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疏影第二次接近死亡的时刻。
第一次是看见躺在地上,吐出黑血的母亲,那时候她只能一味地哭泣。
现在,就是第二次,她看见谢寅被包扎起来的伤口里渗出血来。
谢寅脸色苍白,嘴边还有吐出的未擦除的血迹。
他看着林疏影慌张的神情,心里只剩下疼,微微抬起手,想抹去那人脸上的泪。
但抬起来的手一把被林疏影握住,非常用力地握着。
“你别死,齐大人马上就来了。”
她将谢寅的手放在脸的一侧,给足了自己安全感。
只要有谢寅在的地方,她就会觉得安心,但是这一次,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个人也是脆弱的。
那些之前在脑海里演练过千万遍的拒绝,到了生死关头全都成了泡影。
她闭上眼,清晰地感受着那人手掌上的温度。
此刻,她只想任性地随了自己的心愿,话本上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到了她这里为什么就不行。
谢寅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不管是名满京城的臭名衔,还是前些日子挨的打。
放任这样的爱被无视,被流放,是可恨的,而她也不想再做这个罪人了。
对于谢寅,她隐藏的太多的爱,太多的小心思一下决堤,冲破了所有的束缚。
林疏影睁开眼,眼底的深意充满了爱意,眼眶里的泪水将她的眼睛弄得十分亮,又十分让人心疼。
“你别哭,我哪里会死。”
谢寅被握住的手有些僵硬了,他这才缓过神来,呆愣地感受着那人的爱意。
这一切,都是假象吧。
林疏影居然会爱他!?
也许是看到了谢寅脸上匆忙闪过的一丝疼痛,她赶忙把那人的手放下去,然后又检查了一遍伤口。
好在,已经结痂了,不再往外冒血了。
她心安了不少。
还未等林疏影说出那一句话时,齐大人到了。
齐怜生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十分意外。
谢寅虽然声名在外,但他还是有些实力的,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得到了皇帝如此的青睐。
但躺在地上虚弱的人是谁?
是谢寅?
他有些认不出来了,平日里那个威风凛凛,拽得无视礼法的人竟然这么狼狈地躺在了地上。
又看看那人身边的林疏影,这下他心里有了底。
真是用尽心思啊。
林疏影可是遇上个难缠的主了。
这下谢寅终于有理由缠上林疏影了,还是救命之恩呐,可不好糊弄。
“齐大人,你快看看,谢寅身上的伤有没有伤到内脏。”
林疏影余光里看见那人后,把刚才要说的话全部吞咽进肚子里,赶忙起身为齐大人让位置。
“好,我来看看。”
齐怜生不再随意猜测,上前就为谢寅查看伤口。
他一点一带你拨开被染红的布帛,打开药箱拿着工具为他清理衣服与伤口的交接位置。
谢寅看着眼前那张装模作样的脸,十分不爽。
这一刀,他可是找准了时机,为林疏影挡的,怎么最后是让这个人来给他处理?
干脆,他直接转过头,去看一边焦急等待的人。
刚才林疏影给他的感觉就是...
但是真的吗?
那感觉如羽毛一般拨乱了他的心,如果是真的,那他这一刀可值千金。
“刀没毒,伤口并不深,离心口近了些,不过没什么问题,只要好生养着。”
齐怜生同样不喜谢寅,但是他知道礼貌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哪怕再不喜欢,他也还是会敷衍一二,但看着受了伤一脸惨白的仍旧不给他一眼的人。
谢寅当真幼稚。
而后,顺着那幼稚极了的人的目光看过去,是林疏影。
看来,他的猜测十之八九。
听到了这句话后,林疏影终于稳住了动乱的心。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随后,她便交代一边赶来的长煊,“你把你家主子背回去吧,我等会儿就去找他。”
林疏影看向谢寅,随后收回目光,得到了长煊肯定的回答,她也不再犹豫,转身往瘫坐在地上的曹氏走去。
“皇后娘娘要灭我的口,为什么?”
问出来之后,林疏影不禁觉得自己问得十分可笑。
为什么,她把皇后所有的一切都夺走了,还在这里问为什么。
“你以为杀了我就没人往曹家那查了,未免太天真了些,皇上如今痛恨你毁了大夏基业,而这些药材和杜周都是你一个人能掌握的,未免太荒唐了些,就算你把一切都揽在你身上,单单是案件里还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别提皇上的疑心了。”
简而言之,皇上早就想除掉士族了,恰好,你们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
闻言皇后缓缓抬起头,她看着林疏影,眼神复杂。
“你以为,皇帝会对你多好?”
这句话给人听来,就是穷途末路的人对那个揭露自己所有罪恶的人的软绵绵的报复,没有任何攻击力。
林疏影皱眉,她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同样,她也摸不清这人的意图。
“娘娘操的心未免多了些,您还是随小福子去冷宫去吧。”
这个人嘴很硬,曾经身份又尊贵,不好审问,林疏影也没办法。
但是,还有杜周,只要用上酷刑,害怕这人不说实话?
“等到他用你查完所有真相之后,你就离被人替代不远了。”
曹氏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她眼神里全是漆黑,绝望,让人摸不清楚她的意图。
林疏影只当这人在不痛不痒地诅咒,自然没听进去。
她看着曹氏慢吞吞地走向小福子,心里也没什么波澜。
如今,恶人有恶报,算是一个小小的结束。
这么多天来,跟皇后周旋,被曹氏贬低、戏耍,都凝聚在这一刻的平淡。
长煊已经背着自己主子回了京城府邸。
林疏影看着周围萧条的场景,也不愿意多待,迈步就走。
门外有一个小丫鬟突然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平复着有些惊慌的心情,她认出来,竟然是丽贵人。
“娘娘在这里可是来看皇后的?”
“对啊,看她笑话的,哈哈哈。”
那明朗的笑声瞬间勾起了林疏影的回忆。
在她的记忆深处,也有人有这样的笑容,而这笑容也总能让她在痛苦纠结时喘口气。
不知道公主在北边怎么样了。
林疏影下意识看向北方,却被一层又一层的墙壁挡住了视线,也只得落寞地收回目光。
“你有些伤心?”
丽贵人久居宫里,本来大大咧咧的心思也细密了不少,此刻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林疏影周身的惆怅。
“是在可惜曹氏?如果是这样,那就大可不必了,这个坏女人在后宫立了一些列规则,随意摆布我们这些没什么地位倚仗的嫔妃,我可是深受其害。”
随后,丽贵人便滔滔不绝地讲述着那人如何荼毒教训她们这些人。
“一天两次请安,时间一丝一毫也不能差,若是晚了、早了都得抄她立的破规矩,还有,皇帝若是在哪个宫里侍寝,次日就会被她叫来罚跪,美其名曰:教导,你可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嫉妒疯了...”
秦真边说,边指着坤宁宫的牌匾骂骂咧咧的。
林疏影听了也觉得这个人心眼太小,好歹是一国之母,到底是被家族利益冲昏了头脑,忘记谁尊谁卑了。
而现在,曹家恐怕巴不得与废后剥除了关系,把所有的罪恶往一个人身上推。
总要抛弃小的,来保全大的。
皇后刚才所为,也都是为了保全曹家而已。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能说什么呢。
“娘娘,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林疏影想起来还在等她的人,心下涌过一阵暖流。
“好,自此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丽贵人颇明媚的脸颊浮现出不舍,没有人比后宫里的人知晓城墙有多么不可逾越。
林疏影规规矩矩地行礼,便要走,但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嘴,“娘娘好生养着身子,说不准还有可能。”
就像之前贵妃所说的,后宫里的人勾心斗角,除却争斗也没有什么,但若是有孩子相伴,是不是还好过一些,还有希望一些。
她转身看着未回话的人,半天那人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如果她能嫁入平凡人间,此时已经儿绕膝下,丈夫也会体贴不少,但都是幻想罢了。
她要是能做这样的梦,恐怕会开心好久。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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