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漫漫,空气更加冷冽,秋,真的要来了。
“三队,棉茎长势良好!”
“四队,也还行!”
一阵大笑,圆案前,几排人交错聚拢一起,丽娘先报,随后是四队工头,话没那么讲究,可里面意思大家却知。
灌溉有了效果,棉茎从夏日的尾声里打着蔫到迎着秋风高挺着长茎,不过半月。
水库两次放匝,彻底将这棉湿润了,带着渐起的棉铃向天空招摇,今日,中秋,大家各带着喜悦来此五日一例的汇报。
“六队?”
“中中中!”
一个年轻的小毛头插话,“我们六队那是用说的?”
他拍拍身前一个年迈的老头,老头脾气好,没什么威信,年轻一辈的都不怕他,时常打笑着玩。
“怎么样?老爷子,我说的不错吧?”
“不错不错……”老头笑了两声,应和。
“接下就是我们七队了?”
一人看向大家,巧文正坐首位,他道,“我就不必说了罢,我们几队连在一起,那棉花是一个样儿!”
他笑,其余人笑着却指了指头,大喝,“诶!可不是!你们七队哪来的脸说一样!每次偷懒做工!那地从一开始就硬实实的,别家翻了好几耕,你呢!”
人群大笑,那人不急不忙,神态悠悠,“那可不是么,我就说全是无用功。你见我家地与别家不同么?”
“那是你蹭人家六队犁好的!”
木屋吵闹,巧文也笑,只是在眼角看得到,不外放。
看来,如今局势大好,暂且不必操心了。
这半月,她一直在为二队五队摘棉之事忙活,其余地的灌溉全交由张沙去做,巡视也有半月未行了,如今,那棉已悉数采摘完且去了籽,依着去年经验还要有十五日左右的晒棉,接着便是做衣了。
今日,第一批去了籽晒够了日子的棉已开始做衣了。
算下来,直到十月中旬左右,这二队四队的千件棉衣才可成。
一切步入正轨,陈明接手了这千件棉衣后续的所有事项,去年,这是由张玉全权负责,可如今,她不知身归何处,便给了一直相伴的陈明代替。
万事皆定,巧文站起,众人安静下来,看她。
“我便去看看,这地到底如何。”
她道,众人低头,“是。”
人走了前正要相请,那声音却又笑意,“不过你们不必随了,今日权且放松放松,去陈明哪儿看看,不日那里的活又将压上来了。”
大家笑,多是年轻人,欢快着,看周围,再对她道,“那我们就真去了?”
“去罢,去罢,啰嗦什么,每件总共发话!”
一人佯装怪道,巧文也点点头,人群瞬时四散。
外间传来各人去哪儿吃酒打乐的笑声,神经紧绷了快一个月,是时候放松放松了。
巧文出了门,外界不再酷热,能在太阳当头行走了,可若是就小瞧了它,不管不顾在外撒野,不出半个时辰仍是满身的汗,唯有一点,那风吹来是温中带阴的,还可脱了衣裳解热。
十郎此时也下了楼,这半月他也是没怎么休息,如今缓缓从楼下走出,神情还是和煦。
“去地里看看?”
巧文隔着半步距离的木栅栏笑问他,那边也回了头。
“好罢。”
“不过——”巧文收回手,“若是你累了,也是不必去的。”
巧文等着,笑。
果真,下一秒,眼前人蹙了眉,思考片刻,抬头,“不了,我还是去。”
巧文再笑,她就知道。
十郎啊,这责任心。
凡是过了手的,那必在心上过了几遭,直到事定那刻,那关注的眼才会转移了视线。
合生团如此多,十郎能唱进宫去,背后怕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磨练,严苛。
若是此时不与他说要去各处巡看,待会儿必要追来。
不若就慢悠悠的,路上也有个伴。
十郎走下了木台阶,牵了两匹毛驴来,“马全都去城外运水了,这毛驴还是好一借来的。”
“毛驴?也好长时间没骑过了。”
巧文踩了硬地,粗糙的石子,强烈的磨砺感,不知不觉,那上次骑毛驴的事已在三年前了。
与某人,在某处乡下小道,带着满载的货物喜悦回家。
上了毛驴,巧文又一想,不对,在这之后,还有一次——
喝了毒花被某人生拉硬拽催上了毛驴,怕脑子不清醒,摔着。
十郎喝起驴,回首,那事也有两年了。
天空被一道广阔的白云遮着,巧文却面上不见阴霾,平和看着这些。
前事已到头了,接下,不再有这些了,故,不再怀念。
云被拨开,太阳又露,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前景奔去!
“先去三队?”
前方人问,驴慢慢走着。
“对,先去三队。”
巧文回,太阳大,迷着眼望路。
三队水利,地况最为优越,那里的棉最能说明情况。
毕竟若是那里的棉也长不好,这其他地则不必说了。
三队不远,毛驴撒起蹄子来也是一会儿的事,到了地,意料之外却看到了丽娘,高高的木牌下蓝袍肃立,正等着二人。
巧文稀奇,讶异。
一是为这丽娘的神情,肃穆,仿佛那阴霾始终没有揭开。
二是方才在木屋外,她听到丽娘与一旁人约好了酒家,怎么不再那处饮乐反倒在这里立眉久候。
丽娘是个洒脱的人,有事不会藏着掖着,该去欢乐就不会自扫不兴,怕消磨了时光,怕坏了世家规矩。
向来是有乐去消,有苦去解。
巧文不知,心上疑惑,笑越来越淡,看着那木牌越来越近。
“到了。”
耳旁一声,十郎道,嗓音也淡了下来。
看来他也是察了其中情绪。
丽娘抬眸,看二人下了驴,走来。
“何事?”
开章见题,丽娘未答,只一请手,“二娘,十郎随我来。”
心中所想成真,有不好的事情。
巧文眉索起,跟着,到了一处高地,三人凭风眺望。
棉茎在田里迎着太阳,明艳的画面,一切似乎如常。
并未有何处难题。
在这片刻沉默中,丽娘正对二人视线,开了口,“二娘,事情恐怕并非我们所想那么容易。”
十郎看她,巧文则是平静,脸色无恙,她直对太阳,照出了一身色。
“何事?”
“水不够。”丽娘答。
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又没有,许是内心的想法四溢了,让这流动的气流也凝固了一瞬。
巧文笑了,声音缓着,看不出惊慌,很平和。
“丽娘为何这般说?”
可也似乎不用打答案了。
自那话明了,视线的余光挤着要去边缘的棉地窥探。
地上,干涸的地显现出一切。
丽娘静静看着她,道,“七日一浇,看来不是定例。”
巧文抬头看天,一瞬,那几公里外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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