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官隐于死角观察了一会,不得要领。
那年轻的将军,从她的角度只能望见一个背影。
健背劲腰,且是一个精干的练家子,不好靠得太近。
她从肖补烟的房间醒来时,这将军已入行馆。听街头巷尾议论,据说这云麾将军郁诏此人,生的年轻,面貌英俊。
李芳官好奇前来探查,是想看看究竟能有多俊,和肖补烟比起来又当如何?毕竟此人如今颇受太和帝看重,总领曾经隶属于大哥麾下的西北军,芳官不能不对他产生好奇心。
主要好奇他既然生得英俊,会不会遭传闻中颇好南风的八王毒手。
先瞧那八王神态,似乎意兴阑珊,李芳官心里有了计较,想必卫弥子只喜欢长的漂亮的柔弱文气公子,粗粝的糙汉类型大概不讨他的欢心。
当下虽只见一个背影,但好奇已解,见不到郁诏的正脸便也罢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
推杯换盏间的尔虞我诈没有什么可瞧,李芳官倒是仔细观察了回随行的兵将,想要看看有没有熟人。
师傅曾说当年她家变时,随着她远归东京,师弟忘机亦远赴边塞参军。
没有见到师弟踪影,或许投的不是郁诏将军帐下。
她懒怠写信,师弟因为不喜练字,每每觉得自己写的字有碍观瞻,也不常通讯。起码不如她和师姐联络那般频繁。
二人都且随性。是以经年以来,山高路远,她于江湖中蹉跎,也不知当年那个被她带回家,总会迷路的小道童,在军中历练的如何。
李芳官此番探查毕,出于好心,顺便帮肖补烟仔细盘看了他所布防的哨位,明暗相当,李芳官捋着不存在的胡须,点了点头,以示无声表扬。
飞身扑向东南角,一双贼眼发亮,须臾便寻到初来访烟楼时曾偷袭她的黑衣鹰勾手,李芳官自他身后悄悄突击,吓他一吓,
后者吃她一吓,身子倒悬于梁,双目放空,蒙面之下神情透出几分绝望。
其实李芳官实为好意,每次偷袭,你来我往间,皆有指点,觉得他的根骨尚且是个可造之材。
只是她向来不是什么慈师,鹰勾手经她几次偷袭得手,被揍的抱头缩脑,皮肉泛青,后来基本看见她就拔腿要跑。
李芳官有点不高兴,瞧那遁逃的速度,十分嫌弃她一番苦心的模样,也不自省一下,起码在她的指点下,他的轻功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嘛,这不是躲的飞快。
指点完毕,李芳官心情大好,不作纠缠,旋身再赴赌坊。
转了一圈,折回先前已探过一回的老七生前所居的城南巷弄,房屋低矮拥挤,生活气息浓厚,邻里熟络,不过此时夜深人静,只闻更夫三更路过的邦声。
李芳官如鬼影掠过,带去一阵凉风,惊的更夫抱头大叫,哆嗦念经。
龟息潜伏片刻,正待离开,忽见三四条人影,悄无声息地滑入她视线范围,瞧那方向,目的正是老七生前所居的民宅。
一行人动作干脆利落,脚步极轻极快,来路刻意避开了月光,行走于暗影之中。
李芳官挑了挑眉,无声咧嘴,一笑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她耐心等待着。
约莫一炷香后,那几人鱼贯而出,似乎并未找到想要的东西,彼此间极快地打了个手势,便欲分散离去。
就在其中一人转身的刹那,檐角灯笼的光线掠过此人侧脸轮廓,照亮了他腰间悬挂的一枚玄铁腰牌——那样式,李芳官探查郁诏将军随行亲兵时,从他们身上见过。
李芳官:?
怎么是郁诏手下的人?
李芳官心头一震。西北边军的人,为何会对八方县一个跑商赌棍的死因感兴趣?还如此鬼鬼祟祟?
老七口中那支神秘的关外队伍……难道郁诏在追查此事?
眼看那几人就要没入夜色,李芳官不及细想,足尖轻点,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飘下屋檐,遥遥缀上那名持有腰牌的军士。
这位深受皇恩、年轻气盛的云麾将军,暗中派人查探这桩命案,意欲何为?
李芳官只觉得事情朝诡异的方向发展,而她蒙在鼓里,直教人十分之不爽利。
前方忽闻争斗之声,不过片刻,恢复宁静,李芳官凝神静息,只作壁上观,只见暗夜里寒光乱闪,双方交手须臾,不相上下,随即四散。
奈何李芳官身手虽好,但无分身之术,不过已在截击的人群其中,辨认出肖补烟的手下。
李芳官心中暗忖,这方人马,如若不是肖补烟帮她的忙,留意老七的相关动向的人手,那就是暗中防备着郁诏的人手,随时随地把郁诏监视。
看来还需得和肖补烟通通气,起码要从他的手里,抠一抠这郁诏的来历。
李芳官这番做好思量,脚下不再耽搁,运起内力,身姿如鸟投林,直向补烟楼的位置回返而去。
耳朵微微一动,忽觉风声有异,身体已先一步行动,凌空旋身一转,衣袂飘洒,避开了偷袭过来的暗器。
为消力脚尖连点落地,回身定睛一看,身后五步的地面上,石缝中半戳着一片嫩叶。
好功力。
李芳官心中先是激赞,随后抬首向来处望去。
一望之下差点吓的一撅,来人白衣飘飘,立在屋檐一角,背衬一轮满月,双肩扛着月辉。
这月上中天,悄无人声的大半夜,穿一身白便也罢了,偏偏面上还扣着半扇傩面,青呲獠牙,好生可怕。
李芳官吃这一吓,差点咬了舌头,悄悄呸呸两口。
来人似乎没想到李芳官第一眼见他,被吓了一跳,挺直的背影微缩,显露出一点尴尬。
李芳官顿时理解,白衣大概是这人的审美,估计是觉得非常风流潇洒,宁愿半夜梁上喝风,也要趁着月色正好站上一站。
不待李芳官发难,白衣人已调整好状态,伸手延请,几个鹞子翻身,身形鬼魅,直向城墙外的竹林中掠去。
清风拂面,月过中天,清辉如练。
八方县城墙外的那片竹林此时静静浸在月色之中。
月光筛过竹枝,在地上洒落一片破碎而皎洁的光斑,随风轻摇,恍若水波荡漾。
修竹竿竿挺立,疏密有间,在夜色中化作无数交错的黑影。
深处幽邃难测,仿佛潜藏着无尽的秘密。
偶尔有夜枭啼鸣自林间深处传来,短促而突兀,划破这片宁静,旋即又被更深的寂静所吞没。
远处通济渠的流水声隐隐传来,映衬着竹林的空幽。冰凉的夜露悄然凝结于竹叶尖端,偶尔承受不住重量,滴落而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清晰入耳。
李芳官一路寻来,不由在边缘止住脚步。
交握着手,搓了搓,局促又尴尬的站在林边,不好意思唤那位兄台出来。
这林子似乎太过幽深了点,人声不闻,她感觉有点可怕。
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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