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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连着半月的雨终于停歇，放晴几日后，云月去了镇国公府赴陆雪敏的约。
到了国公府，云月先去老国公夫妇那请安。
老国公与云月的外祖父是在战场里过命的交情，二人建功立业，皆被封为国公。两家交好，云月也算是在镇国公眼底下长大的，镇国公将她视作亲孙女。
国公夫人对云月也是喜爱有加，小半年未见，拉着云月的手细细打量。
“清瘦不少。”国公夫人心疼，却也知道云月身子弱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即便宫里的太医也无能为力。
去年冬天又格外冷，如今快四月了，依旧风吹刺骨。饶是她底子好的孙女，年前也病了一场，更别说云月了。
国公夫人叹息，却又无可奈何，于是让底下的嬷嬷将她库房中珍藏的名贵补品都拿出来，让云月带回去。
云月自是不要的：“您知道我爹的，什么都可以缺，唯独补品和银子不能缺。”
侯府里有个专门的库房，来放各种名贵药材，种类比外头药铺都要齐全。
何况国公夫人近年身子也不大好，云月更不能要。
国公夫人不听云月说的，依旧让人备好，不给云月拒绝的机会。
“好了，不耽误你们年轻人相聚，快去找雪敏吧。这丫头，天天念着你呢。”提起自家孙女，国公夫人眼底带笑。
陆雪敏小云月一岁，上头有三个哥哥，她最小又是女儿，从小就被捧在手心，性子骄纵些。也因此，与京中的闺秀们玩不到一块，就爱粘着云月。
若是云月还不来，陆雪敏就要去侯府了。
云月含笑，跟镇国公夫妇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而后去陆雪敏的院子。
国公夫人看着云月纤薄的背影，眼角噙泪。
镇国公见了，直到她在心疼云月，上前握住她的手背。
半晌，叹息道：“至少……能活着。”
国公夫人捂着心口，呼吸困难：“当年……”
镇国公掌心向下压了压，示意夫人不要再提那件事。
“是啊，能活下来就好。”
*
陆雪敏领了几个丫鬟在院外候着，远远看见云月，顿时眼睛发亮。
“云月姐姐。”陆雪敏立即小跑过去，身后的丫鬟们随即跟上。
院子里的闺秀听到声音，有人状似无意地瞥一眼，见陆雪敏往外跑丫鬟在身后追。“没规矩。”也不知道是说陆雪敏还是说丫鬟。
旁边的黄裙女子抬眸瞪表妹一眼：“这里是国公府，轮不到你在这胡言乱语。”
表妹被瞪得心慌，低头怯怯不敢说话。
她自是知道的，陆雪敏是镇国公唯一的孙女，尊贵荣宠不必说，将来嫁的夫家也不会差，也会这么宠着。
不过要说尊贵，云月才是她们中最尊贵的，帝后对她的宠爱不亚于公主，更是早早就封她为县主。封郡主，是迟早的。
侯府到了平远侯这虽没了实权，但底子还在，京中权贵谁不给他面子？而侯夫人康氏，是安国公府嫡长女，当年安国公还在世时几乎是朝中一把手。
可以说，云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就连婚事也即将落定，会是尊贵的五皇子妃。
这些，是她们无论如何都够不到的。
所谓规矩，不过是用来衡量她们这种不够尊贵的女子罢了。而后靠着这些名气才有机会高嫁……
黄裙女子见表妹被吓到，心中暗自叹气，安抚道：“好在没人听见，以后记得谨言慎行。再者，陆小姐是有气度的，不会与你计较这点小事。”
表妹心中的忐忑才慢慢平复，再抬头时陆雪敏已经挽着云月的手进了院子。
今日是陆雪敏下帖子邀京中贵女来赏花，是以满园春色，花朵争奇斗艳。
许是久居未出，云月的肌肤更莹白润透，双颊的淡粉色与唇上的胭脂色和她身上的红色襦裙呼应，只轻轻一个挑眉，周遭的花朵顿时黯然失色。
园中贵女纷纷看过来，不少人呼吸一顿，而后有人笑吟吟上前寒暄，还有人想到云月不喜欢人多，于是顿下脚步不敢靠近。
云月看着园中穿梭嬉笑的众人，脸上没有半分不满。
挺热闹的，挺好。
她跟陆雪敏进了亭子，立即有人搬出铺满软垫的椅子，以及各种精致糕点。
素兰扶着云月坐下，将桌上的糕点一一试过，才摆到云月面前。
云月尝了口花糕，随即放下，捧着手炉坐姿慵懒。
陆雪敏瞧见了：“味道不行？”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从南方找来的厨子，她尝过厨子的手艺很是满意，今天特地给云月准备的。
谁知道云月只吃了一小口。
云月不婉转，直接点头：“嗯。”
“比不上侯府。”
陆雪敏听了并不恼，笑嘻嘻地往前凑：“谁能跟侯府比啊。”
全天下最好的厨子都被平远侯招去了，唯恐自家女儿吃得不好。就连宫里的御厨去了，也要认输。
陆雪敏：“过几日我去找你，你让小厨房单独给我做吃的。”
她馋云月的厨子，可惜不能买过来，只能变着法过去蹭吃。
云月嗔笑，青葱般的手指点了下陆雪敏的额头：“你啊，心里就惦记着吃。”
她的指尖带着手炉的暖意，指腹柔软，陆雪敏巴不得云月多点她几下。
陆雪敏理所当然：“除了吃，还有什么能让人惦记的？”
“当然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传来，蒋英玉提着裙摆踏上台阶。
先朝云月福身，在云月点头后，蒋英玉才在陆雪敏身旁坐下。
相比云月慵懒随意的姿态，蒋英玉后背挺直端坐，标准的大家闺秀气度。
云月并未在意。
蒋英玉余光从云月身上收回，心中羡慕不已。如果可以，谁不想像云月这般恣意。
不过这样的心思很快被压下，云县主是独一无二的，谁都无法成为她那样。
蒋英玉的舅母是陆雪敏的姨母，即便已经是七拐八绕的亲戚，但能跟国公府沾亲带故地位总是不同的。蒋家借着这点亲，在京中如鱼得水。
年前，刚及笄的蒋英玉婚事定下，男方是翰林院的六品官且前途无量。这样的婚事对蒋家来说是顶好的，蒋英玉也才有了资格来今日的赏花宴。
蒋英玉挽着陆雪敏，格外亲昵。
“三姐姐，你还没说还有什么能让人惦记的呢。”蒋英玉在家排第三，所以陆雪敏叫她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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