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快到晌午,看到小孩额角细密的汗珠,清月站起身,直接把大木桶从坑里抱出来放好。
用提前拿出的棉布遮盖紧,防止水份挥发,抬起手打个响指。
诺正惊讶女郎的力气,随后,让他更张大嘴的事就发生了。
只听一阵马声嘶鸣,一匹通体白金的高大骏马,拉着辆宽大的罩篷车,从不远的戈壁处嘚嘚跑了出来。
咴咴咴咴咴咴~
【非得拉这闹挺玩意嘛~】
宝马一出现,就开始疯狂抱怨。
清月上个副本全程当听不懂,这个副本也依旧如此。
伸掌拍下马头,将叫骂的金马拍得熄火,再把身边的木桶放到罩棚里,暗中拿出些东西,向小盆友招呼道:
“来,姐姐送你回去。”
诺的确已是强弩之末。
今日凌晨打水时,邻居阿叔发现他难受的厉害,便让他在家歇着,说会带水回来。
后来他觉得好些,不顾姐姐阻拦,执意要背桶来接,想着能让老叔少背点水。
结果走上一个时辰,就觉得喘不上气来,全靠股毅力撑着,才没有倒下。
好在刚刚坐会,胸腔的呼吸有所回缓,却还是难受的厉害。
如今这富家女郎要送他回去,诺再没坚持,行礼道谢后,便坐上前辕。
清月将人赶到里面躺下,自己坐在车板上,拉动缰绳,金马没忍住骂骂咧咧地开始行进。
【没人疼啊没人爱,我是地里小白菜~】
【北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飘啊~】
【周扒皮,恶老财,学鸡叫,苦工难~】
清月深吸气,喝下银水囊里的水,又给小孩的皮囊倒半壶,看着他小心地一滴都没洒出来,在宝马的唏律律中叹口气。
这样的孩子在现实里,还是招猫逗狗气老师的年纪,如今在这古代社会,却已能顶门立户了。
马车刚刚驶动,就听到后方的西南戈壁后,传来隐约的锣响声。
清月开启凝神,很快分辨出里面还夹杂着快跑、小心狼的粗粝喊声。
飞快调转马头,向着出事地奔去,金马也来了精神,咴咴叫嚣着要干架。
黄土村的村民们,今天真是点背到极点,先是打水时,遇到高坡村的人,两方争执半晌,差点打起来。
好不容易打好水往回赶,后面又遇到狼群袭击。
有人受了伤,大伙不肯放弃,拖拽着乡亲,再背负水,就一直逃不开狼袭。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一阵马蹄声传来,随后,就见一匹丝毫不惧狼群的金马,赫然出现在人们眼前。
仿佛泄愤般,金马拉着后面罩车,高高跃起前蹄,再落下时,已踩断一只饿狼的脊骨。
狼群扑咬上来,那金马却半点没伤,马蹄一蹬,所到之处哀狼遍野。
张大嘴的黄土村人,就这么看金马将狼群踢得四处散逃,连从马车下来的持鞭女子,都没有注意到。
清月见宝马还要去追,赶紧拉住缰绳,让这活爹冷静冷静。
车厢里抱水桶的少年滚出来,看到受伤的乡亲,顿时就哭喊出声:
“阿叔!鹿爷!”
众人认出是村里的读书郎,当即欣喜上前,安抚恸哭的男娃。
“没事没事,就是被咬了几口,回去敷敷药就好了。”
“别哭,叔没事。”
清月在嘈杂声中,安抚住金马,转身叫众人把受伤的村汉搬上车。
大伙这才注意到黑纱覆身的女郎,带队的汉子上前抱拳见礼,谢过对方相救。
清月表示没事,催促众人赶紧动身,以免狼群缓过劲再追来。
于是黄土村民又纷纷背起水桶,跟随马车朝土道上走去。
离开前,清月霍然回首,望向另处高耸的戈壁山顶,与一只灰白皮毛的巨狼遥遥相视。
不知道这是只独狼,还是那群饿狼的首领,见对方没有上前的意图,清月握紧金鞭,护持村人继续前行。
回到黄土村时,正午已过去,村口站着不少妇人,正焦急张望晚归的家人。
其中一个容貌秀丽的少女,在发现村民里无自家小弟时,着急的啊啊出声,却说不出来半个字。
清月知晓这是个哑女,看向身后罩棚里突然惊醒的男孩。
少年郎嗖地蹿出来,跑到少女身边高喊着“阿姐我没事”。
见他精神许多的状态,清月放下心,村人们见过婆娘,也过来扶受伤的乡邻下车。
路上,她又获取不少信息。
清泉县是西国边缘的贫苦县,下辖只两个村,黄土和高坡村。
这两拥有十分亲切名字的村落,分别位于县镇南面东西两侧,三处地界呈三角状分布。
县府所在的镇上,并非没有可以饮用的水源,而是被朱陈两家富户掌握在手里,除县衙用水外,其他县民去深井打水,都得交钱。
镇上的百姓不多,都是些木匠织户等手艺人,平日里主要给两家富户做工,挣得钱尚够吃喝。
可种地为生的农户不行,自两年前村井干涸后,为省钱,村民便会到更远的南河末流地去打水。
南河水虽浑浊掺有砂石,但沉淀后还能入口,比村里浇灌用的苦水要好上许多,也不会轻易致病。
苦水则来源于环绕县镇的北河,至两村之间逐渐断流,并未和南河交汇。
至于清泉县为何叫此名字,并非祖上有过清泉,而是有祈愿的意思在。
这里,一直都是被西国王朝遗忘的地带。
上一任韩县令在下辖两村净水断绝,用水也苦缺后,曾上书州牧,想要迁民至南河县末流地带,并愿意辞去官职,将全县交于南河县令管辖。
但被不想要灾民的陈县令严词拒绝。
韩县令担忧治下百姓,最终心气郁结病故,来吊唁的陈家人出言讥讽,两家彻底结仇。
有些灾民走投无路,无力偿还累积的欠债,只能抵田给富户,从贫农沦为雇农。
失去土地,靠出卖劳动力换取粮食,但只要吃得上饭,喝得上水,就还能撑得下去。
但最近,两家富户在深井也开始干涸后,已准备迁回南河县城了。
至于村里的雇农,自然不会再管,只会由他们自生自灭。
清月将盛满水的木桶,驾马送至小少年家中时,路过幼蝗跳跃的田埂,就见到那些即将失去进项的农人,瘫靠在枯竭的大地上,仿佛只靠口气在活着。
等富户走后,积攒的存粮耗尽,这些曾赖以生存的田地,就会成为他们最终的埋骨地。
而镇上同样失去经济来源,靠买水买粮度日的手艺人,又能支撑得了多久。
清月站在打喷嚏的金马旁,望向昏黄的高空,为这片无边无际的荒芜景象心惊。
旱情下,草木枯败,农田干裂,稀疏的庄稼在被幼蝗啃食。
她的战斗任务目标,便是产出这些幼蝗的母蝗虫巢。
母蝗会在哪里产卵,多数离水源不远,甚至可能就在看似干涸的河床下,或是保有水份的草木背阴处。
那些地方,说不定又与生活任务里的“寻找清甜水脉”,会有所关联。
既如此,早点行动起来,才是上策。
哑女阿妍看弟弟盯着水桶发呆,赶紧把人拉在灶台安顿好,随后出了屋,想要寻那送水的富家女郎,看对方是否还在村里。
刚刚匆忙,她都未和女郎见礼拜谢。
而小少年诺则坐在灶台旁,满脑子都是那满溢的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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