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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交钱，要么留命！”
身后的人用难听的公鸭嗓低声威胁道。
陈辰闭了闭眼，在心里暗暗责备自己怎么可以在十八街区放松警戒，她现在还活着都得感到庆幸。
她双手举过头顶，在敌人的死亡威胁下缓缓转过身。
面前的敌人有两个。
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是个光头，而且是个改造人，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就焊接在他腕部嵌入的金属上，取代了原本手应该在的位置，显得他的袖子空空荡荡。
这一看就是找低档次的义体医生安装的次级义体，装上之后痛苦远比实力的提升要大的多。
好的义体医生会把焊接处隐藏得几乎看不见，义体与身体接触的部位也会用巧妙的设计放缓冲力，不会像这人手上的一样这么粗糙。
另一个站在旁边的不是改造人，但体型也很强壮，手里拿着根电棍，随时准备给陈辰来上一下。
“钱没有，命一条，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
陈辰摸清敌人的大致身份，举过头顶的手已经开始不着痕迹地握住从袖子里推出的小刀。
她没信心一定能打过这两个人，但无伤逃跑的把握至少有八分。
可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了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哟，今天运气真好啊。一抓两个，还有一个是老熟人呢。”
远处走过来的男人身材瘦长，肤色黝黑，脸上有道狰狞的长疤，手里掂量着根结实的钢管，嘴角挑着讽刺的笑。
陈辰指尖刚转出的小刀停住，稳了一下才没直接掉在地上。
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那句“一抓两个”。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这个人与她确实有渊源。
他就是那个十三年前的街头曾对狼狈不堪的她伸出手，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的那个人。
从陈辰加入他的团队之后，他们几个人组队在下级街区到处流窜。
这期间他们分工明确，邓戚负责指挥调度，其他成员负责打架、望风，陈辰主要负责偷与到手后甩掉追踪的部分。
邓戚其实是个很好的团队领袖，指挥思路清晰，对手下也很大方，还很护短。手下吃不饱的时候他也不会吃独食，哪怕只有一口吃的都会往下平分。
他待陈辰也很好。曾经他手底下的一个人想欺负陈辰，被邓戚发现后二话不说就打残、阉割、丢到街头自生自灭。那时他对陈辰说的一句话让陈辰记了很久。
“我不收女人。但既然收了你，你就是我的人，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欺负你。”
话说的很好听，让那时才十二岁正处于情感萌芽状态的陈辰在周围兄弟们的起哄下甚至有点心动。她当时是有想过或许就这么一直跟着邓戚混下去的。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陈辰亲眼看到邓戚用钢管活活打死一个缠着他要卖身钱的妓/.女。
陈辰这时才意识到，邓戚对待她和其他女人有多么不同。
这种不同并没有让她感到优越，反而只觉得害怕。
人都是善变的，今天邓戚可以对她格外优待，可明天呢？
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也是从这天起，周围人的每一次起哄都让她更加坚定了以后要靠自己的想法。
她耐心等待着机会，这样足足等了近一年，才终于在十三岁时抓到了偷走老金光表的契机。
陈辰不告而别之后邓戚还带着人追到十九街区去堵她，在外面守了好几天才不了了之。
在那之后，邓戚带着队伍依旧回十八街区混，名头不小。
她虽然一直有意避着他的人没正面遇上过，但也听说过很多次。
说起对十八街区的了解，陈辰可能不弱于别人，但一定弱于邓戚。
因为她的理解本来就是他带出来的，更何况他还比她多混了七年时间。
“你管这种情况叫什么，冤家路窄吗？”邓戚走到离陈辰几步之遥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好像是吧。”陈辰想了想说道。
“可我怎么觉得是天随人愿呢？我正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你就亲自送上门来了。”邓戚仍是讥讽地笑。
“我不知道这里现在是你的地盘，抱歉。”
“你可真是退步了不少。这些年追求荣华富贵一定很安逸吧，竟然连基本的领地意识都没有了。看不起我自己跑了，现在又跑回来自投罗网，呵呵……”邓戚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十八街区的格局就算三天一变，你在我这儿却永远是名单上排第一的。”
“大概能猜到。”
“说遗言吧。”邓戚攥着手里的钢管。
陈辰没立刻回答，将小刀缩回袖子里，缓慢地降下两手。
有邓戚的默许，光头的刀没动，只是依旧紧紧压在陈辰的脖子上。
陈辰慢悠悠地整了整袖子，随后才抬眼，平视着邓戚锋利的眼神：“我没有看不起你们，从来都没有。”
邓戚听了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那你倒是狡辩狡辩，背叛我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是我厌倦了。我想过安稳的生活，不想每天都活得胆战心惊的。那时正好有个绝佳的机遇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走了。”陈辰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对不起。”
邓戚听着前半句时眼神还是不屑的，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时，肩膀颤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你竟然会道歉？哈哈哈哈，我没有听错吧？”邓戚夸张地讥笑几声，顺带还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
他身旁的两个小弟也跟着笑。
“最近学的。”
跟谁学的不言而喻。
邓戚他们仍然在笑。
“你不会妄想只要道了歉，当年的背叛就可以一笔勾销，我就会放过你了吧。”
“当然不会。十八街区是你的主场，我跑不掉，从发现是你起，我也没想过要跑。”
陈辰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手心里握着一根拔出塞子的试管。
试管里属于“厄摩多佛手仙人掌”的紫黑色粘液已经蒸发了一半，现在只剩下一丁点，随着她摇晃的动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挥发着。
这是她用来保命的最后底牌，之前数次都没能用上，这次却派上用场了。
邓戚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退出几步，正想命令光头动手，却发现光头的身体晃了晃，已经失去意识，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你现在退后也晚了。这种药物吸入一毫克的量就足以致命，从头晕开始，逐渐感觉到浑身无力，最后休克，整个过程大概五分钟。”
陈辰说话间，试管里的液体已经完全挥发，她把试管用力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你还真是长本事了，连这种东西都能弄到。”邓戚身体也在打晃，他一手抵着胸口，另一手扶着墙才勉强站稳，嘴角挂着讥诮的笑，像盯猎物一样盯着她。
“让你那边的手下把抓到的人带着一起过来，我会把解药给他。喝下解药之后只要待着不动，一个小时左右毒性就算完全解了。”
陈辰说着，从衣服里摸出一根装着绿色液体的试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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