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立即回道:“夫君,锦云庄的当家来了,我选了几匹料子想让你看看,还有今日厨房烧了好几道新菜呢……”
“我不去了,回吧。”夫君说着就要关门。
玉娘见机就把自己的脚伸进门缝,挡住他要关门的动作,急道:“夫君,你之前说只要你在家,我们便一道用饭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说话一定要算数吗?”夫君的声音渐冷,冷到极处,还多了丝凉薄的笑,随后他又无情无绪道,“莫要再喊我夫君。”
玉娘疑惑极了:“不喊夫君喊什么?相公,官人?夫君喜欢哪个?”
严绥烦极了她的插科打诨,更无心情与她周旋。
他道:“回去。”
玉娘还在纠结着称呼:“夫君不好吗?我觉着夫君比其他都要亲切些,若要喊官人,听着我与你距离好似远了些,但夫君若喜欢,我也可以喊喊。”
严绥道:“你见谁都喊夫君,你见哪个夫君都要护着,我不是你的夫君。”
“我哪是见谁都喊夫君,我就你一个夫君。”玉娘真是被他搞糊涂了。
严绥耐心耗尽,不想多说,径直关了门。
屋外很快没了声音。
严绥知晓她的性子,贪吃贪玩,也不会跟自己身子较劲,等会儿冷了就会回去。
他继续阖上眼,不久之后,陷入昏睡。
点着数千红烛的严家祠堂坐满了人,人人身着锦袍,双腿并直,双臂垂放,瞳孔睁大,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
七岁的他被母亲薛元容牵着走进祠堂,所有人的头突然扭转看向他。
他们一个一个站起来,一个一个喊着他的字:“九渊。”
“九渊。”
几瞬血光之后,他手中持刀,杀得祠堂血流成河,可断了的残骸,没头的身躯,还是会向他爬来。
那滚落在地上的头颅依旧喊着:“九渊。”
画面一转,尽是黢黑。
他拍打着,狂叫着,拼尽全力却出不去这个囚笼,只能听着外面薛元容如母兽般的哀嚎。
还有她挣扎时,那锁住她的铁链,发出疯狂的声响,一串接着一串,仿若在敲着他的血骨。
他的骨头被敲碎了,他也醒来了。
黑寂中狭长的眼眸中,一片麻木,冷冷的淡漠压着翻涌的疯狂与杀意。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严绥皱眉。
天都黑了,难道她还没走吗?
严绥隔着门,只见她缩得小小的,坐在都是雪的台阶上,又微侧着身,手里拿着一只不知从哪儿折来的木枝,在台阶上这画一笔,那画一笔。
上面罩着她的海棠花油伞,那画也不至于被雪淹没了。
严绥开门,想让她回去。
谁料一开门,就见她立马转身,眼睛亮亮的,移开了她的油伞道:“夫君看,这是上次在我们家的小猫。”
那只小猫是一月前突然出现在梨棠院连接林书院的廊道里,少了根胡须,脸上还有块黑色圆斑。
可能是不小心进来的野猫,这妇人刚想去追,就跑没影了。
她念叨了几天,后来也没提起过,没想到还记着。
严绥低头看,她不过画了几笔,就画得惟妙惟肖。
“夫君,”玉娘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走到严绥面前,低低问,“你还疼吗?”
玉娘方才坐在台阶上,回想起来才发现今日的夫君就如同三月前的他一样。
脚步虚浮,脸色惨白。
他一定是旧疾发作了。
她平日里一个小风寒都难受极了,他自幼带疾,还时不时发作,日子得过得多不舒服啊。
玉娘把声音放低了,轻细地,慢慢地,又问道:“你是不是很疼?”
你是不是很疼?
这几个字很浅很轻,却似乎一点一点将他的心口包裹住了,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严绥突然意识到,眼前这妇人,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问他的人。
他低头,她的蛮靴前部沾染着雪泥,融化的雪水又浸染了半个靴身。
“进来。”
严绥又让人点灯,又让人去搬来了炭盆与熏笼。
玉娘不知夫君要干什么,坐在罗汉床上后,夫君道:“把鞋脱了。”
玉娘看了一眼自己的湿透的靴子,轻轻‘啊’了一声,抱怨道:“我说这天怎么这么冷,原来我这靴子都浸水了。”
说着,玉娘弯腰,上了两只手,想着把靴子脱下。
可不仅靴子湿了,里面的罗袜也湿透了,湿漉漉的罗袜里面贴着肌肤外面贴着靴子里面的皮,更加不好脱了。
玉娘用力拔了好一会儿,又站起来扶着罗汉床的把子,结果一不小心,又把脱了一点的靴子踩了回去。
“坐下罢。”夫君淡声道。
玉娘冲夫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一坐下,自己的小腿便被温热的大掌握住,脚掌前部也被夫君的另一手握住。
他左手固定,右手一拽,不过用了一点巧劲,就把蛮靴拿下了。
里面是耷拉在一起的白色罗袜,夫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将罗袜缓缓脱下。
比起方才脱靴子,他罗袜脱得极慢。
粗糙的指腹偶尔会碰到她的小腿,引起一片战栗,连带着玉娘下半身都有一点点酥麻之意。
她不知为何会这样,只觉得羞得很。
羞得她脸庞发红,热气上涌。
玉娘想缓解尴尬,待严绥脱下罗袜,冲他张牙舞爪着自己的脚趾头,指着墙边的影子道:“你瞧!像不像螃蟹?”
严绥没有去看影子,视线只落在她的脚上,低沉地嗯了一声。
玉娘缩回了自己的脚,嘀咕道:“你都没有看影子,不给你看了。”
严绥低笑,笑了一会儿开始咳嗽,一边握拳咳着一边又将玉娘的罗袜放在熏笼上。
他道:“烘暖了再走。”
玉娘应了声好,又嘀咕道:“夫君,以后你疼了要告诉我,不能再说那样的话了。”
“什么话?”
“你说不要喊你夫君,你说你不是我的夫君,”玉娘想到这里就来气,鼓着气道,“你下次再说,再说我就踢你。”
说着,她就佯装伸脚。
谁料还未碰到他,就被他握住了,她的脚心就在他的手掌心,痒痒的,温热与湿濡交织着。
玉娘的热气又上涌,红了耳珠,连忙缩回了脚,背过了身去。
只听得夫君低笑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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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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