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虹虽美,但随着旭日高升,最终渐渐消散在眼前,一如这片刻的安宁经不起时间蹉跎。
“四嫂,”周砚不知该如何安慰,唯有深深地凝望着她静默。
林书瑶闻声抬眸看向他,见他眼底的关切仿佛就要溢出,她心底一暖。
“六弟,你无需为我难过,我与吴王只是各取所需的盟友,他与郑熙在我嫁入王府之前就已经两情相悦。”
说到这里,她自嘲一笑:“若非郑熙出身太高,吴王担心被父皇和太子猜忌,这泼天的富贵也轮不到我。”
“不,不是这样,四嫂不该妄自菲薄”周砚急急出声。
林书瑶不知这个才见过几面的六弟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信任,但见他眼底一片赤诚,不忍再继续争辩。
她勾起嘴角,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六弟,他真的影响不了我的情绪,我也不稀罕他那颗廉价的心。”
周砚闻之,心底酸涩一片,唯有怔怔地回望着她。
她的眼中无任何悲痛之色,唯有坚韧和豁达。
林书瑶知不能继续逗留,欠身行礼:“我知雁门关的百姓和将士需要你,但我仍希望你在与朝臣博弈时,先顾及自己的安危。”
周砚抱拳回礼:“多谢四嫂提醒,我定铭记于心。”
朝堂中那些人都是老谋深算的狐狸,他如此年轻,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若非今日舅父还未给出确切数目,她真想此刻就去面圣。
“六弟,明日,最迟明日,你就无需再与他们周旋。”林书瑶笃定地回。
周砚不知她打何哑谜,只当她在安慰自己,于是笑回:“我便先借四嫂吉言。”
二人就此别过,他去找皇帝约明日的时间,她则回到了瑶光殿。
她甫一进殿,立即迎来了无数探究的视线。
大家都以为小产不足一月的吴王妃不会出席,谁知她不但来了,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越过重重人群,林书瑶的视线落在了郑熙身上。
郑熙已换了一身衣裙,与她的视线碰撞时,眼神微微闪躲,但也只是一瞬。
林书瑶再次感叹她和吴王简直绝配。
她向坐在上首的王皇后行礼问安后,走向柳若芙身边的位置。
“岁禾说你出去找帕子,可找到了?方才下雨 ,淋到了吗?”柳若芙起身牵过她的手一脸关切。
林书瑶伸手进袖袋摸了一下,竟未摸到手帕。
莫非方才太急,落在了阁楼里?
好在手帕无特殊标记,她笑回:“寻常帕子而已,无甚重要,我只是为躲雨耽搁了时间。”
落座后,她凑近好友的耳畔,悄声问:“有无郎君入你的眼?”
柳若芙听后,既羞又气,红着脸咬牙切齿地回:“亏我方才担心你受凉,你竟打趣我!”
林书瑶见她这样,突然想起周砚方才在阁楼里,也是这般孩子气的摸样。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年轻人就是纯情。
二人正笑闹着,太子妃侍女竟主动走过来向林书瑶行礼。
“太子妃和齐王妃差奴婢过来邀请王妃过去小叙,您能否随奴婢过去?”
柳若芙不想和好友分开,却只能忙道:“你先去,待这里结束,我们一起赏荷,你顺便代我向太子妃问个好。”
太子妃徐嘉鱼是太子继妃,未出嫁前是柳若芙的好友。
嫁入东宫后,因忙于照顾前太子妃留下的小公子,渐渐和柳若芙疏远。
林书瑶能被周谞选中,徐嘉鱼的出身功不可没。
前太子妃出自河东裴氏,祖父是太子太傅,谁都未曾料到,出身寒门的从五品治书侍御史的女儿会被钦定为太子继妃。
齐王是三皇子,幼时不小心落马导致右脚终身残疾,皇帝便让他留在洛阳建府娶妻。
太子继妃出身不显,齐王妃的出身自然不好高出徐嘉鱼。
于是齐王娶了从五品督水令之女吴娴,林书瑶也因此捡漏被周谞求娶。
她向太子妃行礼,齐王妃吴娴起身热情地拉她入座:“你我是妯娌,无需这般客套。”
相比徐嘉鱼的拘谨少语,吴娴更显得落落大方。
未待林书瑶回过神,她已经让人将林书瑶食案上的酥山换成了蜜汁玫瑰饮。
并解释:“我和太子妃今日不宜用寒食,故特意备了这个,此物滋阴补气,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吴娴没有提林书瑶小产后不能食用酥山,而是热情地介绍起她喜欢的饮品。
在未弄清话本结局前,林书瑶对入口之物极其谨慎。
只是现下吴娴如此贴心又热情,且言说她和太子妃也在用蜜汁玫瑰饮,她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她道谢后,举起琉璃盏浅啜了一口。
然后笑回:“甜而不腻,还有玫瑰的清香,味道不错。”
吴娴听后,爽朗一笑,看着太子妃道:“我就说吴王妃定然喜欢。”
徐嘉鱼举起团扇半遮唇角笑回:“吴王妃喜欢就好,饮尽后,我再让人给你续上。”
盛情难却,林书瑶又喝了一口。
太子有一子,齐王有一女,徐嘉鱼和吴娴嫁入皇室的时间差不多,故二人交情不浅。
林书瑶刚嫁给吴王半年,与他们二人也只有在宫宴或者重大节日时有往来。
虽然心中有些许忐忑,但见二人又续了一盏,出于礼貌,她又继续饮用直至琉璃盏见底。
好在后来大家忙看乐人跳胡炫舞,也就无人盯着她续盏。
七夕宴于他们这些已经成亲的女娘而言确实无趣得紧,欣赏完演出,大家陆续走出瑶光殿。
林书瑶心里记挂明日面圣之事,赏荷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柳若芙见她如此,愈发认为她还在小产的悲伤中没有走出来。
至金乌西坠,林书瑶虽众人离开九州池,沈绩已在汀兰苑等候多时。
沈绩向林书瑶详细核对完售卖嫁妆的所有账目,然后确定了沈氏能捐出的银钱数目。
林书瑶的嫁妆共售得四万八千六百两白银,留下三千六百两做岁禾的嫁妆后,还剩下四万五千两。
沈绩决定由沈氏添五千两让林书瑶凑够五万两,再额外出十万两白银捐给雁门关。
林书瑶担心沈氏捐赠数目太大会遭其他商户的排挤。
沈绩却笑回:“我与父亲意见一致,既要捐那就大方些捐,且届时陛下若同意由沈氏向大雍商户发起倡议书,沈氏就得争当表率。”
林书瑶听后,倒也未坚持。
此刻,万事俱备,只差明日的面圣结果。
是夜,周谞又来了汀兰苑,却被岁禾以“王妃赏荷太累已经歇下”为由请了出去。
林书瑶不知周谞离去时是如何愤懑不平,而是睡了一个无梦舒心的觉。
翌日清晨,辰时刚至,高诚便如约等在汀兰苑。
皇帝周衡是在乾元殿西堂接见林书瑶。
昨日周砚向皇帝说起今日之约时一问三不知,但皇帝已大致猜到今日要谈何事,因此让太子周硕也留下一起旁听。
林书瑶向皇帝和太子行礼后,皇帝问:“怎的不让四郎一起来?”
林书瑶回:“此事是儿媳自作主张,夫君并不知。”
皇帝对子女们婚姻和睦喜闻乐见,于是笑问:“你不怕四郎事后生气吗?”
林书瑶摇头:“大义当前,夫君只会夸我。”
“那便说说,你如此慎重地让居墨提前相约,是为何事?”周衡笑回。
周衡是个重情义的皇帝,从他待沈氏和当初相助过他的那些人的态度就能看出。
他不仅重情义,还是个心怀天下百姓的仁义之君。
他登基后,从未兴建修缮过宫室,户部的每一笔银钱都用到了该用之处。
奈何先帝晚年杨氏贵妃一党祸乱朝纲,让大雍百年基业差点毁于一旦,国库也亏空严重。
这次支援雁门一事,他知道不仅仅是朝臣有意捂住钱袋子,而是国库确实不够充盈。
林书瑶得令后,向皇帝行跪拜礼,并大声道:“儿媳斗胆向父皇谏言献策,若有不妥之处,还请父皇先原谅儿媳。”
皇帝听了,端正身子回:“朕允了,你说。”
林书瑶道:“为解雁门之急,儿媳今日献上以下几条良策:
其一:恳求陛下准许沈氏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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