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盛产都市怪谈。
怪谈是流传在都市中的故事,或荒诞,或恐怖,或神秘……
每个怪谈故事都各不相同,但它们有一个共通之处。
凡怪谈皆来源不详、结局未知。
因为无人能证实。
没有亲眼见过的人,都只将怪谈当做异闻故事,但从某日起,有一个新的怪谈诞生了。
和诸多怪谈一样,这个新怪谈的来源不可考,真假难辨。
它却像风暴一样,强势席卷了整个东京。
这个怪谈名为——
交换屋。
***
夕阳将天际染成血色,正值逢魔时分,阴阳轮转。
空无一人的巷道里,一个金发深肤的青年背光闯入,似猫一般轻盈,落地无声。
青年周身裹挟着血腥气息,他单手捂着腹部,指缝间映出绯红,洇湿了衬衫。
有阵阵脚步声自后面传来,青年倏然停住,金色碎发轻轻晃动后柔顺地贴在脸侧。
他的手从伤口处移开,扣上纽扣,深色的紧身马甲压紧了伤口,湿意透过衬衫向外蔓延。
青年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碎发在眼底投下一片倒影,暗色之下,眸光冰冷幽深。
几道人影堵住巷口,小巷内的光线瞬间变得暗淡。
一群持枪的男人,和一个身姿单薄的混血青年,隔着长长的巷道对峙。
金发青年置身阴影中,神情晦涩不明。
“真慢啊,等你们半天了。”他抬头看过去,声音甜蜜地抱怨道。
巷口处,站在最前方的男人感受到了从前方逐渐蔓延开来的冰冷杀意,心脏不由得一抽。
他强自镇定地威胁:“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金发青年反问,虽然是反问,语气却不带任何疑惑。
“你都偷走了什么,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主动交出来,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男人余光扫向自己周围的那一排手.枪,兀自敛神镇定,在枪口的衬托下,威胁总算多了几分实感。
“唔,我大概不太清楚呢。”金发青年云淡风轻地说道。
“这么气势汹汹,还有那么多枪对着我,真是吓人。”
他似真似假地抱怨道。
“我被吓到了,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这可怎么办。”
“不如,你亲自过来搜一下好了。”
他冲着男人微微一笑,看起来散漫而危险。
面对如此主动的邀请,男人刚提起的气势又落了下去,他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被他们追杀的这个金发青年,是代号为“Zero”的情报贩子。
传言中,无论什么情报,都能够从他那里买到。
但从“Zero”手中买情报,却是一件极其充满挑战和风险的事情。
因为他在收取情报费的时候,向来随心所欲,索要的情报费,有时并不一定是金钱。
或许会是对一些人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
那些东西在他失去兴趣之后,就会转手拍卖出去,一旦被他们的敌人买到,就会伤筋动骨,得不偿失。
但“Zero”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却让许多人在明知有风险的情况下,依然趋之若鹜。
男人是一个极道组织的打手,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
就算他身边有一群可供他随意支配的小弟们,也只不过是一个稍微高级一些的打手罢了。
他不知道这个情报贩子究竟拿走了什么,让组织宁愿冒着和这个情报贩子不死不休的风险来讨回。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男人根本不想和“Zero”作对。
尤其是在真正直面这位响彻地下世界的情报贩子后,那种扑面而来的疯狂与危险,让男人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
男人色厉内荏地呵道:“你不要耍花招。”
他掏出了手.枪,打开保险栓,却并不敢开枪。
男人的心底藏有一丝侥幸,他希望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开枪。
不然,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不敢过来吗?胆子太小了吧,就像你明明拿着枪,却不敢开一样。”金发青年有些索然无味地轻嘲,他随口点破了男人的想法。
“那就先说再见吧。”
他手腕翻转,向前弹出一个弹珠大小的球体。
小球向巷口处滚去,从中间处裂成两半,发出气体喷射的声响,炸开一片浓雾。
男人在看到向自己滚来的小球时,就立刻意识到金发青年的打算,他立刻闭紧双眼,并掩住口鼻。
但其余人的反应却不像他这么快,周围响起一阵咳嗽声,整齐的人墙溃散。
“替我向贵组织问好。”
烟雾后传来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
待浓雾散去后,小巷内已不见金发青年的身影。
***
降谷零不信鬼神,纵使日本一直有八百万神明的传说,他也从未当真——直到此刻为止。
前一秒,他才刚在巷子里扔下烟雾弹,准备趁机离去。
后一秒,他就一步踏进了神域。
前方是作为神社入口的鸟居,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色深渊,黑色边界凭空隔断,神域成为另一个空间。
降谷零从未相信过神明传说,但在经历了此等非人力和现有科技所能达到的事情后,他不得不去搜寻记忆宫殿里所有同时与神明和神社相关的故事。
结果,所有故事都和眼前看到的一切比对失败。
这座神社不被俗世记载,超脱于凡尘之外。
白色鸟居安静地伫立在原地,笠石上的注连绳划分出神圣的界限。
向前一步,就能穿过鸟居踏上参道,向后一步,就会退到被隔断的空间边缘。
一步神域,一步深渊。
参道两旁种满枯树,每一根枯枝上都挂着绿色灯笼,连成一片灯笼海。
灯笼海簇拥着参道,荧荧幽光点缀着石阶,将前路渲染成绿色。
难怪从记忆宫殿里找不到相关的神社信息。
哪有神社会挂这种绿色灯笼,把鸟居衬成地狱入口。
降谷零解开马甲,内衬被鲜血晕出一片深色区域。
他的指缝间夹着一枚纽扣,弹向黑色深渊,纽扣触碰到黑色边界,被看不见的屏障弹向地面。
降谷零没有犹豫,向前一步踏上参道。
反正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总不能一直停在原地等待,他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理。
在石阶上站定后,降谷零的眼前出现了变化,参道和灯笼树各自向前延展出一截。
再前方,却是什么也看不见的浓雾,在绿光下衬得阴森诡谲,宛若鬼蜮。
他向前一步,石阶、枯树、灯笼,又径自多出一截。
一路沿着石阶拾级而上,视野内的范围随着行进不断增加。
降谷零行了一段后,突然停住脚步,抬手用力按向伤口,没有鲜血渗出,也没有多余痛感。
他轻掐指尖,传来一阵轻微刺痛,再深吸一口气,能听见空气震动的摩擦声。
似乎出现了一些奇妙的变化,就像是……身体冻结在穿过鸟居的那刻,但却保留了呼吸和五感。
金发青年看着无法窥探的前路,脸上浮现出兴味的笑意——
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
***
走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参道终于来到尽头,踏出最后一级石阶的瞬间,绿色浓雾尽散。
天际迸射出金色霞光,笼罩在刚刚踏出参道石阶的金发青年身上,身体的疲惫和疼痛逐渐消退。
金光停留片刻后,才隐身于云层之后。
降谷零回头看去,参道是正常的白色石阶,两侧的枯树变成素有神木之称的杨桐树和杉树。
原先挂在树枝上的绿色灯笼不见踪影,只能看见森茂葱郁的树叶,和传统印象中的神社树景别无二致。
他收回目光,将视线投向前方,长长的道路直通向一座古朴神圣的大殿,大殿侧前方是一座有顶无壁的建筑物。
依照日本神社的传统,眼前的道路是不能踏足的,这是只有神明能够前往的神道,如果是来参拜的游客,需要从道路两侧的空地前往大殿。
既然是神社,他如果踩上这条神道,犯下忌讳,也许会有神使或巫女出现将他驱逐。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他会被诸如结界的存在拦住,根本无法踏上这条神道。
降谷零抬腿向前迈去,预想中的障碍与阻拦没有出现,双脚顺利地落到实地上。
居然可以进入神道,那神道和非神道的区别是什么,大殿的距离那么远,不还是要一步步走过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前方的空间瞬间压缩,他站在神道终点,大殿已近在眼前。
他回头看向遥远的参道,心念一动,空间压缩,他出现在神道初始的位置。
下一秒,空间再次压缩,他又回到大殿前方。
站在神道上,心念一转即可传送,这里果然不是能用常理推断的地方。
降谷零看向右手边四面通透的建筑物,中央有一座水池。这是神社标配的手水舍,通常需要在进行参拜前,先用水池里的水净手净口,才能进行参拜。
但既然连神道都走了,想来在这个步骤上,也没必要完全遵照传统。
他持着柄勺取水净手,指尖干涸的血渍凝成滴滴血珠,由外向内收缩,直至消失不见,留下沁爽凉意。
降谷零看着恢复洁净的指尖,突然抬手解开衬衫,露出狰狞的腹部,枪伤上叠加着剜出子弹时撕裂的伤口。
清透的水流浇下,干涸的血渍流动起来,伤口生出嫩肉。
不过须臾,就再也看不见任何受伤的痕迹。
“时间和空间。”金发青年放下柄勺,仔细地整理好衣着,望着手水舍和神道低声呢喃。
从出现在山脚开始,这里的一切都展现了时间与空间的奇迹。
他压下对神社的种种猜测,向着大殿走去。
紧挨着手水舍的大殿是参拜祈愿的拜殿,拜殿正门前通常会有两只神使雕塑,但这座大殿的门前只有一只白色的神使雕塑。
降谷零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樽神使像看了许久,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
虽然只有一只,也不是神社常见的狛犬,但这只神使……还挺可爱的。
他带着刚吸完可爱神使的快乐踏进空无一人的大殿。
空间突然压缩,他出现在另一间有些相似的大殿。
降谷零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猫科动物在受到刺激时的应激反应,身体做出防御姿态。
他的皮肤像被针扎一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这是身体在绝对的危险下发出的本能警告。
危险的来源——
那是一个隐在阴影之中的男人,他闲靠在软榻上,朝降谷零淡淡一瞥。
轻轻浅浅的一道视线,扑面而来的尸山血海。
“降谷零。”
男人念出了降谷零的名字,危险气息消弭于唇齿间,好似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男人从软榻上坐起身,气息变得平和。
“告诉我你的愿望。”他说道。
愿望?
降谷零轻捻指尖,侵入骨髓的细密刺痛早已消退,就像他腹部的伤口一样,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眼前这个不知是神还是鬼的存在,看透了他的真名后,又向他询问愿望。
在这种地方,很有可能只是说出愿望,都会被视为许愿……
“这里是神社?”降谷零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这里是交换屋。”男人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交换屋。
降谷零听说过这个名字,这是东京最近流传的一个都市怪谈。
传言,交换屋只对有缘人开放,进入交换屋的人可以许愿,在店主索要报酬后,愿望就能够实现。
而店主索要的报酬千奇百怪,并不一定是金钱。
这就是交换屋,用你所拥有的交换你最想要的。
听着有些耳熟,和他撞职业设定了。
金发青年抿唇浅笑,看起来温和无害,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直白地问道:“我知道交换屋,支付代价才能实现愿望,但具体是什么代价,是由店长决定的……你就是那位店长吗?”
疑似店长的男人背光而坐,短促地轻笑了一声。
“我确实是店长。”他承认道。
“你不用警惕,你不需要支付代价。”店长声音温和,含笑注视着他。
“这是仅此一次的限定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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