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明明提出要求的事元星伽,结果现在不明所以的也是她。
容潋眼底掠过一丝无奈,指尖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抚中又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你倒舍得喝药了?”
元星伽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只以为是容潋是说自己先前不喝药的行为。
她哼了一声,轻轻推了下容潋。
容潋被她这样一推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将元星伽放在自己胸口处的手包裹起来。
他顺着她的话,道:“既然你说喝药管用,那便依你。”
本能叫自己这般说,不然惹得元星伽不高兴了,容潋总觉得终有一日这报应还是要还到自己身上的。
容潋感觉到她手心的凉意,抬手将落到一旁的斗篷重新披到了她的身上。
做完这些后,又重新握住了元星伽的手,企图让她的手没那么冰凉。
然而容潋似乎忘记了,他体温常年偏低,掌心温度与现在的元星伽不相上下。
元星伽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异常,只是任由对方握着。
容潋又道:“喝药自然也可,不过须得经过我的同意。”
照着女使的话来看,只怕她身子或多或少都需要调理一番。
元星伽满口答应,“不过……”
她开始打商量。
容潋抬眸看她。
元星伽拽住他的广袖,有些腼腆的笑了起来,衬得白净的脸上愈发可怜。
“三哥可以不要……那么苦吗?”
容潋泰然自若地看着她,既不应下也不拒绝,让元星伽很是忐忑。
不过元星伽想了想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又道:“三哥~”
容潋面上平静,心中却受用的很,“可以,但你不许偷偷倒药了。”
元星伽大囧,没想到容潋居然将自己上次偷偷摸摸把药倒掉的事情戳破了。
她瞬间羞耻得想找的地缝钻进去。
她胡乱地应道:“知道了……”
声若蚊呐。
于是乎,元星伽为自己喜提七日喝药疗程。
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元星伽围成了一个小团子去捡已经落在院子里的梨花。
直到捡了一捧后,她小步走到容潋身边,“三哥你瞧。”
“若是喜欢的话,可以让下面的女使去做个香囊放起来。”
容潋替元星伽理好系得松松散散的斗篷系带,系完后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天璇回来了。”
元星伽眼神一亮,连忙追着问道:“天璇回来了吗?他怎么样了?”
英国公府这般庞然大物的覆灭,其中定然有天璇的作用,她担心对方怕是受了伤。
容潋听出她话语中的急切,心中竟然还有些吃味,不过见她高兴,他只是道:“别担心,他没什么大碍。”
见她相见天璇,容潋转头看向立在廊下的大伴。
大伴跟着容潋多年,自然是最是懂他的心思,见陛下递来眼色,立刻躬身应了声是。
随即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他一早便得了消息,天璇半个时辰前就已到了书院外候着,只碍于陛下与小公子说话,没敢贸然进来。
站在院子外等候召见的天璇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旁蹲在树上的天枢啧了一声,“你这是在国公府受虐待了?这么回来了还弱不禁风的。”
天璇白了他一眼,而后想到了什么,阴阳怪气地道:“咳咳……我弱不禁风……”
说着就要朝着天枢靠过去。
被恶心到的天枢一脚蹬在了天璇的肩膀上,直接挡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滚。”
天璇嘿嘿笑了两声。
正当这二人争锋相对时,守在院子里的女使走了出来,柔声道:“天璇大人,主子召您进去。”
天璇就像是一只战胜了的公鸡,昂首挺胸地走过天枢身边,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看得天枢拳头都硬了。
等到天璇进去的时候,就见元星伽探着身子不知在瞧什么,直到二人眼神对视,他见对方眼睛一亮。
天璇跪了下来声音沉稳而恭敬:“属下天璇,参见主子,参见小公子。”
“嗯。”容潋应声,抬手让人起来。
元星伽见状主动问道:“你这几日可有受伤?”
担心的模样让容潋都抬眸盯着她看,眼神幽幽的很是耐心寻味。
容潋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心道是这人倒是把关心其他人的心分给自己点该有多好。
元星伽可不知容潋内心想法,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天璇面前。
先是仰着脸先是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又伸出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人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是毫发无伤后,这才放下心来。
容潋见人瞧完了,这才开口道:“让天璇继续跟着你罢。”
元星伽一怔,随即就道:“我身边倒是没什么危险,不若还是让天璇回到三哥身旁吧,省的埋没天璇的才气。”
她毕竟不是天璇的正经主子。
“而且……”元星伽犹豫了下,接着道:“跟在三哥身边比跟在我身边好。”
能养出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卫,容潋身边的危险更加难以预测,更何况她身份有碍,有天璇在身边,她也担心自己的身份。
容潋感受到了她极力掩饰的担心,双眼眯了眯,“不必担心我的安危,让天璇跟着你,不然……”
他不放心。
容潋并未将这句话说出来,可是看着元星伽的眸光却格外的深邃,说出的话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见她还是有些犹豫,他又道:“永宁伯爵爷对你不上心,平日里连你的起居都甚少过问,若不是有你母亲,你在伯爵府的日子不会这般安稳。”
“可你母亲终归能力有限,没法时时刻刻护着你。”
元星伽被容潋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沉默不言。
他伸手摸了摸元星伽的头,语气温和却处处透露着对她的关心。
“更何况你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国子监关系复杂,难免遇到无法处理的事情,让天璇跟着你,至少不会手忙脚乱。”
即使他知道元星伽面对任何事情都很少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可是他总是无法抑制自己去幻想元星伽面对事情仓皇的模样。
他并不想看到有这么一日。
元星伽听着这话,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暖意,她没想到容潋考虑得竟然这般细节,这让她忽然生出了一种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元星伽悸动之余,居然忽视了对方居然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而她对容潋却如同隔着一层看不清的云雾。
容潋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话语中突然带着一丝笑意,冲淡了元星伽内心的悸动。
“天璇跟着你,怎么不算是好的呢?”
话已至此,元星伽自然是知道容潋为自己做的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坚固的堡垒渐渐裂开了一道缝隙。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反而是抬眼看向天璇,郑重道:“天璇,你怎么想?”
天璇没想到这件事的决定权居然到了自己身上,他看向元星伽,忽的想起那日对方抓着自己的手神情真挚的样子。
他倏地下定了决心。
元星伽以为天璇或多或少都会犹豫。
然而结果让她大感意外。
天璇躬身行礼,没有一点犹豫地道:“属下愿意跟着小公子。”
睫羽猛地一颤,元星伽眉峰倏然蹙起,却又飞快松开,杏眸都睁得圆圆的,眼中皆是难以置信的光。
她看着面前人,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直到身侧的容潋道:“伽伽,你可听见了?”
元星伽神情复杂但话已出口,无论如何都是反悔不了的。
她想到这里,迅速将眸子里的复杂遮掩,她看着天璇牵起一抹笑。
“既然天璇说要跟着我了,那我自然是不拒绝了,不过我这里可比不上三哥,希望天璇不要在意。”
天璇闻言,低低笑了一声,配合着她的话应道:“属下不敢,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守护公子无虞。”
见元星伽眼睛瞪得溜圆,天璇忍笑。
见元星伽目光如炬,他连忙道:“属下这就去将此次任务的详情禀报主子,就不扰小公子休息了。”
生怕自己说得慢了,惹怒了小公子自己也跟着吃不了兜着走了。
元星伽看着他这比兔子还快的步伐,挥了挥手道:“快去快去!”
说完,她也回容潋身边,乖乖地坐回躺椅上。
只是这次没再昏昏欲睡,而是支着下巴,好奇地盯着天璇,显然也是想听听他在英国公府的经历。
只是因为容潋的缘故,天璇述职时将这些事都说的非常隐晦,听得元星伽简直是昏昏欲睡。
一个时辰后。
容潋抱着睡得雷打不动的人,忍不住看了一眼方才告状的云儿,深深地怀疑她是不是在愚弄自己。
这……像失眠吗?
就连大伴神色也很奇怪,他无比怀疑对方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见皇帝亲自抱着人站了起来,他也连忙跟了上去。
皇帝将人放到了榻上,修长的手指又去了书房。
日头渐下,潮气渐重,屋子里跳跃的烛火落下一片暖黄,映照在走进来的一人身上。
容潋抱着怀中轻得近乎无物的人,脚步放得极缓,连半点声响都未响起。
元星伽蜷缩在他怀中,呼吸均匀而绵长。
额前碎发被她无知无觉地蹭的微乱,温热的呼吸掠过容潋颈侧时,还带着点细碎的痒意。
容潋迈出的步伐忽的乱了,却又很快的调整回来。
踏入内室,他小心地将人放到床榻上,动作轻得仿佛怕将人惊醒。
实则元星伽已经睡得是天昏地暗。
容潋见她的手无意识地攥着衣角,伸手将那蜷起的手指轻轻掰开。
指尖触到对方微凉的掌心时,他眉峰骤起。
“去灌个汤婆子来。”
他转身对候在门外的女使吩咐,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听不出半分波澜。
女使应了声退下,屋内只剩他与榻上熟睡的人,静得只能听见烛火跃动的声响。
容潋立在床畔,目光一点点舔过,最后倏地落在元星伽的脖颈处。
那处的衣袍领口舒展,衬得脖颈线条愈发纤细。
不知怎的,他的手竟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指尖缓缓探向那片布料。
指尖离领口不过寸许,容潋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布料下传来的温热,似乎吸引着他继续下去。
直到一轻哼响起,彻底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他猛地顿住,方才有些混沌的脑子此刻骤然清醒,突然意识到这举动太过逾矩。
纵是对方睡熟不知,这也是对她的亵渎。
指尖在空气中悬停了片刻,容潋喉结微滚,终是极快地收回手,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了蜷。
再看榻上的人,依旧睡得安稳,仿佛方才那瞬间的逾矩和探究,都只是他一人的而已。
女使将汤婆子抱进来放入元星伽的被子里。
容潋伸手摸了摸她的掌心,发现逐渐变得暖和后,方才骤起的眉峰终于松缓了下来。
女使正要退下,却见主子已转身走向门外,玄色衣袍扫过门槛,只留下极淡的冷香。
书房里,不知何时燃起的香炉正飘荡着淡淡的云雾,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容潋身侧,模糊了他沉肃的眉眼。
大伴侍立在案侧,手里握着的墨锭在砚台里匀速打转,细腻的墨汁随着研磨渐渐晕开。
大伴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敢离开书案后的陛下。
容潋今日穿了身玄色常服,只在袖口用银线绣了花纹,黑色衬得肩背挺直如松。
他指尖捏着已经浸满了墨汁的紫毫笔,笔杆在指间轻轻转了半圈,却迟迟没有落下。
大伴捏着墨锭手一紧,随后又不紧不慢地磨了起来。
那双深邃如渊的眼,此刻正垂着看向空白的宣纸,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容潋的寡言,更添了几分的沉郁。
书房此刻安静得可怕,连窗外的风声都似被挡在了窗棂后。
大伴磨墨的动作丝毫不敢有分毫偏差,生怕自己的动静扰了陛下的思绪。
直到那饱胀的墨汁似乎要滴落到纸上时,大伴才开口提醒。
“陛下,墨已浓了。”
不过容潋没应声,只指尖微抬,多余的墨滴顺着笔锋坠在砚台里,晕开一小圈深黑。
紧接着他手腕微顿,笔锋落下,一点一顿间一个权字就跃然纸上。
墨色饱满得几乎要透纸背,字里行间都透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大伴抓着墨锭的手几乎快要嵌了进去,他并不清楚陛下此刻是想到了什么,于是缄默不言。
烟雾还在书房萦绕,将容潋的侧脸晕得有些朦胧。
他指尖捏着紫毫笔,在那张宣纸上悬停了许久。
容潋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里,打破了屋内的沉寂:“你说,我该给她什么赏赐?”
大伴正垂着头琢磨方才陛下写下的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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