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傲霜在方浔返家后便秘密遣人去找中州有名的妇科圣手,过了段时日后两名医者被请进方府隔帘会诊,所得结果不约而同一致。
顾傲霜挥退了侍奉之人与医者,她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断不会有不治之症难育子嗣而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知道。她怒极,在人皆退去后拂袖扫落了案上茶盏,“好个安北侯府,竟敢欺我!”
方浔匆忙打帘自内而出,“母亲,不是您想象的那样的,夫君他的身体......没问题。”
方浔并非刻意为安北侯府开脱,自她进门,公婆皆待她极好,宁煊儒雅斯文,风度翩翩,虽非有十分气概,品性却是端正的。方氏虽没落,也是中州四姓之一,安北侯府纵使势大,也不敢以婚姻诓骗大族之女。
顾傲霜知道儿女之事有时也看机缘,但事已至此,她也顾不得什么情面,对方浔直白问道:“既然没问题,他为何要一人跑去军营,让你一人在家侍奉婆母?”
顾傲霜不是瞧不起这个女婿,实在她清楚女婿那个温润性子,登堂做公子,入朝做文臣,样样使得,唯独没有成为将帅的可能。
方浔不是忸怩性子,也深觉难以启齿,“他身体没问题,只是那段时日婆母逼得紧,他便也有些求子心切,故而......故而服了些药,谁知事后常觉有心无力,一时烦躁便去了军中。但是大夫说,休养些日子应是不成问题的。”
顾傲霜如被寒霜笼罩的气息微微和煦些,她唤方浔上前来让女儿靠在自己身前,“宁煊年轻,总不若你稳重,子息之事不可请求,且男人在这面前总要些面子,安北侯府上下支脉庞杂,僮仆成众,世子又常年不在家中,难免众人的眼睛就盯上了你们夫妻,他有压力是自然的。你回家后记得去信好好开导他,宁煊虽任性,却也是个心软的人,用心哄哄便也好了,千万记得,莫让此事影响了你们夫妻情分。”
“是,女儿都晓得。”方浔靠在顾傲霜怀中红了眼眶。
几日后,方浔省亲后归云州。短短相聚,便要和母亲与弟妹分离,她虽有满心不舍,也只能默默一叹,想起先时在云州所见之事,对顾傲霜低声道:“母亲,近些日子兴庆王与我公爹书信往来频繁,我隐隐总觉不安。自当年平州动乱后,兴庆王一直于云州暗自招兵买马,恐是已成与朝中抗衡之势。”
兴庆王封有云州六郡之地,在梁朝封王中本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而安北侯世代镇守云州重镇,与云州刺史共有号令兵马之权,这些年在安北侯的辅助下,云州刺史几乎已被兴庆王架空,成了二人手下只能俯首听命的傀儡。倘兴庆王有心作乱,那将是举整个云州之力对抗朝廷。
当年章帝下诏兴庆王与顾维长共平云州之乱,若非兴庆王怀有私心,刻意贻误会军之期,兴许顾氏便不至于惨遭灭门之祸,他虽不是始作俑者,却也难脱干系,若非方浔早就与宁煊定下婚约,凭安北侯府与兴庆王的这层关系,顾傲霜都不会同意与安北侯府做这门亲。
如今亲事结了,顾傲霜只能叮嘱女儿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必去管这些事情,“人身无不为时局左右,女子出嫁后世间事便多不由己身,你不必挂牵我与方氏,走好你自己的路。夫家好,你便好,夫家不好,你退则是。”
“是!”方浔望着母亲凛然长立的如玉身躯泪下,在她自小的记忆里,母亲永远是这般从容不迫和强大,一手扶起方氏,一手牵着她与弟妹,她以身为方氏女为荣,更因身为母亲之女为幸。她拭去泪水下拜,再一次别了母亲与弟妹踏上去路。
安稳静好的岁月总是短暂的,阮蟾光在顾府住了小半个月后,一日忽然接到西京来信,阮敏中辞官了。
自章帝与武阳王相争,阮敏中入中枢已有五年时间,经他与阮敏慎、阮敏修和众多阮氏游宦各地的子弟经营与家族名望积累,阮氏已算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士族。可阮敏中也不过才四十八岁,这个年纪不算小,但于公卿之位而言,却是年轻一列。倘他于中枢多站班几年,为族中子弟铺足后路,起码可保阮氏未来几十年的荣耀。他在盛年之时忽然选择急流勇退,令朝野震惊,也让阮蟾光猜测必是出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情。
阮蟾光对西京之事知之甚少,收到信件后先去寻了顾维长。她进书房时,顾云廷正和父亲说着话,出乎意料的,顾云简也在。他一身戎装,显然是刚从军中归来。
这是阮蟾光第一次见到顾云简穿战甲,几年不见,他生得愈发肖似威远公与顾维长年轻时候的样子,风姿却远胜父祖当年。明灯照耀在他银白色的铠甲上散发出烨然光辉,顾云简正支额静静坐在那里似在想些什么,见她进门,侧过脸来微微颔首,清俊面容更生出几分逼人的英气。
阮蟾光向三人行了礼,问起了阮敏中之事。
顾维长也接到了京中的消息和阮敏中的来信,他对阮蟾光道:“你父亲态度坚决,已经上了数道奏书,现下陛下应是已经准了。”
世间事多讲究你情我愿,君臣之分也不例外。阮敏中坚持辞官,章帝和武阳王又能如何?两人现下怕是已经在为让何人接替阮敏中而展开新一轮角逐了。
“舅舅可知,父亲为何要辞官?”阮蟾光想不通其中经纬,父亲平日最看重的就是阮氏的未来,这不是父亲的性子会做出的事。
她话音刚落,顾维长的眉头就可见地一缩。阮蟾光知道,父亲和舅舅自少时便彼此相交,政见相投,阮氏和顾氏又为姻亲,很大程度上是绑在一起的。此等大事父亲未必会对旁人说,但一定会知会舅舅。她看一眼顾云廷,二表哥前段时日入京,不正见过父亲吗?
她那一眼,令顾云廷轻轻叹了口气,“父亲,表妹和三弟不是外人,有些事告知他们也无妨。”
顾云廷这次入京确实是从阮敏中口中知道了他要辞官的,有些话在信中不方便说,阮敏中便让他转述给了顾维长。
阮敏中是要辞官,但不是因外界所说疲于周旋章帝和武阳王兄弟之争,也不是如他奏书中所说年事渐高,忽起莼鲈之思,要返家奉养祖母与享受天伦之乐,实际是因为:他被恶心到了!
确切地说:是被章帝恶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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