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衡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看透本质的无奈:“她当然不能接受,但她…已经爱上他了。”
爱…?
李颂安猛地愣住,如遭一锤,一下子醒悟过来。
是啊!
如果不是因为爱,如果不是爱上了太子,以江稚鱼的智慧和能力,她早就有无数次的机会远走高飞,何必留在他身边,何必挣扎着?
李颂安怎么也没有想到,其实他们是真心爱着对方的。
说一千道一万,外人再如何评说,不相爱的始终会分开,若是相爱的…那么一切苦果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
李颂安沉默地坐了下来,心情无比复杂。
爱这个东西,真是太霸道了。
你永远无法知道你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可爱上就是爱上,哪怕是深渊,哪怕是地狱,你都会身不由己地…赴汤蹈火。
…
太子妃寝殿。
宫女缓步走入殿中,一如往日端来食物,不过这位太子妃一连好几日都没吃东西了,就连她的贴身宫女青萝也劝不动她,每日行如走尸一般,瞧着真是可怜。
正想着,宫女走入了里屋,看到眼前一幕,端在手中的食盘瞬间砸落。
——殿中,太子妃倒在了地上,面色苍白。
“太子妃!”宫女惊慌失措。
很快外面听到动静走进来查看情况,一边就派人去禀报太子,
长廊上脚步匆匆,每个人都提心吊胆。
床榻上,被救回来的江稚鱼昏昏沉沉,几日心力交瘁和绝食彻底将她击垮了,她昏迷不醒,眉头紧锁,似乎在睡梦中遇到了什么。
阳光和煦,竹林小屋,空气里是药草的味道,江稚鱼推开门槛,是爷爷在院子里捣药,而停舟正在晒药草。
江稚鱼扬起笑,迫不及待想走过去,忽然里屋走出一个人。
他穿着朴素的布衣,嘴角一抹淡淡的笑。
是萧钰。
江稚鱼一怔,还来不及反应,手中多了一支笔,萧钰轻轻握住她的手,耐心地教她这个时代的字,她侧首看得入神,再一低头手中字已变成了一幅小人画,萧钰环身抱着她,一笔一画勾勒出笔墨,耳边是他在调侃自己:也不怕坏了册子?江稚鱼闻声抬头,眼前又变成萧钰在院子里专注雕刻木雕的画面。
竹园绿意盎然,院子里木桶里还有她抓的小鱼。
她小心翼翼走了过去,脚步很轻,生怕这一切会突然消失,但萧钰似早有察觉,他缓缓回过头,露出温柔又带有几分戏谑的笑意,薄唇轻启:
“江姑娘。”
一瞬间,一份深藏在心底的情愫朝她扑面而来。
周遭一切不停变换,一幕幕都是萧钰与她在竹园相伴场景。
写字,画画,刻木雕,是雨天屋子里带焦味的药草,是黑夜在喧嚣风声中安眠的竹椅,是溪水流淌过双脚他焦急的神色,是刀光剑影逃亡路上宽阔的后背,是约定好的再相见,是脱口而出的喜欢…
江稚鱼猛然意识到,原来在她记忆深处,她不仅怀念这段与世隔绝的安逸日子,更怀念着那个与她朝夕相处的苏羽。
对那段美好的时光,念念不忘的不止他,还有她。
原来她早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只是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不知道这种牵肠挂肚,这种忘不了的记忆,是爱。
泪水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替她拭去泪痕。
江稚鱼缓缓转醒,映入眼帘的,是床边萧钰布满血丝,交织着痛苦与挣扎的眼眸。
而那双眼睛里,有着和她一样的煎熬,爱到不知如何继续爱下去的迷茫。
可一看到萧钰,季停舟万箭穿心而死的画面瞬间涌现。
江稚鱼猛然偏过头,躲开了他的触碰。
萧钰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慢慢站起身,自高而下望着她,声音冷冽又压抑:“你就这么想死?用绝食这种方式寻死?”
江稚鱼撑着虚弱的身体,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她扶着床沿,用一种毁灭自我的决绝,惩罚自己,又像是要报复他:
“是,我就是不想活了,我想死。”
萧钰被她那副不顾一切的绝望所淹没,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很快心底涌上一股失控感,令他害怕又愤怒;“你就这么爱他吗?他死了你就这么难过吗?恨不得跟他一起死?”
江稚鱼看着他,知道他会错了意,他以为自己是因为爱季停舟才离开他,他以为自己是因为爱的人死了才这么绝望,不是的…她绝望的是,那个永远回不去的故乡以及害死无辜兄长的罪,是这些让她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爱,接受他们之间的感情,接受现在面对的一切。
她做不到忘记季停舟的死,与他恩爱两不疑,过着相忘一切的日子。
她做不到。
所以,她选择让萧钰恨自己,选择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江稚鱼用一种几乎冷静到令人窒息的语调回答他:“是,我爱他,从始至终我只爱他一个人,在你身边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无比痛苦。”
“所以,杀了我吧,让我和他一起死。”
这番决绝的话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刀,狠狠划开了萧钰的心口,让他的心失去一切理智,他终于爆发了自己压抑隐藏在心底很久的脆弱和偏执:
“你就这么爱他?情愿为他去死?难道我与你的这些时光全都比不上他吗!他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就是忘不了他!”
萧钰猛地抓住江稚鱼的双臂,猩红的眼中满是不顾一切的疯狂与怨恨,话语更是骇人恐怖:“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你心里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我?你为什么不爱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让你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看到他这副濒临崩溃的样子,江稚鱼只觉得心如刀绞,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质问都是对她的凌迟,但她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流露出心疼,不让自己表现出脆弱。
唯有湿润的眼眶,压制发抖的身体,在陈述她的痛苦。
萧钰看着她的无动于衷,看着她脸上为另一个人心死的表情,巨大的绝望和恐惧将他推向深渊。
他忽然意识到,江稚鱼不爱他。
她真的不爱他。
萧钰害怕了,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能忍受她的冷漠与无情,他颤抖着伸手拉住她,恐慌不安裹住他的心:“江儿,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求你爱我好不好?把你的心分一点出来给我,我不能没有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
空荡的大殿,那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却卑微地哀求别人爱他,他像是失去了一切,或许说,他本就一无所有,他只有她给予的那么一点爱。
然而此时此刻,就这么一点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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