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场震惊朝野的宫变已过去数月,表面波澜不惊的京城,暗地里都在对太子萧钰手刃亲弟的残酷手段议论纷纷,不乏有指责他为皇位过于冷血凉薄之声。
月隐星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行驶在京郊官道上,最后悄然停在一座孤亭旁
帷帘掀开,只见太子萧钰出现在马车内。
他回首,车内还有江稚鱼。
两人携手先后下车,走向凉亭,亭中,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转过身,微凉月色照亮了他苍白但难掩锐气的脸。
此人,正是本该死去的六皇子——萧玹。
他不是死而复生,而是萧钰瞒天过海将他送出了京城。
宫变那日,萧钰的剑精准地避开了要害,之后用江稚鱼研制的闭息丸塞入萧玹口中,帮他瞒过了验尸,之后再调动手下暗卫悄悄将他调包出城,藏匿在京城外救治,直到今日伤势痊愈。
此事,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夜色渐浓,晚风带着凉意,吹动了三人的衣袂。
“为何?”
萧玹的声音低沉,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带着审视与不解。
江稚鱼不语,望着他想到了那日,她不小心将真相告诉了萧玹然后回东宫与萧钰商量的时候。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既然猜到他之后可能会谋反,你应该阻止他这么做,而不是要放任他去做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谋反是死罪!你难道要亲眼看着你的亲弟弟走向死亡吗?”
江稚鱼从他怀中挣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冒险了,稍有差池,他们都会陷入危险,而且纵然萧玹谋反就是在逼他去死!
萧钰自然知道,他伸手拉住她,尽量放低声音同她好好商量。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我这样做就是逼他寻死,可是江儿,我比你了解萧玹,我知道他是什么性子,比起做一个傀儡,他宁愿死去。”
他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对于他而言,在这里的每一日他都无比痛苦,看着至亲至爱离去,看着一切努力变成笑话,行尸走肉般行走在世间,你要他接受这样的人生,简直是比死还难受。”
“他想死,而我能做的只有成全他,让他自由。”
江稚鱼抿紧嘴唇,这一刻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杀死他,为月婵报仇的机会,为那些无辜惨死之人报仇的机会,只要她拒绝,或者趁机下毒,可是…
她抬头望向萧钰,他的眼眸淡淡地凝视着自己,如此温和平静,可她就是能从他的眼底看出那压抑深藏的痛苦。
萧钰说的这番话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
这么多年他背负着弟弟的仇恨,父母悲剧的爱情,忍受着外人的批判攻击,被圣人操纵活得挣扎,一直心如死水,如今能让萧玹死在皇宫,活着离开,得到自由,何尝不是他的一种解脱?对他这么多年的愧疚亏欠,无法言语的负担的解脱。
她知道就算她拒绝,萧钰也不会怪她,他会理解明白她不愿意的原因,可看着萧钰如此痛苦…她做不到视若无睹。
为了萧钰,江稚鱼再次选择了放弃,她主动拥抱萧钰,坚定地告诉他。
“我帮你。”
夜色朦胧,三人对立。
江稚鱼的思绪回笼,面对他的提问,她看向身侧的萧钰,他挺直的背在夜风中沉重而隐忍,她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掌,回答:“没有为什么,你也不必问,今夜之后,世间再没有六皇子萧玹。”
“从此,你自由了。”萧钰终于开口,他握住江稚鱼的手,“你不必再背负皇子身份,不必背负那些恩怨纠缠,也不必再困于这京城纷扰。”
萧玹看向萧钰,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早已不是一句感激一句原谅可以承载的,他没有道谢,只是对视了一眼,包含了太多无法言喻的东西。
他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后翻身上马,勒紧缰绳。
“此身我已还给皇权,往后天地广阔,我要去寻找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萧玹目光掠过江稚鱼。
他记得那日初见,她清澈透明的眼眸望来,雨声淋漓,珠落伞面,她说了一句——“大人,记得下回带伞。”
江稚鱼盯着他,面容已经不似当时稚嫩,目光也变得坚韧不畏,只听她一字一顿道:“你记住,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为她报仇。”
萧玹仰天大笑,扬鞭策马离去,声音伴着消失的身影传来:“好,我等你来取我的命!”
沉沉夜色,再不见人。
…
萧玹离去,宫中一切再次恢复平静。
江稚鱼每日依旧是学医,问诊,东宫太医署宫外,三点奔波,白日有机会她会和季停舟见面,夜里和萧钰在云禾殿吃晚膳,可这样平静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件震惊京城的事情。
某日,圣人忽然下旨,要将吏部尚书之女沈云黛指婚于太子萧钰。
消息传来时,江稚鱼正在太医署整理药材,准备稍后去女医那讲解,忽然有人急急忙忙跑进来告诉她:“江医官!太子要娶沈小娘子为太子妃了!”
江稚鱼手中一颤,药材跌落在地,那一瞬间,耳边嗡嗡作响,喉咙发紧,她再说不出一句话。
当夜,她在云禾殿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萧钰前来。
下人只说,太子仍在太极殿,青萝安慰她,这事定有回旋余地,太子殿下不会娶沈小娘子的。
可江稚鱼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呆呆地坐在床边,摸着手里的木雕,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沈云黛很有可能会是未来的太子妃吗?可为什么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她竟如此的不知所措。
云禾殿的烛火燃了一夜,江稚鱼也这样枯坐了一夜。
翌日。
江稚鱼出宫行医,在宫外的医馆里,季停舟在她身边一同坐诊。
“小鱼,错了。”
江稚鱼回过神,看向药方上写下的药材,才发现自己将去热的药写成了祛寒的药。
“对不起,我写错了。”她赶忙划掉重新写。
这已经是江稚鱼第三次配错药,季停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
等到午间休息的时候,他将江稚鱼带到一旁。
“小鱼,你心里有事。”季停舟按住她的肩膀,目光很锐利。
面对他的眼神,江稚鱼很快就放弃抵抗,她将自己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挤压的情绪统统说给季停舟,最后只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太子赐婚之事。
好像令她心神不宁的是其他事情,而不是太子赐婚。
“这里好像有一张网,把所有人都困在里面,我觉得好难受,好压抑。”江稚鱼的声音充满了迷茫。
但这一切却逃不开季停舟的眼睛。
他看出了江稚鱼的不安挣扎不只是如此,更是因为那份被她忽视掩藏在心底的情愫。
正是这份情,让她如此无力。
季停舟沉默许久,明知缘由,他却选择了不说破,低声道:“既然这里让你如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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