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弯西绕了一大圈后，陈书瑜发现那间公寓距离他们学校不过两百米，比从他们学校南门走到北门还近。
离开学还有五天，宿舍楼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她是她们宿舍最早到的。
随便吃了个面包垫肚子，陈书瑜就开始换床单被套，扫地洗衣服，整理行李箱……
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全收拾完了。
然后她也没闲着，马不停蹄地出门，去二手市场买了部旧手机，又买了张新卡，边往约定地点走边给之前认识的兼职中介打电话。
“喂，张姐，我是小陈，对，我换号码了。今晚你那边缺人吗？”
“六点半到凌晨两点半？姐，我也想做那么长时间，但学校有门禁，太晚了我就回不去了，麻烦你了姐，你帮我说一说嘛。”
“黑裤子黑鞋？我有我有。”
……
说话间，陈书瑜来到了约定的超市门口。
她刚要找地方坐下，眼角余光里，忽然瞥见对面街角站着一帮流里流气，穿着校服的男生。
他们嘴里叼着烟，勾肩搭背的，表情张狂，有的手里还拿着小刀转来转去。
起初，她并没有在意。
直到他们把一个同样穿着校服，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拖拽进巷子里时，她才发现问题很大条。
“好好好，张姐，我会准时到的，你放心。”
聊完，陈书瑜急急挂断电话，火急火燎地穿过天桥，朝小巷方向跑去。
“艹你mb，知道我们飞哥是谁吗，你就敢惹？”
“叫你道歉，你他妈的屁都不会放一个，找死是不是！”
“打啊，给我往死里打，看这傻逼能拽到什么时候！”
……
脏话混合着拳打脚踢回荡在巷子里。
陈书瑜听得心惊肉颤，她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在巷口站定，握了握拳，深吸了口气，然后卯足了劲，对那帮人吼道：“干什么呢你们！”
众人闻声纷纷停下动作，扭头看向陈书瑜，见来者是个女的，个头不高，身材瘦小，一点都不在怕的。
“少他妈给老子多管闲事，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揍！”
站在最外圈的一个挑染着黄毛的小眼睛，拿手对着陈书瑜比划了两下，“看什么看，赶紧给老子滚！”
陈书瑜不为所动，要搁她十五六岁的时候，她可能会怂，但这几年，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那些上门讨债的混混比他们这几个小鬼头狠多了，她三天两头被他们恐吓，早就习惯了。
陈书瑜挑了挑眉，“一口一个老子，你多大啊？四十？五十？”
小眼睛一愣，火气腾得一下就起来了，怒目圆睁道：“艹！关你屁事！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啊！”
说着，就要上前。
陈书瑜拿出手机，冷冷看他，语气淡定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应该都满十六周岁了吧，我想想看，故意伤害罪，要判多久……”
原本还嚣张到不行的几个学生，一听陈书瑜报了警，立马就怂了。
他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嘴上还在逞能，骂骂咧咧的，双腿却诚实地出卖了他们。
几乎是落荒而逃，小巷很快就空了。
唯有那个挨打的少年，静静委顿在角落里。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身上的校服被扯得松松垮垮，上边还沾了泥土和鞋印。
陈书瑜叹息一声，捡起不远处断了只腿的黑框眼镜，朝他走去。
“你怎么样？”
陈书瑜在少年面前蹲下，抬手，轻轻拍掉他校服上的泥土，温声问道：“有没有受伤？”
少年闻言，缓缓抬起头。
略长的刘海下，一双漂亮的琥珀眼，小心敏锐地看了过来。
陈书瑜微微一怔，这孩子长得好牛逼啊。
就算此刻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颧骨高高肿起，鼻子下方还残留着一点干涸的血迹，依然掩盖不了他优越精致的五官。
最近是捅了什么帅哥窝了吗？
陈书瑜不禁感慨，这几天遇到的帅哥，比她前二十年前遇到的都多。
少年胸腔起伏，紧盯着陈书瑜，结结巴巴地吐出了句，“谢……谢谢。”
陈书瑜挽唇，“我长得很吓人吗？你干嘛那么紧张？”
少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我、我只是……”
陈书瑜还是笑，“好啦，我逗你玩呢，你能起来吗？”
少年点点头，扶着石墙，颤巍巍地站起了身。
陈书瑜的视线随之不断上升，最后甚至费力仰起了脑袋。
好高。
比刚才那帮小兔崽子还要高出一截。
她突然有点没法把他当成小孩来看。
但该嘱咐的还是得嘱咐。
清了清嗓子，她说：“那帮人就是虚张声势，以后他们要是再找你麻烦，你千万别忍着，一定要和爸妈老师说，或是报警，不然他们以为你好欺负，会越来越过分的，知道吗？”
少年眼睫轻颤，露出害怕的神情，他抿了抿唇，半晌才挤出一个“嗯”字。
陈书瑜鼓励地笑了笑。
“喏，这是你的吧。”她把手中的眼镜递给少年，“还能修吗？”
少年接过，小声道：“换个镜框就行了。”
“那你现在看得见路吗？”见他面对自己仍是有些局促，陈书瑜语调轻松，开始和他扯些有的没的，“你近视几度呀？”
“看得清。”少年只回答了前半部分的问题。
陈书瑜没在意，又问：“你多大？”
“17。”
“17？高二还是高三？”
“高三。”
“哪个学校？五中的吗？”
“嗯。”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有点远，来回不方便。”
“好吧。”想到自己等会儿还有兼职，陈书瑜没再坚持。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闲聊了一阵，陈书瑜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你脸上这伤，看起来挺严重的，万一破相了怎么办？”
“破相就破相吧，我本来长得就很丑。”少年垂着眼，自我厌弃道。
陈书瑜：“？？？”
“不是，你对自己是有什么误解？”她大为震撼，语气随之激动了起来，“你平常不照镜子的吗？还是你家镜子是哈哈镜？我要有你这张脸，我就什么都不干，开个展厅，每天靠卖门票赚钱。”
少年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陈书瑜既真诚又夸张，“因为你的脸就是一件艺术品呀。”
少年忍俊不禁，嘴角浅浅牵起，又像觉得不好意思，摸着鼻子，偏过脸。
“谢谢。”他嗓音发涩。
“我是说真的，你别以为我在安慰你。”陈书瑜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大懂牌子，可这小孩穿的鞋，戴的表，她都在祁峥那里看到过同款，想来也是个不缺钱的主，再加上他长得又过分好看，在学校应该挺受追捧的，按理说不该这么自卑怯弱。
也不知道他家里怎么养的，是不是从小一直打压他否定他？
“艺术品可不能有瑕疵。”陈书瑜扯了扯少年的袖子，示意他往外走，“我带你去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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