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沥鹤也换了一身人间的装扮,锦衣玉带,俨然像是哪家贵胄公子。
“是。”沥鹤竟然欣然应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故作镇静的少女。
“你有病就去吃药,跟踪我作甚?”少女声音陡然升高,纤指直指着面前人质问。
此时房内传来隐隐约约木榻摇曳之声,沥鹤神色自若道:“你确定还要逗留在此处吗?”
韵蘅也听到房内声响,小脸一红:“你随我来。”
虽然二人已然隐身,但毕竟新婚之日尚书府宾客如云,若是当众言语,纵使旁人不得见,韵蘅仍觉如芒在背。于是她引沥鹤至一处僻静的角落。
韵蘅回头正欲开口,抬眸却见那张与祁佑安一般无二的面容,只是眉宇间神采迥异,不由怔忡,她低下头深吸一口气。
他是沥鹤不是祁佑安,他是沥鹤不是祁佑安。韵蘅心中默念。
而后她抬头双手抱胸问道:“你此刻不应该在仙泽宴吗,怎么来这了?”
“这应该是我来问你吧。”沥鹤轻挑下眉。
“我先问的。”月光透过扶疏枝叶,在沥鹤脸上投下斑驳光影。韵蘅目光游移,不敢直视这张看了千百年的容颜。
闻言沥鹤冷脸说道:“你偷溜下凡无非是再想看看凡间的故人,我也是。”
话毕韵蘅忍俊不禁地轻笑一声:“你个臭石头不是一直无欲无求吗,怎得也贪恋凡尘俗事了?”
“谁说我无欲无求了?”话音未落沥鹤便轻言反驳,眼底暗潮涌动,向少女步步逼近。
见他神色异常,韵蘅手足无措,惶然后退,直至背抵树干,退无可退。忙抬手抵住其胸膛,抬眼时男人与自己只有半寸距离,四目相对刹那,她急急别过脸去:
“你......你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
闻言沥鹤后退两步,两人这才拉开了距离。
韵蘅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一丝尴尬,想着赶紧脱身便道:“罢了,我也不管你要作甚,你也别来管我。咱们俩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告辞。”
说罢便她拱手作揖,才走出数步,韵蘅忽觉指尖微颤。低头见一缕红线缠绕,顺着红线望去,另一端正系在沥鹤腕间。
她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怪不得沥鹤能找到她的踪迹,二人被姻红神树的红线牵着,二人如影随形。
可一般这红线在两位神仙历劫归来时便会自行解开,他们俩的红线为何还缠在一处?
难道是凡间历劫中产生的变数太多导致红线也生错了?韵蘅心想。
若想解开需要重新回姻红阁一趟,但自己好不容易趁着仙泽宴偷溜下来,就这么回去岂不可惜。可若是任由着沥鹤缠在自己身边......
韵蘅回首见那人仍立在原地,目光如炬地死盯着自己,她慌忙转首,蛾眉紧蹙。
最终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大步向沥鹤走去,而沥鹤也对此早有预谋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个炸毛小猫。
“你不是说你也想再看看凡尘故人吗,你就跟在我身后,最起码保持五步的距离,不许靠近我,更不许和我说话,听到没有。”
韵蘅自以为厉色的言语,在对方眼中却毫无威慑。沥鹤唇角微扬:“好。”
韵蘅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转身迅速与其拉开距离,往侧房走去。
此时宾客已散,唯余满府红绸尚存喜气。少女似乎在府里寻觅着什么,终在偏院寻得熟悉身影。
“父亲......母亲......”少女扶在门边看着房内依偎的两位老人,眼中泪花泛起。
她原以为自己活了千百年对人间情感早已淡漠,可若真的下凡一趟感受到从未有过的亲情温暖反倒无法割舍了。
这到底是沥鹤历劫还是她历劫啊。韵蘅拭泪暗想。
突然一方手帕摆在自己眼前,顺着手往上看去沥鹤如木头般看着她。
“不是让你离我远点吗?”韵蘅带着哭腔的嗔怪倒似撒娇,手却诚实地接过帕子拭泪。
“要是绾绾看到她兄长成了家,不知该有多欢喜呢。”母亲含笑说着,眼底却泛了红。
“都怪我,要是我当初只是做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官,绾绾也不会被推出去和亲,咱们一家便可平平安安地渡过一生,绾绾也不会......都怪我......”
说着平时严肃的不苟言笑的父亲也掩饰着眼角的泪花。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两个老人身穿红装却相拥而泣。
见此情景,韵蘅愧疚难当。当日自己为历劫匆匆离去,完全未顾及凡间亲人之感,不敢想他们听闻爱女客死异乡时,该是何等痛彻心扉。
想到这她泪腺的开关便被打开了,泪水如雨水般哗哗地往下流,手帕都被浸湿了。
她瞟到身边像是看热闹般的沥鹤,不由得嗔怪:“都怪你。”
“什么?”沥鹤没听清她说的话。
“都怪你!”韵蘅声调陡然拔高,含怨的眸子盈盈望着他,偏生哭红的眼眶平添几分娇态。
沥鹤失了笑,沉默不语。
“不行,我要弥补。”少女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坚定地看向远处。
“啊?”沥鹤一脸糊涂。
......
翌日尚书府门口突然出现一男一女来找人。
二人都是寻常百姓,粗布麻衣的样子
“你就跟着我别说话。”韵蘅吩咐道,此时二人已然用法术换了一副寻常模样。
沥鹤虽然不知她要作何,但还是听话地颔首应允。
“麻烦向尚书大人通传一声,这里有一封其妹妹给大人的信件,要求务必亲自交到他手上。”护卫听了她的话急忙去通传。
不到一会儿护卫便匆匆来报:“大人请二位入府。”
结果韵蘅还没走进院中,叶珩便疾步前来焦急问道:“敢问姑娘当真有我家妹妹留的信件?”他双目圆睁,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回大人,小女本是容国皇宫中的宫女,后在皇后娘娘出嫁时被当成陪嫁侍女。娘娘去世前特地留了一封书信,小女如今得以出宫回归故国,第一时间便想着要把这书信交予大人手中。”说着便递上了一封书信。
从其泛黄信笺得以见得这个信放置许久,其上写着“兄长亲启”四字,墨迹犹存。
叶珩接过书信,指尖微颤,急急拆阅,果然是妹妹的字迹。
确认无误后他又合上信温柔笑道:“姑娘特地前来,如若不嫌弃的话便在府上住两天权当我的谢礼吧。”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韵蘅见叶珩的目光转向了身后之人,急忙解释道:“这是小女的兄长,小时得了脑疾口不能言,大人不会嫌弃吧。”
闻言少女身旁的男人看了她一眼。
叶珩礼貌笑道:“怎么会呢,二位可是我的贵客呢,里面请。”
回房后叶珩迫不及待地展开信:
“吾兄如晤:别后经年,思之断肠。妹身陷异邦,不得再睹亲颜。惟愿代问父母安好,莫以不孝女为念……”
这个信整整有三页纸,每字每句都透露着对家人的不舍之情。看至末行时字迹已然模糊,显然是被泪水浸湿,叶珩想象着妹妹挥笔时的模样忍不住泛起泪花。
“夫君怎么了?”看到叶珩泪珠滚落,嘉阳上前宽慰。
“无妨,只是看着妹妹的书信,想她罢了。”叶珩勉强勾起一抹笑意。
嘉阳搂住他的脑袋放在胸口,宽慰地抚摸着他道:“我理解你的感受,我的兄长自从去了祁国后便再未回来过......”
说罢她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脑中浮现出容枕言的面庞。
房外韵蘅偷窥着依偎的二人,内心五味杂陈。
如今她已历劫归来,世界上再无叶晚绾,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她仰首看了看身旁人问道:“你在人间就无牵挂之人吗?”
沥鹤扭头看着她不说话。
韵蘅开始后悔和他搭话了,这个臭石头果真像个哑巴一样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我忘了,你不是他。”韵蘅暗自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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