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男人的表情似乎对秦姐有不善的看法,郑暧也因此更加好奇,“怎么了?”
男人说:“四十来岁好不容易生个儿子,没过几年儿子在河里淹死了,打捞队四五个人捞了半个月,最后只捞起一顶帽子,那个女人当天晚上回去就疯了。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前几年她突然好了,不疯了,但是男人又出车祸死了。”
今天跟秦姐接触两回,除开劝酒一事,其他言行举止都跟常人没有分别,完全看不出来曾经疯过,郑暧也无法想象她疯时的样子。
“她一共几个孩子?”郑暧问。
男人:“就那么一个,老来得子,宝贝得跟啥似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蒲耀:“饭馆一直是她一个人在经营吗?”
“原来是她和她男人一起在弄,那个时候风光的很,全村就她家最有钱。”男人的语气,是个人都能听出几分不平来,“疯了过后就只有她男人在管,疯病好了又开始当老板娘,她男人就去给殡仪馆开灵车了。”
“她丈夫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饭馆不经营要去开灵车呢?”郑暧对此感到费解。
“哼,生意不好呗。”男人右边嘴角往上一挑,竟颇有几分快意,“她疯的那几年,村里又开了一些新饭馆,有几家就在她旁边,生意被抢了,每个月赚不到几个钱。刚好殡仪馆那阵儿在找司机,她男人就去了,还把殡仪馆的人给弄到自家饭馆来吃饭。”
莫名其妙地,郑暧想起傅平湘在二楼看到的人影,“大哥,你见过她的孩子吗?”
男人抬臂在空中划了一下,“村子就那么大,晚上出门溜达一趟都能碰两回面,她儿子长得矮矮胖胖,最喜欢戴一顶黄帽子,我们有时候逗他玩就叫他小黄帽。”
“你还记得她儿子叫什么名字吗?”和郑暧一样,蒲耀也想到二楼窗户里的人影。
“我想想啊。”男人冥思苦想一阵,不确定地说:“好像叫杨……杨明什么来着,时间太久,记不全了。”
“杨明锐。”沉默良久的女人轻声开口。
“对对对,是叫杨明锐。有一回她儿子会写自己名字了,她逢人就显摆,跟别人家孩子都不识字似的。”即便郑暧已经告诉男人他们是秦姐的亲戚,男人也丝毫不顾及,只管发泄自己的不满。
蒲耀问:“是哪两个字?”
郑暧看蒲耀一眼,两人再次想到一处去,不管之后用不用得上也要问个仔细。
“明天的明,锐就是……”男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空写。
等男人写完杨明锐的名字后,郑暧又问:“她丈夫死后,她有没有改嫁?”
男人不屑地说:“她倒是想,谁敢娶啊?”
“大哥,”郑暧偏过头去,跟蒲耀眼神交汇,蒲耀轻轻点头后,郑暧试探地开口:“我们来之前听人说秦姐丈夫上班的那个殡仪馆有个小女孩,姓李,你知道吗?”
郑暧话音一落,男人突然冲女人发火,指责她:“插个秧歪七扭八,你说你能干好啥事?”
女人表情有些委屈,但手里的活却没停。
“大哥,我刚刚问的……”不等郑暧说完,男人再次发怒:“你耳朵聋了?叫你插稀点,插稀点,你插这么密,长出来稻子挤稻子,全给挤死了。”
女人被骂得泪眼汪汪,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小蒲哥。”郑暧无措地看向蒲耀。
蒲耀也不知所以,只能先劝:“大哥,别生气,大嫂她……”
“再往后移点,手把手教你大半辈子都学不会,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蠢女人?”男人仿佛没听到二人的话,自顾自对女人呵嗔。
两人在原地僵怔片刻,明显感觉到这对夫妻对他们的忽视,想不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刚才还滔滔不绝的男人转眼就变了一副面孔。
蒲耀对郑暧摇摇头,两人不再继续下功夫,双双离开水田,穿好鞋后便返回马路上。
“那男的怎么回事?一直在骂自己的妻子。好莫名其妙,我都傻了,这种男人也太没品了,就知道欺负老实女人。”郑暧困惑不已的同时也替女人感到不平。
蒲耀说:“或许霍先生可以解答这个问题。”
郑暧看到稍远处还有一栋房屋,“那我们还继续找别人打听吗?”
蒲耀若有所思地回望夫妻二人,丈夫依然在骂骂咧咧,妻子也依然低头不语,“我认为暂时不用了。”
郑暧问:“我们出来多久了?”
蒲耀看看表,“差不多快两个小时了。”
“不早了。”郑暧说:“那我们原路返回吧。”
郑暧和蒲耀回到殡仪馆时,姜银砚三人已经在院里休息。
“小姜姐,你们回来多久了?”郑暧见到三人时只觉得格外亲切,虽然同大家的认识只有短暂的一天,但非比寻常的经历让她早已将四人视作值得信赖的朋友。
“比你们早十几分钟。”谈话间,姜银砚发现郑暧脚踝处沾着不少泥点,连忙又去看蒲耀,发现他也有,遂惊讶地问:“你们去什么地方了?怎么弄了一身泥回来?”
听姜银砚一说,坐在台阶上休息的傅平湘忙不迭凑上前来,看到两人脚踝处的泥点时同样露出吃惊的表情,“你们两个下午干的事有点惊心动魄啊。”
霍闻川也扫了两人的脚踝一眼,反应则比姜银砚和傅平湘淡然得多,几乎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问:“你们需要先清洗一下吗?”
“我暂时不用。”蒲耀随后问郑暧:“郑暧,你需要清洗吗?”
郑暧摇摇头,“我没关系,我也还能忍得住。”
傅平湘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手比成话筒对向二人,“先生,女士,讲出你们的故事。”
“我们下午,”郑暧禁不住一阵苦笑,“帮别人干农活了。”
在姜银砚和傅平湘期待的目光中,郑暧开始讲述自己和蒲耀下午的经历。
郑暧说到秦姐的儿子和丈夫身亡之时,姜银砚也立马想到二楼的人影,“如果说秦姐的儿子和丈夫皆已亡故,而她又没有改嫁,那么二楼的人是谁?”
“会不会是……鬼?”傅平湘顿时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吓到。
怀疑于心和宣之于口完全是两种感觉,姜银砚和郑暧听到傅平湘直接说出来,都禁不住汗毛倒竖。
看到郑暧有些发虚,蒲耀便接着讲后面的事。
“最后特别奇怪,那个男人好像当我们不存在,再也不理睬我们。”郑暧百思不得其解。
“我知道。”傅平湘像是老师提问时积极抢答的好学生,“霍帅说这是迷案之地的保密措施,当我们问到破案的关键时,npc就会态度大变,什么都不会再说,我们下午也遇到了。”
霍闻川微笑颔首,以示事情的确如此。
姜银砚知道傅平湘的表达欲由不得人控制,便主动提出:“那就由傅同学来说说我们下午打听到的情况。”
傅平湘脱稿演讲似的,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们三人下午的经历。
把两组打听到的线索一结合,姜银砚发现一个点,“我们下午打听到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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