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二人说着话进了院子,待几日后虎球宝学中休沐,阮蟾光特地起了个大早带他去吃期待已久的酱肘子。
天香楼位于汝阳城西市的兴盛大街上,自本朝太祖立国之初开店,已经经营了数十年,是汝阳城出了名的老字号,炖得软烂的酱肘子是城中一绝,据说灶上炉火几十年没有断过,上自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都是天香楼里的常客。
阮蟾光特地在楼里置了一桌虎球宝喜欢的席面,让他吃个痛快。因近日天气清爽,阮蟾光到了天香楼便未要雅间,带着虎球宝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身后一架山水屏风正好能与其他客人隔开。
虎球宝年岁虽然渐长,这两年依旧肉肉肥肥的,日常照养他的乳母都会着意看着他的食量,不教他过于贪吃养重了身子,可架不住虎球宝胃口好,一直没瘦下去。虎球宝多日被管束着没放开吃过荤腥,乍见了这一桌美食简直两眼亮星星,谢过姑母后就坐下大快朵颐起来。
阮蟾光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自己不忘吸溜一口软烂可口的酱肘子,还一边叮嘱虎球宝:“吃归吃,可不能贪多,不然你又要胖了。”
虎球宝转转滴溜溜的大眼睛,默默看了眼姑母自定州回来后就肥了不下三寸的腰身,说:“姑母您也小心些,仔细变成西街的豆腐西施。”
豆腐西施自称西施,可是腰若水桶。
阮蟾光拍他。
清萍在一旁笑起来,“孙公子惯会玩笑,娘子可不胖,现在还是有些单薄的,再长些肉才显得身量匀称。”
“就是!”阮蟾光帮腔自辩,手下顺便再夹一块松鼠鳜鱼吃得香甜。
虎球宝正啃着骨头,舔舔唇边蜜汁瞅一眼食指大开的姑母,咋感觉姑母去了一趟定州回来就变了呢?
他向清萍投去疑惑目光,清萍笑了笑,忙着给阮蟾光夹菜没空理他,她还是喜欢现在的五娘子,想吃就吃,说笑便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大公子还在时那般的性子。不像过去那些年里,每日孤峭冷淡,不是处理府中事务,就是对着藏书楼中的古籍一坐就是一天,仿佛没有生机一般。
关于她和三表公子的事,清萍没有多问,但她看得出,五娘子现下是真正心境开阔地想让自己开心些。
吃完了饭,开始正事,阮蟾光今日带虎球宝出门不只是为了吃饭,更是想好好与他说说话的。
虎球宝这些年一直跟她长大,记得威严并济的祖父,记得经常给他带来问候和礼物的长兄,但对于即将随阮敏中返家的阮氏其他人并不是十分熟悉。虽然阮蟾光对尚未谋面的王夫人和一对弟妹亦不是十分熟悉,但通过多年通信,她能感觉出王夫人是一位极其贤明周到的人,贤明的人教养的儿女必也是贤明的。她将阮敏中辞官回家的事情讲给了虎球宝听,并仔细为他介绍了其他人。
虎球宝一直认真听着,在阮蟾光说到兄长阮玄也要归乡时,他的眼睛流露出极度的喜悦和期待,虽然他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情,但关于家中事姑母经常有讲给他听,他是很思念兄长的。至于其他人,他也表示了欢迎,但是他忍不住问:“所以十二叔和十姑姑年纪都是比我小的吗?如果他们像学里的孩子一样想要我的玩具,我要不要让着他们?”
阮蟾光给他理理额角细发,“叔叔、姑姑都是长辈,长辈自然而然会让着虎球宝的,但是他们年纪还小,话还说不太利落,若是喜欢虎球宝的玩具,虎球宝是不是也会让着他们?就像你很喜欢清琅姑姑一样,那日你抱清琅姑姑,她不小心尿了你一身,虎球宝还不是没有生气?”
虎球宝想了想,“是这样,可是他们说......”
“姑母是不是说过,凡事不要去听别人说,要自己思考。”阮蟾光握住他的小肉手,“我们虽未与叔叔和姑姑见过面,但是他们与你父亲和姑母是手足,与虎球宝也是血亲,手足血亲之间就该彼此亲爱信重,你以诚待人,对方便会以诚待你。只要虎球宝是个好孩子,十二叔和十姑姑自然会是个好叔叔和好姑姑。”
“是,侄儿明白了。”虎球宝抿起粉色水嫩的小唇瓣回答,又悄悄趴在阮蟾光耳旁问:“可是姑母,我很担心你,我听人说,继母都是会刻薄后子后女的,姑母,你怕不怕新祖母会欺负你?”
阮蟾光经不住大笑,望着侄儿因担忧而有些绷起来的圆乎乎面庞,眼角又有些湿润,她说:“姑母不怕,你新祖母是个好祖母,不会刻薄姑母的。你想想,刚入秋时,她是不是还命人给虎球宝送来了新的秋衫?一个肯细心从微末小事关心你的人,便是可亲近之人。”
虎球宝偏头转了转眼睛,“姑母说的是,侄儿记住了。不过,要是有人欺负姑母,我就会和他拼命!”
他抽出腰间悬挂的小木剑,跳下座位一阵比划,向阮蟾光展示自己的雄姿,却不防刚吃饱力气太大,木剑一时没收住触倒了分隔客座的紫竹山水屏风。
阮蟾光忙起身来看,幸好未砸到人,她正要收了虎球宝手上木剑,却见窗前隔屏风而坐的那人正在含笑看她。
阮蟾光微讶,牵起虎球宝上前去赔罪,“侄儿唐突,世子见谅。”
宁熠并未介怀,面如冠玉的面庞噙着雍容笑意,“五妹妹,我们又见面了。听闻五妹妹是养花圣手,必是阅尽名品无数。过些日子徐夫人举办赏花宴,邀我前往,届时将行赛菊会,我欲将这盆新得的帅旗赠予徐刺史,妹妹觉得可能夺魁?”
他身前正放着一盆红黄相间色彩鲜妍的菊花。
帅旗是菊中之首,阮蟾光听过见过却没注意过,要她品鉴简直是两眼抓瞎。人说她是养花圣手,她可不敢腆颜承认。实际上,棠棣园里虽然种了很多花,但她其实连桃花杏花李花都分不清楚,也从来没养活过。上次去定州,舅舅家一花房十丈珠帘,她去前是盛放的,她走时死了个干净。
这要从阮蟾光小时候说起,别看现在的阮蟾光读书满腹,幼时的她是真的不爱读书,不爱写字,更遑论琴棋音律?旁的娘子动辄精通四书五经六艺,她却是样样拿不出手,阮绎实在看不得妹妹这般惨淡,逢人只能说她爱侍弄花草,养得一手好花,家里花园都是她打理的。
回到汝阳后,常有人向阮敏之打听侄女儿有何特长,阮敏之想了很久,总不能说侄女儿会算账,便也学着大侄子说侄女爱养花。
人皆知阮氏祖第棠棣园中多百花名品,但那是阮蟾光的祖母在世时移植的,后来一直是长姐阮呈徽和二姐阮如薇在打理,两位姐姐出嫁后那园子才被留给了阮蟾光,是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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