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逵逵的屁放完之后,江淮去了趟历史办公室。
指关节扣在门上的敲声,让一众看过去的历史老师不约而同地转开目光。
没人应,江淮则微倚在门口继续敲。
终于徐红梅不耐烦了:“进。”
江淮收手,走到她办公桌对面。
徐红梅没有把江淮喊出去然后私下里把事情解决,而是躲在安全罩里似的背靠“历史老师大家庭”。
她从座椅上抬起头,看着江淮:“你来做什么?”
江淮脊背挺直地站着,没有一丝弯折的意思:“我来道歉。”
“呵,”徐红梅立马哼笑出声,嘴角一斜:“哦哟,江淮同学来道歉啊……我当是听了笑话呢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江淮声音冷淡地说:
“嗯,我给你道歉,你给楚明道歉。如你所说,公开道歉。”
徐红梅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配上脸上的凹洼印子点子麻子,就是标准的蒸蛋表面。
她把飞出去的嘴角扯回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江淮轻笑一声:“这么看来您还不适合做语文老师,理解能力逊了些。”
徐红梅:“……”
她一口气才提到一半就开始转身指了指身后的几位女老师:“诶老师们都来听听,什么学生能把这种话说出口!”
几位老师齐刷刷地看向江淮。
其实江淮这身校服穿得还是挺端正的——正常男高发型,没戴耳钉鼻钉唇钉也没刻雕青,外套拉链拉到锁骨以上,裤子齐套没破洞,踩着只小白鞋儿。
可惜老师们对他的印象只有非常深刻的“419”了。
女老师1号:“同学,老师绝不会做出不利于学生的事。如果你觉得哪里出了问题,那一定先反思自己是不是先做错且错得出格了。”
江淮轻轻挑起一边眉毛,看她:“不是在教历史选择题选项出现‘一定’二字首先排除吗?”
女老师1号说:“什么意思?”
江淮说:“这个选项不用看了。”
就跟说“您这话不用听了”一样,女老师1号脸沉下来,不悦地说:“……这只是我表述的问题。但道理是这个道理,你作为学生,不能这么目无尊长,尊重老师是基本的。”
江淮说:“我以为处理事情应该就事论事。”
女老师1号说:“就事论事是对的,就应该就事论事。”
江淮反问:“就事论事那还带个屁的老师学生身份?”
历史办公室内鸦雀无声——空中飘来六个点,点点点点点点。
“这样这样大家都冷静一点,”女老师不知道几号说:“换个时间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想明白,不要单纯因为语气的问题对对方产生刻板的偏见——哎哟我要去上课了,同学跟我一起下去吧,不然迟到你又要挨批评。”
江淮看了她一眼,思考两秒后才转身跟她往外走。
到走廊外女老师把手机摸出来看了眼时间,说:“你上晚自习之前那五十分钟也就是晚饭时间,抽个空来找一下我。”
江淮轻顿:“为什么?”
“……”女老师听得一震:“我叫魏静云,你可以叫我魏老师——用你不喜欢的老师身份压一压你行吧,嘿才十几岁的小孩子嘴边天天挂个为什么凭什么。”
江淮:“……”
他轻顿:“成年就能为什么了?”
“你——”魏静云朝他摆了摆手:“我说不过你的逻辑,反正你来就是了。要是可以的话,把你说的那个楚什么的同学也叫来。”
-
江淮叼着吐司面包坐在教学楼外的银杏树坛上发呆。
面包片缓慢进入口腔却久久得不到搅碎机处罚,反倒先被时间支配得发软冒水。
江淮把面包片吐回包装袋扔进垃圾桶。
起身回到教室,楚明确实如他所料地正坐在位置上——不过并非单独的,前几排坐着个女生在边啃菠萝蜜边做题。
他便没说话,右手落到楚明面前并比了个朝外走的手势。
楚明微顿,舌尖拨动含着的糖并顶到左边腮帮子下,起身同他出去。
楚明看着他,轻声问:“……怎么了?”
“去办公室喝茶,”江淮轻哼一声说:“五楼。”
三楼离五楼没半分钟路程,江淮却走得很慢,导致楚明不得不顺他的步子,口中的糖最后也只余气态的香甜。
江淮停在四楼楼梯口。
楚明因为速度慢才免遭江淮的背部袭击。
江淮转过身来,比楚明高出一层台阶,他一手扶栏杆一手插裤腿,垂眼说:“给我道歉。”
楚明:“……”
他食指大拇指指尖很轻地搓了一下,往下看了一眼后说:“对不起。”
操。
江淮拧眉:“你错了吗?”
楚明脚尖戳走地上咖啡糖娇小的包装,不解:“……”
见他又死机,江淮揣兜里的手摸出来轻轻拨了下他的脸颊:“怎么你他妈没错都要道歉?”
楚明:“……”
他微微顿了一下:“你让我道的……歉。”
江淮眉拧得更深了:“我让你道歉你就道歉,我让你跟我去办公室喝茶你就去,你他妈有毛病吧?”
楚明沉默不语。
“你怎么做到没点硬骨头的?”江淮大拇指指腹有些重地捻在他下颌角的硬骨上。
楚明闻声轻轻垂下了眼。
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也……不想回答。
江淮见他半天没有声音反倒眼珠子快垂得着地了,他手横过来扣起楚明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
他手蓦地一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明眼眸里像是含着些明亮的水光,触及到他视线时楚明往旁边用力偏了一下头。
这一瞬间,江淮感觉心头像是被抽走了空气,有些涩得发疼。
他轻顿,手上动作不由地放轻:“你……我……对不起。”
操。
一句对不起还真就是这么容易说出口。
那他刚才做错什么了吗?好像……没有。
江淮顿时有些沉默。
楚明清晰地听到江淮这句道歉。
江淮声音里带着些紧张,脱口而出之后尾音微微发颤,估摸着完全是惊讶所致。
他也挺惊讶的。
他以为江淮这种人,在没违背他自己独一份的原则情况下,是不会说出一句道歉的。
江淮沉默片刻把他拉到了楼道边上,视线相平之后屁股抵在楼道玻璃窗窗洞洞沿上,轻声说:“我其实是想问你,怎么把一句对……道歉说得那么轻易。”
就好像,无关痛痒一样。
楚明和他的动作完全就是复制版本。
他微微偏头看着江淮,略有打量后说:“……你就当是,练普通话。”
江淮忽地一笑:“要求字正腔圆么?”
楚明没想到他会这么接话,极轻地笑了一声,说:“嗯。”
“我从小到大没说过一句对不起,除非我有错在先,”江淮后脑勺磕在顶上的洞沿:“我觉得有时候这三个字说出口,就像是在……下跪,一点尊严和傲骨都没有。”
楚明空气一般地沉默了。
他余光里江淮皱着眉,好像在认真地思考。
江淮停了一会儿说:“这么说来我也是那类面子大如天的人。”
楚明没思考,轻摇头:“……有时候不是。”
“嗯?”江淮不知为何有些疲累,想挑一下眉毛的力气都没有:“什么时候?”
楚明抿唇,说:“……举手要处罚的时候。”
江淮扶额轻笑:“你他妈真是……”他微顿,心头跟着放松下来,他连忙说:“走吧,我去道歉。”
楚明没跟上他的节奏:“嗯?”
江淮见他磨磨唧唧的,拉住他小臂便往楼梯上走:“快点,趁我刚对你模拟了一遍。”
楚明:“……”
江大面子这是准备不要面子了?
-
进历史办公室时,很巧,只有魏静云和徐红梅两个人。
“这么早来了?”魏静云挪了两把椅子到他们面前:“先坐着吹会空调,等你们徐老师啃完肉松面包。”
徐红梅听到这话脸蓦地一僵,把面包放下:“我吃完了。”
“真快!”魏静云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坐到他俩面前,“能把事情原委从头讲清楚吗?不要单纯的事实,我还想听支撑每个行为的理由。”
江淮略有沉默。
楚明轻轻抬了下手,说:“我的问题,擅自帮江淮罚抄并没有以合理方式解开误会。希望徐老师能消气,我可以再罚抄十遍……或者站着听一周课。”
他说着说着感觉后颈微微发热。
余光见江淮抬手,捏住他后颈用了些力,低声:“闭嘴。”
楚明:“……”
他已经说完了。
徐红梅靠窝在椅子里慢慢阖住眼,嘴歪让她东西向坐着侧脸都能呈现出百分之八十的嘴,嘴角再往上提些能跟耳垂肩并肩。
她把面包包装袋揉成一团,发出塑料因子竞相被挤爆的噪音。
“那你就站着听一周课,这件事我算是翻篇了,”她说:“要是之后再有类似行为,我不管你是好心好意还是故意特意,我都不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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