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不过一周,许亦泽就有些坐不住了。
事情起因也很简单,谢欢意被“发配”到平行班后,为了安抚她受伤的心灵,许亦泽答应每天去给她送零食。
周三下午,他拎着两个塞得满满的购物袋下楼,还没走到七班,迎面却撞见谢欢意和一个陌生面孔走在一起。
男生个子很高,身材也壮,皮肤是小麦色,右边眉骨处有一小块疤痕。
许亦泽听不清他们俩在说什么,只看见,谢欢意身上披着那人的校服外套。
瞳孔缩紧,脚步骤然顿住。
也是这时,谢欢意抬眼发现他的存在。
她把外套还给男生,弯眼说了句谢谢,然后才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
“让本小姐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呀~”
她低头去扒他手里的袋子,没成想却扑了个空,许亦泽后退半步,冲男生背影抬了抬下巴,直白发问:“他是谁啊。”
谢欢意顺着他目光:“我们班体委。”
“你怎么和他一起?”许亦泽四下看了几圈,“你的新同桌呢?”
最近气温大回升,空气中闷热涌动,谢欢意把刘海拨到两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你说棠棠啊,她被班主任叫走了,好像是要填什么表。”
许亦泽重复被她忽略的那个问题:“你怎么和他一起?”
谢欢意答得自然:“顺路啊。”
眉心微蹙,许亦泽追问:“那你为什么穿他的衣服?”
“我哪穿了?我只是借来披着挡太阳,外面都要晒死了。”
七班上节是体育课,那老师也不知受什么刺激了,以往热身两圈就能解散,这次却足足跑了六圈。
她小命都要跑没,喉咙里全是血腥味,缓了好一会儿才活过来,现在又被问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谢欢意耐心尽失,敛起下巴,忍不住炸毛:“你到底要干嘛,没事我回班了。”
“不干嘛不干嘛。”态度立马放软,许亦泽弯下腰,帮她擦掉额角的汗,又把零食放进她手里,哄人一般地笑着,“喏,都是你喜欢吃的,我选了好久呢。”
谢欢意和猫有共通点,小脾气来得快,但去得更快。
那张明媚小脸上重新绽开笑容,酒窝浅浅,眼瞳明亮,尾音向上扬起:“这还差不多。”
目送她回到座位,许亦泽也垂头丧气地上了楼。
从出生开始,他们俩就没有分开过,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一,始终是在同一个班。
所以他早已习惯,能随时随地在视线里找到谢欢意,习惯守在她附近的那个人是自己。
这还是第一次。
虽然只隔了一层楼,虽然只有几百米,但那些看不见的时光里,谁在她身边,和她做了什么事,他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让许亦泽非常心慌。
他知道,谢欢意性格开朗,长得又可爱,受欢迎是很正常的事,他也不是不希望她有新朋友。
只是……
他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变得这样别扭。
楼梯旁的公告板上,距离下一次月考还剩二十三天。
按照谢欢意的水平,只要正常发挥,考回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万一呢?
万一她状态不好,万一冒出什么黑马……
不行不行。
他绝对不能让意外再次发生。
拐进班级,许亦泽瘫在位置上,脑袋里思考着解决方法。
周嘉让前夜没怎么睡,此刻正趴在桌上补觉,刚要和周公会面,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
眼皮稍动,他换了个方向,掌心虚虚掩着耳朵,却依然抵挡不住那道哀声怨气的闷音。
叹到第七次的时候,周嘉让忍无可忍,撑着桌面起身,后背与椅子撞出哐当声响。
“许亦泽,你又抽什么风。”
许亦泽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激情开麦:“到底是谁定的这破制度!分英才班的意义到底在哪?大清都亡了,人人平等不知道吗!”
“……”周嘉让无语地看着他,“那你去教育局举报吧。”
干生气也不是办法,许亦泽泄出口气,眼睛一转,往旁边凑了凑:“阿让。”
周嘉让觉得他准没好事,抱着手臂向后撤开,嘴角冷冷抽动:“叫你爹干嘛。”
许亦泽向这位稳坐年级第一、当之无愧的学霸发出邀请:“你愿意辅导谢欢意功课吗?”
“?”
周嘉让想都没想,一口否定:“不愿意。”
他严重怀疑这人脑袋进水了,用看智障的眼神反问:“就算我没意见,但——你确定?”
“……”
许亦泽眼前配合地闪过几帧画面。
因为是中考状元,再加上生了张惊为天人的帅脸,高一刚入学那会儿,不少人都借着问题的由头,跑来二班和周嘉让搭话。
礼貌拒绝仍然无济于事,他干脆转变策略——
“这么简单的题目也不会?你的大脑是摆设吗?”
“讲不了,没法讲,建议退学回幼儿园重造。”
“你到底是怎么考进九中的?连题目都读不懂?”
“……”
这招有奇效,一时间,众人纷纷被他的绝情劝退。
许亦泽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好吧。
他不确定。
要是给谢欢意训哭了,那可是比天崩地裂还难解决的麻烦。
晚上九点二十分,下课铃准时响起。
谢欢意被留下来做值日,晚了一刻钟才出来。
夜色浓稠,晚风舒爽,伴随上周那几场雨,漓江已有了秋的征兆,街巷两旁是成排的桂花,浓郁花香混着清淡的草木气钻进鼻腔。
走过最拥挤的那段路,谢欢意踩着脚下影子,和许亦泽讲班级里发生的趣事。
“今天语文课的时候,体委突然发现墙上有个小洞,洞里面还有张纸条。”
“以为是往届学长留下的什么校园怪谈,他花了好久才弄出来,结果你猜怎么着——”
谢欢意跳跃转身,发丝飞扬,衣摆在半空划开漂亮的弧度。
听见体委两个字,许亦泽兴致不高,但瞧着她满脸期待他接话的表情,还是妥协地扯了扯唇角:“怎么。”
“纸条上只有一句龙飞凤舞的:哈哈,扣出来挺费劲吧。”谢欢意笑得直捂肚子,“差点没把他气死。”
“……”
走回碑亭巷,许亦泽却没回家,而是跟着谢欢意上了她家台阶。
“嗯?”谢欢意以为他是来蹭饭的,毕竟林姨哪哪都好,唯独厨艺让人不敢恭维,“你怎么知道,我妈今晚要做可乐鸡翅呀?”
许亦泽单手插兜,没有接话。
滴滴三声,谢欢意输好密码,推开门,果然香气扑鼻。
她喊出那句每晚都不可缺席的台词:“妈妈,您可爱又美丽的女儿回来啦!”
施静和应了两声,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哎呦,许许也在啊。”
“正好,快来尝尝阿姨新改良的鸡翅。”
谢欢意将书包丢到一边,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把头发挽成清爽的丸子头,趿着拖鞋问:“我爸呢?”
施静和关掉油烟机,拔高嗓门:“去超市买盐和醋了。”
像被提醒到似的,谢欢意一拍脑门:“我的小饼干也该补货了!”
说完,她噔噔蹬跑回卧室,给谢良辉拨去电话,千叮咛万嘱咐:“黄色包装的!百香果酸奶味!不是芒果蜂蜜味!”
“不要买错了哦!”她凶巴巴地威胁,“不然您的宝贝女儿会伤心一整晚的!”
连续强调三次,她总算在餐桌旁坐下。
谢欢意最佩服她妈的一点,就是晚上八点过后,半口东西都不会再吃。
她咬着可乐吸管,满足吸入一大口:“妈,你真的不尝尝吗?”
施女士靠在墙边做拉伸,淡淡扫她一眼:“这个点吃完,明早体重秤上的数字最少增加1.5。”
谢欢意解释:“那只是储水了,又不是真胖了。”
施女士不为所动:“胖子都是这么一口一口吃出来的。”
“哎呀。”谢欢意搬出自己的座右铭,“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
施女士平静反驳:“自律使我自由。”
“……”
谢欢意摇头,觉得她妈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她又用筷子揪了个鸡翅,一口咬下去,味道鲜美,口感嫩滑,简直可以送去参加下一季的厨神争霸。
实在搞不懂,怎么有人能抵抗住这种诱惑!
大概是戒过毒吧。
盘子很快见了底,谢欢意窝在椅子里,悠哉悠哉地又吃起了葡萄。
许亦泽把手帕递给她,摞好碗筷,到厨房拧开水龙头。
“诶许许。”施静和闻声侧头,“放那儿就行,一会我去收拾。”
许亦泽笑笑:“没事施姨,我来吧。”
“你看人家许许,再看看你。”施静和在谢欢意额前敲了一记,“光想着吃。”
谢欢意缩起脖子,振振有词:“民以食为天!”
洗好碗,许亦泽擦干净手,走到施静和面前,缓声开口。
“施姨,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晚上想过来和欢欢一起学习。”
为了长久维系母女感情,并防止被气出乳腺结节,施静和从不监督谢欢意功课,这么多年也都是谢良辉在辅导。
但这学期,他被调去带毕业班,经常要忙到很晚才能回家,她正愁该怎么办呢,没想到有人愿意主动效劳。
半分迟疑都没有,施静和点头答应:“可以啊!”
“正好你们俩互帮互助,遇见不会的题还能讨论讨论。”
施女士越说越觉得完美,自己怎么就没早点想到这个主意呢!
一旁咬着葡萄的谢欢意却满头问号。
嗯嗯?
什么情况?
都没人征求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吗?
这对吗?!
撂下瓷碗,她手臂交叠叉在胸前:“我不——”
刚说出两个字,就被施女士预判打断:“反对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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