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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雪夜

小说:

道长与女妖

作者:

受雪流云

分类:

穿越架空

韶阳城下寂静一片,没有预想中的殊死搏杀,山林掩映下的城楼残旗飘荡,却不见有人。

姚华音的心跳登时漏掉一拍,大脑里一片空白,鬼使神差似的打马狂奔过去。

雪地里血迹未干,大片被射成刺猬的尸体堆积在投石车下,攻城云梯横斜在血肉模糊的残肢里,大大小小的石块上像是被泼了血,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城根底下战火熊熊,黑烟弥漫,烧燎着俞家军将士残缺不全的尸体。楼面被火油熏的焦黑,上面附着了厚厚一层血垢,焦糊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上面垛口处探出半截身子,穿的是俞家军高阶将领的铠甲,没有头颈,看不出是不是熟识的人。

城楼正中间,一人手执韶阳军旗站着,浑身如同血染,像石像般一动不动,姚华音死死攥着马鞭,仰望的目光随着军旗飘忽,迟迟不敢往旁边看过去,直到旗杆在眼前慢慢偏斜,那人随之倒下,她的心仿佛也跟着坠入深渊。

“开城门!”

姚华音好像听见季震的喊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焦黑的城门向两边敞开,她游魂般地进城,从马背下来,顺着石梯爬上城楼,迈过满地的尸体走到行云身边,侧对着他站下,望向城下肃立着的季震和数万韶阳将士。

“姐姐,子钦守住了韶阳城,只怕没机会再照顾你,保护你了。情之所起,至死难忘,姐姐如此,子钦也一样。”

身后是行云虚弱又清晰的声音,姚华音分不出是梦是醒,慢慢回头看他,他眼里含着笑,眼神温暖的仿佛能融化冰雪。

与她对视的那一瞬,行云泪如泉涌,难舍难分地望着她,终是支撑不住,闭上眼睛。

*

大雪频频降下,像极了十一年前的冬天,城主府内院的石榴树盖上厚厚一层被子,到处白茫茫的。

姚华音独自坐在卧房门口的石阶上,听见徐苗儿得知父亲战死沙场,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听着胡喜安在房里大声嚷嚷,说行云血都要流干了,找他来倒不如去道观里求祖师爷之类的话。

吴家最好的伤药一箱一箱往里送,内侍和婢女们端着染血的水盆和细布,急匆匆地在身后进进出出。

姚华音拂去斗篷上的雪,极度的寒冷像是连她的心也冻住,不觉得痛,她抱着膝,看着天色由明转暗,看向东边禁地的方向。

那里还存放着俞子钦的牌位,没有来得及烧毁,也许她早就该毁掉的。

夜色降下,视线渐渐模糊不清,身上的热量早已散尽,心口却生生地痛起来,原来不是被严寒冻住,而是她不愿去面对,积累了几日的情绪在黑暗处爆发,如洪水般肆意蔓延。

恨意最能冲淡痛苦,她微红的眼眸里凝着仇怨,本能地细数行云曾经做下的恶。

一个良心发现的叛将之子,丢了金吾城的罪人,用禁术欺骗她、侮辱她的妖道罢了,没什么好留恋的,况且她早就当面与他决裂,斩断了孽缘,更不该被他牵绊。

与整个韶阳相比,他的生死根本不值一提。

身后的窗子里透出光亮,映在雪地里一闪一闪的,细碎的雪花落入衣领,寒气有如无数根牛毛细针刺进肌骨,依然压不住心里的痛。

姚华音苦笑着放弃抵抗,拽紧斗篷裹住自己,任由肆虐的痛感侵袭。

十一年前失去子钦的那夜也和今日一样冷,她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垂泪,感叹今后再也没有人陪伴她长大,没有人挡在身前,不顾一切地保护她。

她苦苦煎熬了八年,还是片刻都不曾将他遗忘,幸而老天眷顾,把她的子钦还给了她。

这世间最痛莫过于得回至宝又再次失去,无异于把结痂的创口生生撕开,伤的血肉模糊。

然而夺走他的不是老天,正是她自己,是她让他和三千俞家军留守金吾。

当初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今日的结果,是她用他的命换取了韶阳稳固,是她亲手害死了他。

而他却心甘情愿为了韶阳,也为了她赴死,还陪着她一起装出恩断义绝的模样,那种滋味她体会过,痛彻心扉。

夜深人静,身后的动静几不可闻,连胡喜安也没了脾气,只偶尔长叹两声。

姚华音趴在膝上,从前襟取出石榴花木牌死死攥着,等着老天对她和行云的审判。

那一刻不会是解脱,只会是另一场煎熬的开始,就连这座城主府,这间她与他曾经双宿双栖的卧房,都会永远像噩梦一样笼罩着她。

今后的日子,她仍是高高在上,照拂百姓的韶阳之主,可每到黑夜,她都注定会沉浸在失去他的痛苦里,直到离开人世的那一天。

平安喜乐。

行云在他亲笔画的石榴花图上提了这四个字,看似平平无奇的愿望,对她与他来说竟会这么难。

“进去看看他吧。”季震在她身边站了许久才开口,按胡喜安的说法,若过不去今夜,明早便可以准备后事了。

姚华音稍稍坐起身,目光凝着雪地里的高大人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哥,我想成亲了。”

季震看她伤怀的样子心里揪着难受,脱了大氅放在雪地上,阔步往前庭去了。

雪落不停,打在斗篷上簌簌地响,呵气在风中四散,慢慢在鬓边凝结成霜。

卧房里灯烛的光亮冲散了夜的黑,姚华音双手搓着石榴花木牌,第一次盼着天能亮的慢些,苦寒的夜当是度日如年的,偏偏身后的光亮很快被黎明吞噬,眼前厚厚的白雪退了幽橙,染了苍蓝。

房门咯吱一声,姚华音的心也随之一颤,顿挫着吸了口气,颤声道:“他死了吗?”

胡喜安见门口坐着个“雪人”吓了一跳,认出是她,拐棍在雪地上重重顿了两下,又急又气道:“不作死就死不了!”

虚浮的脚步踩在雪地里,咯吱吱的声音毫无节律,乱七八糟的,姚华音不必回头也知道胡喜安熬了一天一夜累个半死,心里嘲笑他跌跌撞撞的糗样,刚扬起的唇角又控制不住地压下,泪水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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