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眉上烟火 常文钟

16. 第十六章

小说:

眉上烟火

作者:

常文钟

分类:

穿越架空

《眉上烟火》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受问者无甚深心思谋略,问询过程未有甚精妙绝伦处可言,故在此不复赘述,然待问询之人再从地下暗牢出来时,不仅见天色已暗,二人心境也较下去前有所不同。

并肩往回走的路上,谢随之连瞥过来好几眼,扬起笑语调轻快问:“人你亦见罢,偷跑出来时日不好过久,即刻启程回家?”

柴睢纳闷看过来一眼:“你有事?”

谢随之更纳闷:“你没事?”

“我很无事,”柴睢嘴硬道:“要回你可独个回,汴京是个牢笼,我好不容易出来趟,欲多作几日逗留。”

谢随之沉吟道:“你知的,皇帝不是傻,刘庭凑父子实际上拿捏不住他,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你也觉得駮神铜矿之事,和柴篌有关?”柴睢眉心轻拧,说完话嘴角无意识稍往下压,露出俨肃模样,不免叫人心生畏惧。

隆冬初夜寒,谢随之裹紧身上衣袍道:“駮神铜矿出事在咸亨八年五六月份,彼时柴篌尚在宋王府,连嗣王之爵亦未获,他参与駮神铜矿之事不能说没有理由,只能说理由并不充分。”

柴睢:“若是刘庭凑主谋,背后得柴篌支持呢?”

“阿睢,”谢随之拉住柴睢胳膊肘,同时停下了步子,看着挚友的目光灼灼而恳切,“我知你急于寻得一个结果一个真相,但还记得赵大爷说过甚么?‘切不可为得结果而使之结果’。”

那样你将无法再回头,无法回过头去安心生活。

偏偏阿睢是这样一个人啊——不在乎的东西如实表现得不在乎,在乎之人事照旧表现得不在乎,是故无喜无悲,无得无失。

旧朝臣缘何对阿睢总保崇敬?正是因谁也琢磨不透阿睢。

愚昧蠢众只看世事表面,纷纭咸亨帝当初禅位是因苍天降罪和臣民逼迫,实则部分中枢旧要臣心知肚明,柴周改元是皇帝柴睢不想争,所以顺势而为罪己禅位了。

屋里已掌起灯,透过门窗在院里投出长长两道人形绰影,柴睢与谢随之目光相对。

两相沉默片刻,柴睢点头道:“回去也好,赶上在家过年。”

谢随之摆手示意进屋说,外头贼冷。

许是下面人趁太上不在屋时又把窗密封更严些,屋里终于团起暖气,谢随之进门便被如此热气扑面,脸颊红起来,搓搓手到炭盆前取暖,道:“因你赴了颍国公府酒宴,故听大内消息,除至会再请你赴宫宴,”

说着摇头:“皇帝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起开始为拉拢人心选择与你对面而立,不惜大吵一架,这会子又开始试图修补关系,真是会抓时机。”

柴睢坐进椅子里,撑住额头闭上眼,咳嗽两下,声音彻底嘶哑:“你看出来元年谏事是他刻意谋划了,不过可以理解,冷不丁被推上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多多为己谋划是人之常情。”

三年前柴篌在汴京毫无根基,在刘氏支持下他花三年时间做到如今地步,平民乱,安民生,着实不敢让人小瞧。

说柴睢会扮猪吃虎,柴篌本事不比她差到哪里,帝王术固然可以通过学习而获得,但一个人本有的底色会注定他的所思所学,柴睢清楚,柴篌是个小聪明不断的阴狠之人,若是他那些小聪明能在贤臣名士引导下用上正途,他或许能成为一个治世之君。

毕竟制衡和权术从不是皇帝坐大殿仅仅需要拥有的能力。

柴睢睁开眼看脚边炭盆,盆里炭火旺盛,在她下裳和眼底各镀上层温暖橘红:“倘他不曾暗中阻挠我们探查民乱源头,你我最多怀疑到刘庭凑,不会把问题往他身上想。”

柴篌,量小性骄,多疑多虑,手段阴下。

谢随之短促笑了下,自省道:“是我麻痹大意,起开始还以为他暗中横加阻挠,是怕你趁机东山再起同他争夺。”

争夺的不是一个梨子俩苹果,而是皇帝之位,御宇内治六合的皇帝位,莫说谢随之会如此想,换成大望四柱,约莫四人第一反应也和随之一样。

柴睢又打喷嚏,手边无软纸,谢随之把这边桌上的递过来。

柴睢擦了鼻子,鼻音浓重加嗓音嘶哑,用力清清嗓子才能继续说话:“其实越查越不敢查,你说万一查出柴篌有问题,和首辅他们会否一气之下,再拽我回去坐大殿?”

那帮老头板正严肃忠君体国,旦若知持身应光明正大的皇帝背地里做出那些阴私事,他们会否觉得柴篌品行不端不配为君而废帝新立?

这事光想想就让人觉脚底板阵阵发寒。

“不会,”谢随之摇头,“你真当和首辅看不出你和柴篌甚心思?他心知肚明。”

内阁辅政本意即是让专司者专营政业,内阁里聚集着天下最会治国理政之人,和光作为这些人的总裁者,他最擅长知人善任。

柴睢不想做皇帝,他帮她禅位;柴篌想当皇帝,他辅他坐殿,不过现在问题是柴篌并不像柴睢般信任和光。

柴篌想越过内阁为自己谋利以期巩固皇权,此意图正好与“成立内阁约束皇权”的宗旨背道而驰,注定柴篌与和光内阁无法融洽。

柴睢在椅里挪着身寻找舒服坐姿,难受得仰起头长长叹息:“真给我逼急,回去逮着柴篌揍一顿,勒令他把对梁园所有人监视全撤走,不然这皇帝位他干脆别坐了。”

皇帝么,太上能退而能立之,亦可进而废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谢随之评价,“换作我是皇帝,想来也是容不得你这位太上梁王。”

柴睢笑了下,无所谓道:“我无心与他为敌,他容得下我最好,容不下,便收拾东西回他宋王府去。”

可叹许多事虽不乏人手在背后推波助澜,却也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谢随之花两年多时间才找到重要人证殷守康,柴睢见过他后于次日晌午回到梁园。

园外仍是几方暗目盯得紧,乔装而归的柴睢更换上干净衣物,在内院东边“太上卧病休养”之所云澜轩见李清赏。

“你终于回来,我自由啦。”

出乎意料,李清赏未像柴睢想象中生气,甚至情绪平静态度端正,眼睛把柴睢上下打量,甜甜笑着:“你不在这几日,我不能出门,在梁园憋得不轻,但那些不重要,有许多人见过我,想来得告诉你一声。”

病中奔波之人精神头不好,柴睢苍白面容上却浮起淡淡笑意,视线落进李清赏眼睛,问:“是谁呢,你情郎哥?”

李清赏:“……”不知为何,太上有事没事总喜欢拿李泓瑞来调侃她。

也是直到听见柴睢嘶哑到完全陌生的声音,李清赏始知太上是真病。

摸摸桌上水壶,她熟练地单手倒杯热水递过来,道:“见的那些人即便我不与你说,相信你也都知,后续若是有甚不清楚,让人去找我就妥,此刻既你真病着,我就不多打扰了。”

“且慢——”见她作势要走,柴睢失口将人唤住,单脚后撤几欲起身。

李清赏停下:“还有吩咐?”

柴睢顿住,疑惑这李清赏咋回事,还啥都没说呢就想跑。

须臾,太上梁王后撤的脚重新踩到桌脚横木上,不动声色道:“唤你来自是有事要说,跑甚跑,且坐下。”

“哦。”李清赏莫名其妙感觉自己被太上吵了,可太上语气神色分明皆如常,连眉梢亦未曾一动。

她遵命坐下,却见对面太上梁王再度沉默下去。

俄而,太上喝口她倒的水,又清清嗓,哑声问:“胳膊可还疼?”

李清赏:“熬过头几日后便不怎么再疼。”

柴睢点头,趁喝水时偷眼看对面,随后道:“李泓瑞和申沉成功搭上线了,不过申沉不结党不拉派,李泓瑞若真想发展和申沉的关系,后续他怕是还会来继续找你。”

以期利用李清赏“李舍女弟”的身份,来拉进他和申沉距离。

“……”呲牙傻乐中的李清赏收敛起了无忧无虑般的笑,却是几分狡黠浮现在眼底与嘴角,“谁让你骗我在先,你出门就出门,却不告诉我你另还制造了卧病假象,多严重似也,累我也得装伤重不能出门,几日以来可把我憋坏。”

先是失了和学庠同务早就定好的约,再者,离年越近外面坊市街道愈热闹,夜夜有人燃放烟花,在梁园里甚至能听见外面的隐约嘈杂,年关的柴周元都汴京城是天下最最繁华地,谁不想出去耍耍?

柴睢一见李清赏这般便压不住脸上笑意,又说不出不知自己傻乐呵个啥,遂有嘴角勾起、抿下去,又勾起:“明知李泓瑞投在国丈府,申沉可是和首辅学生,国丈府同和首辅立场不同,把李泓瑞往申沉身上引,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出意外?”

李清赏一抬下巴,颇有几分耍赖姿态:“出意外你兜着。”

“凭甚?”柴睢嘶哑的嗓直接破了音,长这么大,真没人敢同太上说这种话。

李清赏愈发理直气壮:“谁让你先坑我,你对外称病,我莫名不能出门,别个来探望你,我还要替你去同对方周旋,不信你去向涤尘合璧打听打听,应付那些人究竟有几多不容易,一个个都是来打听你情况,我应付得甚累,多亏有涤尘隔壁在旁帮衬,不然你得给我倒贴薪金。”

柴睢捂了咳嗽,故意追问:“除去李泓瑞乐于踏足梁园,汴京还有谁敢来这片是非之地看望你?”

提起这个,李清赏可以滔滔不绝讲半宿,一时忘了要走:“虽不知你为何觉得自己家是片是非之地,但的确有许多人闻说你卧病而来探望,众访客有官身也有读书人,我至今不曾想明白,他们见不到你为何会转而来见我,好像见了我就能见到你似的。”

“不对么?”柴睢道:“不对的话你此刻是在同谁诉苦?”

此言乍听确是有几分不讲理的道理。

李清赏嘀哩嘟噜着反驳:“才没在诉苦,只是在和你分说情况,谁让你不讲道理在先,看在你身体不大舒服的份上,我不和你——”

“当、当、当”三声敲门打断了两人无聊的拌嘴,是守在门外的涤尘捧着封拜帖进来,“殿下,宋王夫妇呈帖拜见。”

太上反应如平常沉静,李清赏就像记吃不记打的李昊一样,转头盯着拜帖来了兴趣,好似方才说的那些委屈像刮风,过境即了。

宋王夫妇,那可是太上梁王和皇帝的生身父母,多么厉害的夫妇啊,能生出柴周两位皇帝。

试想,倘宋王夫妇德行不好品行不正,圣太上会选中柴睢过继?倘宋王夫妇不是淡泊高尚之人,朝臣岂敢再从他们膝下挑选柴篌来继承大统?

这厢柴睢把拜帖一目十行看,看完顺手递给对面探头探脑想凑热闹的人,让她拿去光明正大看,继而问涤尘:“帖上说皇帝邀请他们今岁在汴京过年,御史那边怎么说?”

涤尘道:“据说是皇帝想阖家团圆以全礼孝,大内、礼部和都察院联合派人去宋地传圣旨,召宋王夫妇来汴京过年。”

“……”数日前随之曾同自己提过此事,道是有司持圣旨请宋王夫妇来汴京过年,被柴睢有意无意给忘记了。

今时廿七,还有两日除至,继续装病可逃过大内宫宴,柴睢转头看过来。

即便隔着拜帖,李清赏也感受到来自前任皇帝不容忽视的目光,她放下拜帖,识趣地起身告退:“不打扰你会客,我先回屋了。”

“莫着急走,”短短瞬息里,无人知柴睢想了些啥,用布有些微红血丝的眼睛看过来,嘶哑声音带着蛊惑:“不是想见见宋王夫妇?”

被看穿心思,李清赏立马收敛想凑热闹的表情,摆摆手笑得心虚:“你的家事,我就不打搅了。”

“不能说打搅,或许宋王妃也想见你,”柴睢撑了下桌沿站起来,一阵头晕,闭上眼又睁开,嘶哑声音放轻,照旧的软糯说话调子:“你可是我‘救命恩人’,留下见见罢,说不定宋王妃会送你好多礼物。”

那日李清赏摔伤胳膊,是日夜,有两拨刺客潜入梁园行刺,一波被捉在内院墙里,据说另一波得手,刺伤了太上梁王,而在这场刺杀里,李清赏成为柴睢的“救命者”。

柴睢把真假参半的遇刺消息放出去,烟雾弹实在迷惑了不少人,大伙儿都以为太上皇帝是正经人,没想到她不正经起来谁都敢骗。

“啊?你在说甚?”李清赏听得满头雾水,看着太上边脱衣裳边进卧屋,顺手放下里面一层隔断视线的垂幔,把里外续续隔成两方空间。

李清赏跟着进来,叠声问:“救命恩人是甚,宋王妃又为何要送我礼物?”

柴睢脱下外袍继而抬手卸发上簪,咳嗽两声,道:“所以你觉得之前那些来探病的人,为何见不到我便去见你?”

“不是你给下的圈套么,这会儿反而来问我,不讲理。”李清赏嘀咕,脑子比病中的柴睢脑子转还慢。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