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一黑影走来,搅乱月光竹影,缓缓现身。
那人身形修长,一身赭色蟒袍在月下清贵无比。
整个匡正司唯有两个人能穿这等规制的蟒袍,一个是段休瑾,另一个就是副司正秦识。
不比段休瑾一穿红就尽显狂放邪魅,此人总是内敛的。
迎面撞上,薛清不欲同他掰扯,一挥手,“叫段休瑾来!”
“定远侯还未曾说,要与我们匡正司为敌的人究竟是谁。”秦识道,“既然定远侯不肯帮忙透露信息,也别怪我如今拖着不肯回答侯爷的问题。”
二人都是习武之人,如今这么一比,谁更不擅嘴皮功夫高下立见。
薛清从来不屑于与人打嘴皮子仗,如今不会这一点有多痛苦,他也深刻领会到了,他默不作声在那憋了一会,沉声厉呵,“你听错了!”
“定远侯说笑了,我耳力向来很好,听声辨位从不输任何人。”秦识淡然应答。
薛清终于意识到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不占一点上风,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太后命我接管逆党一案,也派人来匡正司传话了,叫段休瑾将卷宗一并交于我。我等了整整一日,未见半个人影。如今人还是不在,怎的,段休瑾是要反了不成?”
“既然定远侯不愿透露此人姓名,此后我匡正司自会去查。”
秦识终于松了口,
“不过怕是要让定远侯失望了,段司正今日真的不在这。”
“不在家也不在这?”薛清道,“那他在哪?”
秦识:“薛大人不必知道他在哪,我们司正早料到定远侯会来寻了,想与大人商量一件事。”
薛清:“什么?”
秦识:“司正说追寻到了最后一支逆党余孽,并非是不肯交卷宗给大人的推脱之辞,实实在在是确有其人。追查逆党这一桩功,段司正愿意分大人一杯羹。只要定远侯在后日清晨,派兵前往青林坊搜查,到时自会有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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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来了!”秦认放下手中的冰镇糖水,笑嘻嘻抬头打招呼。
“嗯。”秦识屈腿跪坐下来,扫视一圈桌上的餐食,明知劝不住,还是开口道:“夜深了,少吃蜜饯,我听说青林坊的蜜饯甜得发齁,你也不嫌腻。”
段休瑾果然置若罔闻,捻起蜜饯葡萄往嘴里放的动作一时半刻也没停,一手搭着凭几,半斜着身子,如瀑黑发披散在肩,几乎与曳地的宽袖黑袍融为一体,想到什么,问,“薛清去过了?”
秦识见劝不动,也懒得劝了,只是默默把蜜饯碟子挪走,换了盘李子过去:“嗯,守到他我才来的。”
段休瑾不知在听什么看什么,津津有味。
秦认捧起糖水,装作无意挑起话题,“所以司正准备派谁去接应江抚明?”
段休瑾转过来捏蜜饯的手一顿,秦识也看了过去。
“你们二人自己安排,一个留守匡正司,一个去接应。”
段休瑾想了会,很快下达命令,薄薄透着青筋的手耷下去,想像之前一样照常捏一小颗蜜渍葡萄,这一抓对于蜜渍葡萄来说绰绰有余,对于李子却是用少了力气,抓不稳,指头擦过滑溜溜几颗水珠,沾了一手的水,指尖都透着莹润。
段休瑾这才发现自己的蜜饯被掉包了,转过头来,目标明确睨了眼罪魁祸首秦识。
“那我去——”
秦认一心沉浸在自己提出的问题里,舀了勺糖水放在唇边,没注意旁边两人闹到哪个程度了,一道话音打破僵局,引来两行视线。
“去什么?”秦识明知故问转移话题。
秦认重复一遍,“我去接应。”
“好,准了。”秦识应答的同时,接下段休瑾砸过来的李子,行云流水将它塞进秦认嘴里,“大人赏你的。”
秦认被李子塞得两腮鼓起,一手取出,委屈道,“我不喜欢吃李子!”
他把印出一排牙印的李子放到秦识跟前,道:“哥,我们这里除了你,没人喜欢吃李子。”
“给我吧。”秦识伸出手去接。
他方才也就是在同段休瑾闹罢了。
“那说好了,我不回匡正司守大门的啊。”秦认又确认一遍。
“行。”秦识拿起李子咬了一口。
段休瑾换好蜜饯,就又转过头盯着下面某处聚精会神。
秦认发觉了,想到此人前不久还说此处消遣不来,语调变得不正经,“段司正大人,在做什么呢,这么认真?是看中哪位姑娘了?”
段休瑾:“什么姑娘,滚!”
“那在看什么?”
秦识也被挑起了好奇,往段休瑾那边凑了凑,结果只看到二楼两个袒露上身把酒言欢的男人,脑子轰然一炸,心里头呼啸声一遍盖一遍响彻,烦恼要怎么开口才能把段休瑾的喜好纠回正道,但又想到他可是连劝段休瑾晚上少吃甜都劝不动一点,然后他听到段休瑾一句话,什么都顾不上了,脸上表情瞬间紧绷。
“绿瞳男婴,灾祸之兆。据说要是当年没处死,养大到现在,该是有九丈高,麒麟臂,一双眼睛能将人冻成石头渣子,开口吟唱,便可挑起战乱。”
段休瑾重复着读到的唇语,勾起唇角,漆黑的瞳孔里净是玩味之色。
“在偷听一个不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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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段休瑾是齐瑾吗”的这个问题短暂在江抚明脑中划过片刻。
姜国这一代三位王子的名字都是从玉,段休瑾身世凄惨,取母之姓,用己之名代表当今姜国王室,中间添一个休,意味从他这里,休止这一代姜国王室的统治。
这很有复仇的味道。
要不是江抚明站在段休瑾面前,与他对视过,分明见那是一双如墨漆黑的瞳孔,做不得假,真得觉得自己如今也是颇有文化,通过解读名字,就窥探到了段休瑾的命运。
所以等东方神秘力量系统提示,距离新手试用期结束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有问题赶紧问的时候,她将这个问题按下,不自觉挑出一个自己心有疑惑但实在脑残的,
“明明君王都姓齐,齐远,齐宁道,齐瑜。但为什么这里叫姜国,不叫齐国啊?”
电流声滋滋闪了几下。
【可能……可,能,他喜欢,更喜欢姜字?觉得姜字好看?】
江抚明刚问出来就后悔了,知晓这个问题强人所难。
但念在系统面对这个脑残问题,还算态度良好,江抚明捧场地“哦”了一声,“好有道理,解释得太棒了。”
没想到系统还挺吃这一套,语气雀跃:
【过几天找机会给你附赠奖励】
“好哇!”江抚明随即问,“所以我昏迷时脑中出现的歌谣是怎么回事?原主江抚明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
【有关原主记忆的事,我不好多说,这副身体既然没有一次性将记忆给全,那便是原主的意思,不到关键时刻,我不会多透露的,我们不好不尊重别人的意志哈~】
“也是。”
不比先前刚穿越过来,知道原主那几件惊人的“恶事迹”后,先入为主对她下了一个疯邪的定义,如今加上后头逃跑时原主体内突然浮现的记忆,爆发出的力量,以及那首歌谣,江抚明已经快脑补出一个天之骄子饱受折磨最终陨落,令人痛心疾首的故事。
真相是什么,在这副身体解除防御机制之前,江抚明是无法知晓了。
之后江抚明又问了几个正经问题,但到了反问环节,根本由不得江抚明想知道什么,而是得看系统愿意回答什么。
“薛示宗是谁?”
【薛清他儿子】
“还有呢?”
【他的父亲是薛清】
“那太后与薛家是什么关系?”
【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关系】
“还有呢?”
【太后与臣子的关系】
江抚明干脆也摆烂了,直接问系统明天的天气预报,没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晴,晚八点后有局部暴雨】
“保真吗?”
【保真】
江抚明发现对于这种跟她的攻略任务相关性不大的问题,系统异常感兴趣,跟她聊得有来有回。
然后她们就从地理维度,姜国地里结的什么瓜好吃,聊到天文,宇宙的尽头是什么。
系统答:
【寒瓜】
【编制、铁岭】
“系统你有编制吗?”
【我们这里没这种说法,终生不失业算编制吗?】
“那很算了。”说到编制,江抚明有些走神,也没有刚开始发掘到系统还有类似于小度陪聊功能时那么兴奋了,蔫蔫回到床上躺着,“你们工资多少?”
【。】
【宿主你冒昧了】
“sorry啊。”
【没事,就是你怎么突然变得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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