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瑜埋着脑袋，细弱的脖子露出一段脆弱的弧度，动也不动。
祁峥看着古怪，正想问她怎么了，就见她下巴悬着一滴大大的水珠。
“啪嗒——“
水珠掉落在地。
祁峥心头一颤，不可置信道：“你哭了？”
刚刚被人揍得那么狠，都没见她掉一滴眼泪，现在竟然哭了？
“为什么？”他发着怔，好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三个字。
为什么？
陈书瑜被问住了。
是因为祁峥本来可以不用受伤的，是她害了他，她深感内疚？
还是因为类似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再加上挨打挨骂对她来说，早就成了家常便饭，她之前都是硬挺过去的。
但这回，祁峥来了。
他像个威风凛凛的战神，穿过黑暗，向她伸出了手，抓住了摇摇欲坠的她，她大受感动？
又或是在他把她护在怀里的那一刻，她终于发现，演出那晚的心动不是错觉。
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可她怎么能喜欢上他呢？
违约了不说。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可能的单恋。
祁峥要是知道她的心思，肯定会嘲讽她。
说她痴心妄想。
人生已经够难的了，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所以，她是怨恨自己？
还是因为一早就知道结局无力难过？
她不清楚。
也许都有。
各种情绪交错在一起，像把火，烧得她眼眶疼，于是乎，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不就是只老鼠么？至于吓成这样？”
见陈书瑜没吭声，祁峥一反常态地主动开起了玩笑。
但没用，对方还是没给他任何反应。
“就流了点血而已，你看看你自己，鼻血哗啦啦地流，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还是你这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知道那些人可怕了？你神经可真粗。”
他别别扭扭的，就是不想承认陈书瑜是为他哭的。
太奇怪了，心里带点软带点涨。
这种感觉让他很惶恐。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量，企图掩饰自己的惶恐，“还不走，等会儿大老鼠出来咬你了！”
“走。”陈书瑜回过神，抬手擦了下眼睛，闷声道：“去医院吧。”
“去什么医院，回公寓。”
“那你这背——”陈书瑜抬起头，脸肿眼也肿，简直没法看了。
祁峥揶揄她，“哭成悲伤蛙了都，你明天要不要上课的？这副尊荣，别把你同学吓到了。”
陈书瑜没被他转移话题，坚持道：“那你这背怎么办？去医院。”
“烦不烦你。”祁峥绕过她，径直往前走。
陈书瑜就此看到了他的背，后面的T恤几乎都被血浸透了，还有几缕往下淌，划到他的裤子上。
“去医院。”陈书瑜紧跟上他，同他并肩而行，不依不饶，“你出血太多了，伤口肯定很严重，必须马上处理，再拖下去，会感染的。”
祁峥不为所动。
陈书瑜叨叨个没完，“依我看，你今晚准得发烧，到时候有你受的。”
祁峥强忍着疼，咬牙，“你咒我呢？”
陈书瑜没心情跟他拌嘴，“真的，我之前伤得跟你差不多，烧了三天才好，差点没给烧挂了。”
祁峥脚步一顿，扭脸看她，“你怎么老是受伤？”
陈书瑜没回答。
祁峥眉头深深皱起，“被人打的？”
陈书瑜又把头低了下去，“不是。”
祁峥气不打一处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被打的又不是他，可他就是堵得慌，“什么不是，我看就是，有必要吗？”
陈书瑜：“什么？”
“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吗？你是有多缺钱？爷爷给你的一百二十万，不够你花吗？”
他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陈书瑜紧抿着唇，不说话，哑巴似的。
祁峥烦躁不已，“好，那你说，你还要多少钱？我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陈书瑜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不要他的钱，那还跟他签五年的“卖身契”？
装什么呢。
“不是。”她牵动嘴角，勉强挤出笑来，“我又没做什么，你好端端地给我钱干嘛？看我可怜啊？哈哈，想不到你这么善良呢。”
祁峥死盯着她。
陈书瑜别开脸，用一种很平静的调子，轻声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这人挺贪得无厌的，你给了我这次，我就会想要更多，你看，一百二十万，我才到手没多久，就花完了。”
“不过——”她突然话锋一转，“如果你要提前支付那五百万，也不是不可以。”
祁峥冷哼，“提前支付？万一你携款跑路了，我上哪里去找你？”
陈书瑜颔首，“确实有可能，那还是按照合同来，等你决定结束的时候，再给吧。”
祁峥沉默不语。
“去医院吧。”陈书瑜又开始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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