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神坛上有楚天机、小仙,以及八名蛊人刺客,尚有活动能力的信众已逃到坛下。
游雀最先冲入园子,上坛替楚天机拦下几名蛊人。
“公爷,楚将军已到园外,飞鱼正带人过来接应。”
楚天机得了空,远眺入园口,园外的噪杂声渐弱,官府的兵马差不多控制外园形势。
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但伊兰仇还在这,也有意外收获。
行动提前,损失可控!
抽空看向云簪,睨向不远处已经气竭的伊兰仇、王教侍,苍老斑驳的面容露出得意笑容,高声叫阵。
作为将军,临阵杀敌,怎能没有叫阵流程?
“伊兰教主,这就是你欺骗他人的永生?肉体凡胎,血肉夯筑,也望图长生不死?人间笑话。”
楚天机效仿当年临阵杀敌的太上皇,出枪指敌,内心生出无限澎湃豪情——这就是楚家人流淌在血脉里的东西,浴血奋战!
果然痛快!
游雀的出现让伊兰仇知道他是谁。
“楚天机!本教主数次杀你,你躲在京城当缩头乌龟,只派部下围剿我分舵,算什么本事。现在倒是敢送上门。”
“呵,你爷爷早就在此,只你眼神不好。”
伊兰仇催动骨笛也耗心气,闻言一口气血上涌,强行咽下去,瞪眼身旁王教侍,捏紧骨笛。
“来得正好,此次新仇旧恨一起算,本教主让你有来无回!”
“凭你杀得了本公爷?靠下三滥手段忽悠他人,炼他人为蛊,做你杀手,丧尽天良。不过,若你说出谁教你这身炼人为蛊的本事,本公爷可以酌情考虑放你一马。”楚天机斜枪摆势,正待突进。
小仙眨眨眼,再眨眨眼……这人定是易容,声音年轻,行事也……年轻气盛。
睨在他沁血臂膀,小声嘀咕:“嘴硬逞强!”对上楚天机回瞥的斑驳面容,急忙低头,不敢再盯!
伊兰仇嗤道:“既知是南蜀人,怎不回家问你的府君母亲,蛊人之术究竟从何而来?”
楚天机提眉,和母亲有什么关系?
三年前,胜争府出现蛊人刺客,去信问母亲。
母亲回信:此术曾是周末宦官梵阳和太医高苗研制而成,目的在于控制当时的末帝,正是如今的庆国太上皇。当年,反贼入都,此术已被销毁,如今再现,定有人把它翻出来。欲借此术,以妖言惑众之法,炼人为蛊。
东方元帅和孙衍几下令,势将此事追查到底。
种种迹象表明,南蜀人参与白莲教此次蛊控、造杀手的行动。
楚天机不仅奉命揪出幕后之人,也不想有人败坏南蜀蛊师的名声。
楚天机:“妖言惑众!”
此时,飞鱼带队江北水师冲进园子:“全部抓起来。公爷,属下来护你!”
忽然,数道声音连翻响起:“小心……”
楚天机回眸,蛊人刺客趁机偷袭后心。当即跨步,横枪扫去,旋身立在扑来的云簪身旁。
“你疯了,没武功还替人挡刀?”
小仙看他高大后背、血色左臂,恼道:“他乱你心神。这种把戏,你也上当?”
“没有!”
怪飞鱼这小子瞎嚷嚷。
楚天机自知理亏,不待解释,飞鱼已带人冲上祭坛,帮游雀、楚天机拦下偷袭的蛊人。
楚真一紧随而至,声如洪钟:“官兵缉拿魔教教徒,所有人不许再动,违者格杀。”
胆小躲起来的信众不敢乱动,纷纷抱头蹲下,等官兵把他们扣押。
余下反抗者,双方又是番鏖战!
楚天机不再冲向伊兰仇,站在小仙身旁护卫。
这女人的记忆应该没有恢复,不然,早该认出游雀、飞鱼。
云簪是太上皇和东暹王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都得护着她,别被伊兰仇趁乱派蛊人将她掳走。
那两人何等英伟,偏偏生个女儿,偷奸耍滑,只会小聪明。
对,她只是失忆,本性不会变!
楚天机捶在在脑袋,心思杂乱,一时定不了神。
小仙对上他瞥来的嫌弃眼神,奇奇怪怪含嗔带怨,仿佛欠他什么债。
楚天机被她眼神刺激,又记起儿时的抵触情绪。
但是,这股强迫感让他难受。
他觉得自己不太对劲,朝飞鱼示意保护云簪,持枪向伊兰仇、王教侍杀去。
——问个屁,等抓了人再审不迟!
守个虫子,她被抓走,也是她送上门。
伊兰仇知道大势已去,旋骨笛,连续奏响高亢笛音,又有十数名蛊人刺客从天井爬来突袭。
五六人袭向小仙。
楚天机暗咒,不得不回防护驾。
接住游雀抛来的匕首,旋身把轩辕枪投掷向伊兰仇。
伊兰仇见枪势凶险,一把拉过王教侍,将他送到袭来的轩辕枪下。
气劲一散,借力疾退,甩出数枚磷粉弹丸!
他连续控制蛊人,早力有不逮!
王教侍被推出去还愣了下,下一瞬,长鞭卷绕轩辕枪。以为可以卷落,不想枪后突现楚天机身影,不知何时与游雀互换位置。
楚天机捏在轩辕枪柄尾端螺扣,一旋之下,枪身瞬间缩短,连带王教侍被拖到近前。
转眼,旋身一转,枪脱鞭得自由,再突刺。
王教侍退避不及,被楚天机以舞步游走的轩辕枪当胸贯穿。
“噗!教主……”
他不明白,一杆铁枪怎么能忽长忽短,楚国公旋身踏步,怎把枪使得这般诡异?
气绝到地时,握住两名追兵的脚:“教主……”
撑着最后一口气寻人,炸裂的幽蓝火光里哪有伊兰仇的身影。
长生……终究是自己没有练就长生不死之术!?
枪身从长变短,楚天机后退,滑刺在蛊人刺客身上。
与游雀、飞鱼三人互为犄角,将云簪护在中间。
没有笛音控制的蛊人动作变得迟钝笨拙,被三人几下打退,又被上台的官兵团团包围。
敬神坛上的形势彻底逆转。
一番战斗,蛊人或死或活捉,被官兵压制在地。
死去的蛊人身体依旧在轻微抽搐,脸下表皮凸浮,呈现诡异的蠕动,有什么东西正要爬出来!
远远传来声呼啸,一如当年胜争府的盂兰盆节,暗杀失败的信号。
活着的蛊人得到信号,瞬间垂头气绝,脖子、面上有东西蠕动。
“倒是有些进步。知道把磷粉喂入虫子,藏在蛊尸体内。”
只是,此法发作的过程相对变慢。
楚天机研究过应对之策,迅速从怀中抽出支雕纹竹罐,拔出塞子,拍出数条蜈蚣,弹向蛊尸脸部。
蜈蚣行动极快,若丝线般钻入蛊人五官。
不及蛊人体内萤虫出来,被那些钻入的蜈蚣快速捕食。
蛊人尸体出现痉挛,几下过后五官沁出黑水,尽数瘫软。
吃完萤虫的蜈蚣从蛊人尸体爬出来,肚腹发出幽幽蓝光,像天外异虫。
在场官兵、飞鱼咽口吐沫,忍不住后退,远离蛊人身上的蜈蚣。
游雀撇开脸。
楚国公的东西比白莲教饲养得要毒。只是,他多少有点人品在身,不像白莲教主,以活人炼蛊。
小仙看过虫子、蜈蚣、蛇,可没见过它们吃人。
这等诡异景象让她感到不适,对上楚天机瞥来的莫测眼神,更是不寒而栗。
正想从这里逃走,被好奇的飞鱼挡住去路。
飞鱼抽空打趣:“姑娘,别怕,咱们公爷从不让女子近身,没想到姑娘能打破公爷的习惯。”
对上小仙干净的面庞,在火把映衬下只觉得她眉秀神威、似曾相识,不由看呆,脑里人、画、儿时记忆慢慢融合匹配,倏地瞪圆眼睛。
“你是……”
“咚”得跪下,声音发颤,“……陛……陛下?”
“你是……买我蒲扇的人。”小仙记起他是谁,绕过他向外逃。
没有信徒阻拦,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那位满是褐斑的公爷不是好东西,什么深仇大恨,一会救人一会差点害死人,还有他的虫子、属下……天啊,这人简直有毒!
飞鱼扭身看去,使劲揉眼睛:“刚刚那张脸……没错啊,分明是陛下!”赶紧起身追,想再看清楚。
楚天机确认解除蛊人自燃威胁,收回蜈蚣,朝士兵们下令:“你们把这些套上袋子,以冰镇腐,搬回卧秋府的庄子。”
瞟向逃跑的小仙,又吩咐,“游雀,拦下她。”
“喏。”游雀疾步纵跃,一下子挡在小仙面前,待看清她的脸,明白飞鱼为什么这个滑稽反应。
倒吸口气,低呼,“陛……陛下?!”单膝跪地行礼。
小仙吓得后跳:“什么比上不比下,我早在两年多前就不卖蒲扇。”
她的记忆向来不差。
没人会一口气买她摊上所有的蒲扇。这笔买卖因祁药儿的出现没做成,
她还是记住飞鱼的样子。
绕过游雀继续跑,穿过抓信众的官兵,没出园门又被其他官兵挡回来。
这会功夫,敬神坛所在园子、外院已基本被楚真一控制。
另有官兵搭梯翻墙,往园中园探去。
官兵没见过女帝的脸,只当她是重要人物,提刀将她逼回园子中央。
“这是……”
楚真一令部下继续清剿,走向被围住的女子。
没有见过真正的女帝,一时认不出人。
同楚天机画像上的女子相比,此时的小仙,就是云簪,在外三年,不论肤色、五官、气质,都有不小变化。
不算绝美,却清新不落俗、大方灵动的鲜活女子。
小仙被围在祭坛前,从士兵堆里看向耍乌金杵的公爷,不知道他又要怎样。
——这些人会是伊兰仇当年说的仇家吗?
不对,伊兰仇骗人,本身身份存疑,绝不可信!
那这些人是……家人?
“伊兰仇!”小仙灵机一动,趁机大喊,“白莲教教主伊兰仇。你们别让他跑了呀,快追啊!地下有暗道,极其复杂。”推向士兵,他们纹丝不动。
环顾一圈,又奔向看似领头的将军,“伊兰仇火烧活人,现在逃了,还不快追?”
楚真一摸头,见人无数,这点把戏还是知道。
这姑娘想趁乱逃么!?
“姑娘放心,卧秋府的兵衙都在外面封着道。除非有官兵带你出去,否则你插翅难逃。”
言下之意:姑娘逃出这里也走不到外面!何况重点目标伊兰仇!
小仙一阵无语:“我是真在报官抓那些人!”
楚真一:“姑娘义勇,我们就是官!白莲教的事归咱们公爷管!”
小仙一脸有理说不清,旋即想到他是官兵,按理不会害人。
士兵从地道窜出来,拍掉身上沾着的磷粉烟尘。
头领都在,赶紧禀告:“禀公爷、楚将军,地下发现一座祭坛,周围全是磷烟,无法深入。我们的人闯过烟阵就没回来。伊兰仇在洞里深处叫嚣,让公爷下去找他。”
楚真一神情微肃,对上楚天机冷冽眼神,撇开一旁求庇护的小仙。
“公爷,伊兰仇那厮定在下面布置陷阱,等咱们自投罗网!不能轻易下去!”
楚天机一言定音:“地下不知有多少蛊人,派士兵下去,就是送命。此处,只有我懂控蛊术,正要与他一较高下!飞鱼,包扎!”
楚真一没再劝,召集精锐人手:“快!通知外面的人加强封锁所有出口。贼子狡猾,恐留后手!”
行动提前,他担心准备不够充分,让人趁乱逃走。
原计划,楚天机混入总坛,摸清山势、庄园地形、暗哨布置,等下次开坛再动手。
没想到事发突然,提前行动!
若让贼子趁机逃走,真就功亏一篑!
小仙紧跟:“将军,你听民女说啊,我是被抓来,误入这里……”又被游雀拦下,气急败坏瞪向坛上包扎伤势的公爷,“我有朋友在里面。你们……”
楚天机在飞鱼照顾下简单治疗臂膀上的伤,擦掉脸上伪装的褐斑,露出原本冷峻的轮廓。
转眼睨去,等她说下去。
小仙张口无声,心脏紧跳几拍:这张脸,是他!
曾在洛川江、荷卿府官道上,两人……不,对他有过半面之缘。
满园灯火下,这张脸美得不似人间所有。
“怎么……是你?”疑惑间,眉眼不自觉松弛。理智强行把她从美色里拉出来,“你们……”
环顾几张惊疑不定的脸,试着向游雀走近,这人像被烫到样大步后退,再次深深垂头。
小仙彻底疑惑:“你们……果真不是我的仇人!?”那是家人!?
这人不会是哥哥吧?
“呵!”楚天机发出记讽笑。
“呃?”飞鱼呆滞,看看陛下,又看看公爷,“陛……姑娘,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会是你的仇人,倒是你,这几年都在哪?”
楚真一正跟副将下地道,察觉后方气氛不对,让人先行下去。
飞鱼、游雀对这姑娘特别在意,不由仔细端详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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