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簪一眼瞥见那道疾驰而来的熟悉身影,自绿风郡一别,仿佛已隔千年。
此时此刻再度相见,她清晰地意识到何为心悸、何为喜欢。
甚至真切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相见之时,方知何谓:思之如狂。
还未来得及呼喊,对面轩辕枪陡然变长,直刺而来。
黍离在后急喊:“陛下小心。”
云簪睁着双大且亮的眼睛,聚焦在轩辕枪尖的寒芒,直面生死。
目光如云剑飞矢,刺破凛冽银光,撞上楚天机无比坚定的锐利眼睛。
下一瞬,她微微垂眸,选择闭上眼,仰起纤长脖颈,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
天色暗了一瞬,那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可以为他而死!
楚天机一怔,枪身倏地从她颊侧掠过,直刺向偷袭的毒王菇菇。
初见云簪,他心中便是一动,滋出喜悦,经过她身边时几乎来不及思考,左手本能一推,轩辕枪破空而出,阻挡毒王菇菇的手段。
空出的另一只手将毫无动作的云簪一带一旋,与她一同追轩辕枪而去。
这一幕,重回白莲教敬神坛那日,生死关头,绝无放手之念。
云簪蓦地睁眼,凝视他冷峻侧影,不由自主扬唇,笑得像是个傻气的姑娘。
楚天机追上轩辕枪,一挑一踢,毒王菇菇被逼退在丈外。
伍长和几名幸存将士杀出重围,又惊又喜,大喊:“公爷!”“是公爷。”
“嗯。”楚天机应声,眼神示意他们护好陛下,“黍离,带陛下出林。”
“是。公爷。”黍离上前来引云簪,却见两人双手紧握。不止相握,云簪露在外的那只玉雪拇指还在不断轻蹭楚天机的手背,再看两人的神情和目光——
被盯死的毒王菇菇眼神疑惑:怎么不攻过来?
黍离从未见过这样的公爷和陛下,两人一遇上,就好像齐齐变了个人!
“陛……陛下……走?”
这一声吸引毒王菇菇的注意。她甩去枪意带来的压迫,歪身看向眼神柔软甜润的云簪。
“陛下!?你是庆和女帝!?”
目光下落,凝在两人交握的手……欺人太甚!再品两人的眼神,目中无我——气死人不偿命啊!
云簪感受到他的回握力量,侧头看去,对上眼神无奈的楚天机,莞尔坚定道:“一起走!”
手背上那点轻痒,早已悄无声息爬进心。
楚天机微微垂眸,紧张地松开她的手,却被云簪反手握紧,抽了下竟没挣脱。
心头泛起更多的喜悦,脸上却越发无奈:“你真要这样抓着我?”余光瞥向毒王菇菇后方追近的南青蛇骨、仙王茵儿等人。
大敌当前,无暇顾及儿女情长。
这几人命真硬!
云簪随之望去,知楚天机是要报四寨联合攻打蜀中城之仇,虽万般不舍,仍松开他。
楚天机立即道:“黍离,快带陛下出去。”
黍离不敢懈怠,强行引云簪离开。
南青蛇骨、仙王茵儿紧跟而至,与毒王菇菇立在一处,一同面对持枪而立的楚天机。
双方对峙,林中恩怨已不值一提,两方新仇旧恨齐上眉头。
楚天机见云簪已经出林,旋转轩辕枪,蓄势拦道:“你们不可能活着离开。”
南青蛇骨听毒王菇菇嘀咕特使是女帝,高声喊:“等等,女帝陛下,我们还有约定。”
仙王茵儿瞪向被拉走的云簪,追出一步,小腿的伤牵制作疼,只能停下,恨声道:“她是女帝?”
毒王菇菇见大家矛头对外,有闲暇冷嘲:“是啊,情敌就在对面,可惜你要死了。”
“蛊人王和五毒府君同归于尽。楚天机把恨意转嫁给四寨,我也是被骗的受害者。”仙王茵儿喊道。
南青蛇骨脸色铁青:若五毒府君死掉,与楚天机这仇就真解不开。
他看着被箭矢被蛇蝎被陷阱杀死的寨民,毫不犹豫一刀偷去,直取仙王茵儿的性命。
仙王茵儿一个不慎被刺了一刀,一掌打开南青蛇骨,跌进毒王菇菇怀里:“救我……噗……”
毒王菇菇抱着她,取药给她服下:“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要自相残杀?”
“你信她的话?她害死我多少寨中蛊师?”南青蛇骨反诘,眼见楚天机静观,行礼道,“楚公子,有话好说,我们是应女帝邀请,前来救你。”
毒王菇菇轻嗤:“好你个南青蛇骨,先杀了仙儿立功,给女帝让路。又求楚公子原谅,果真是小人!
仙王茵儿,我早跟你说男人靠不住,你还要同他骗我们。”
仙王茵儿悔恨不已,紧紧抓着蛊王菇菇的手。
毒王菇菇把她交给仙王寨的人,起身睨向楚天机:“楚公子,蛊人王真得死了吗?”
“没死,正在五毒寨地牢等你们。”
仙王茵儿闻言再次呕出一口血:彻底被楚天机骗了。
南青蛇骨、毒王菇菇也大吃一惊。
若蛊人王死了,那倒还好,毕竟南蜀人杀人有千百种方法。但是,蛊人王被楚天机活抓……这手段非比一般。
毒王菇菇心头发憷,同南青蛇骨一样讨饶:“我们……是被迫攻打蜀中城。此事不全怪我们!”
“不错!”南青蛇骨见毒王菇菇服软,跟着道,“楚公子,我们与女帝已达成协议:遣人救你,免去罪责。”
“呵,你们知道自己犯错?”楚天机扫眼三人,就喜欢看他们自相残杀,可惜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死,或投降。”
两人面面相觑,现在只求女帝为大局着想,放我们一条生路。
齐齐丢了武器:“我们投降!”
楚天机收枪,示意楚真一、飞鱼将这些人全部捆绑,压回五毒旧寨。
*
“夫人,我叫五毒婵儿,是少主的蛊侍。少主吩咐,请您暂住这幢小楼。”五毒婵儿推开木门,微微弯身,蹦跳着离开。
黍离哎了一声,却被云簪拦下:“陛下,此处这般简陋,怎可住人?”
“无妨。四寨投降,他应有许多事处理,先不打扰他。”云簪环顾这座颇有年岁的油桐小楼,造型古朴,两侧飞檐悬吊银色雨铃,既有山中古宅韵味,又不失南蜀角楼风格。
“此处建在坡上,独立于寨外,大有不让插手寨中事务的意思。从这里望下去,正好看清整个五毒寨。”
云簪立在楼前,从坡上望下,正好见五毒寨人押着四寨投降的蛊师进木栅牢笼。
楚让跃来禀报:“陛下,楚国公要杀三寨寨首,被一个老婆婆阻止。”
云簪轻轻蹙眉:“我曾与三寨约定,若此时不出面,便是背弃协约。若出面……”必定与楚天机立场相左,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要紧张,着实难办。
黍离、楚让不语,纷纷立在她身后。
五毒寨广场上,鞭子宛如毒蛇,扫在三寨蛊师身上。
云簪听着下方嚎喊、怒骂,正决定下去劝说,五毒婵儿带一名老仆走来。
楚让在云簪耳边道:“正是这位老婆婆阻止楚国公杀三寨首领。”
五毒婵儿朝老婆婆道:“刘婆婆,这就是少主救回来的夫人。”
刘婆婆细细端详云簪一番,行礼道:“夫人万福。奴是五毒阿姆身边的人,阿姆听说夫人在此,想请夫人一见。”
云簪:“五毒阿姆,可是五毒府君——五毒银花?”
五毒婵儿瞪眼:“你怎可直呼阿姆名讳?”
黍离立即抽剑:“大胆,休对夫人无礼!”
刘婆婆摆摆手,沟壑如菊的脸上露出几分急切:“夫人恕罪,婵儿自小养在老寨,不通人情世故,只敬阿姆和少主,请您莫要与她一般见识。阿姆如今病重,不能亲自来请,恳请夫人前去一见。”
云簪听出她话里意思,五毒府君怕是不太好,否则楚天机不会对四寨赶尽杀绝。
“请刘婆婆带路。”
刘婆婆按捺性子急躁的婵儿,引云簪下坡,前往阿姆住处。
“夫人相貌与当年那位夫人和公子颇有几分相似。”
云簪了然:“正是他们之女。”
“原来如此。老奴失敬。”刘婆婆侧身行礼,继续前行,“坡上小楼正是当年夫人的父亲为迎娶您母亲所建。那时,老奴还吃了两人的喜酒。”
云簪结合母皇说过的往事,颔首:“我猜到了。听说当年父亲还为母亲打造一面一人高的雕花银镜。”
“是哩是哩。”刘婆婆绽出一抹怀旧的笑,“那面镜子还在楼中,盖着当年的红头盖。夫人得空可去看看,小楼很干净,老奴每日都打扫。”
云簪从没想到五毒寨人对母皇和父亲如此尊敬,向刘婆婆回一礼:“多谢婆婆。”
“是阿姆吩咐的。”刘婆婆未再多言,至门前朝屋内唤,“阿姆,夫人到了。”
“咳咳……请进。”虚弱微喘的嘶哑嗓音,可见里面的人病势不轻。
云簪阻止黍离、楚让跟随,由刘婆婆引入室内。
五毒银花头带银饰,跪坐房中央,苍白的面容在见到云簪后微微露笑:“臣,五毒银花,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银花姨快快请起。”云簪疾步上前扶起她,“虽未曾见面,但银花姨的画像,我在儿时就已见过。”
五毒银花豁然一笑,借云簪的力量起身:“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又示意刘婆婆,“把我那倔儿子叫来,别再折腾四寨那些蠢货了。”
刘婆婆行礼退出。
云簪扶五毒银花坐在地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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