开。
篆刻进灵魂深处的熟悉感。
*
江寻真拴着人走到藏经阁外面的时候,戒律堂正好来人了。
那人正和无方师叔说话。
江寻真就往旁边绕了下。
这一下,看清戒律堂来的人是谢煊。
应该是他入了外门,今天任务是在戒律堂执勤。
江寻真心说真晦气。
旁边谢煊也看见她,早前的那股火气已经压下去了,这会看见她,朝她温和笑了下:“阿寻。”
他话音一落,目光一动,看见她后面的薛溯。
她和薛溯距离不远,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
但是两人手腕间,一根绳结把他们牵了起来。
谢煊:?
他脸上那点笑容再一次凝固。
她怎么能这样牵别人呢?
这姿势固然不算亲昵,更无法让人生出遐想。
但要知道,她这样目中无人的淡漠性子,换做以往,根本不可能和别人有这样的接触!
谢煊感觉胸口梗了一下。
他问:“阿寻这是在闹什么?”
他往日里,偶尔也会这样和她说话。
这话一惯管用,她只要听见他这么说,就会乖乖地不闹了。
他话说到这,就盯住江寻真,等她把绳子松开。
江寻真闻言,倒是松了松手。
谢煊见状,心口堵着的那口气散了点。
他心说,上午那些不过是小姑娘闹脾气,觉得他忽略她了,想吸引他注意罢了。
只是下手没个轻重。
但他现在说话,她不也还是好好听话呢吗?
他性子的确淡。
但或许确实对她也太淡了些,往后或许可以多关心些。
正想到这。
江寻真却没继续动了。
她抬眼看谢煊:“你这话说的,我闹什么了?他擅闯藏经阁三楼,我怕他跑,捆他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谢煊:?
胸口那口气又梗回来了。
旁边无方闻言,倒是解释了句:“他们一起进了藏经阁三楼,而且是闭阁时间进的。”
谢煊心里有点微妙不虞,他看着江寻真,半晌说:
“阿寻还不是在闹?你与他同样犯禁,却只捆……”
他话没说完。
江寻真不耐烦地抬了下手:“我也捆我自己了。”
她刚才其实是抓着绳子,但绳结擦过她手腕,也勒出点红痕。
薛溯这会儿正在后面试图解绳子。
乍一听她这话,直接听笑了,心说您那也叫捆?
然而刚要说话,一垂眼看见她手腕的红痕,话又哽喉咙里了。
就抓个绳索,能把自己勒成这样。
这一身皮肉是水做的吗?
那一会去戒律堂领了罚,若要打手心抽鞭子,她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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